唐少爷捏着脖子故意干呕:“我要吐了。”
向芋瞥他一眼:“你有了?”
“有你妹!我是被你和靳浮白这缠绵劲儿恶心的,还跑我家楼下亲来了,故意虐狗呢?!”
唐予池把手臂往向芋脖子上一揽,“咱俩干点什么去?打发打发时间?”
向芋用胳膊手把他撞开:“开你车去,陪我去把戒指改小一圈。”
到车上,唐予池翻出墨镜戴上:“到处都是一对一对的,看着闹心。”
其实向芋都看见唐予池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是前几年安穗帮他挑的。
她不知道这位嘴硬心软的少爷,会不会在这种特殊日子里忍不住联系安穗。
很多人说,不要吃回头草。
可其实很多深情是戒不掉的,每当你想要戒掉,总有回忆跑出来搅乱心神。
向芋去了一家比较有名的珠宝店,站在柜台前面把戒指摘下来:“请问,可以改小一点么?”
唐予池拿起戒指:“这是靳浮白选的?品味可以啊。”
那天其实到了珠宝店后,向芋还在同靳浮白通电话,在热闹的店里笼了话筒说让他到国外给她打电话。
靳浮白却说,怎么现在我就很想你了。
如果没有后来遇见的事情,哪怕他飞去国外,也是很好很好的情人节了。
向芋收起电话在抬眸时,突然看见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是李侈的表弟,李冒。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时他在饭桌上讲的那个故事,向芋对李冒总有一种天然的厌烦。
她下意识想要避开李冒,却看清了挽着他手臂的女人。
昨晚才在场子里听人说李冒最近被一个“狐狸精”缠住,听人说那个女人手段有多高明。
可向芋没想到,那些男人们口中的女人,会是安穗。
如果说她有一刻突然对那个圈子感到恶心。
那一定,就是现在。
第27章 轻哄 落入沉香味的怀抱
向芋记得第一次见到安穗, 那会儿她和唐予池刚上高一。
学校开个艺术节把大家兴奋得像过年一样,有人臭美,在校服里面偷偷套了自己的衣服, 准备进了礼堂趁着人多老师管不到, 脱下校服嘚瑟嘚瑟。
唐予池就是这群臭美精里的一员。
他在学校礼堂里脱掉外套,穿一件黑色短袖,logo是惹眼的双G,就那么明晃晃地从人群里挤到向芋身边,抢她的可乐仰头喝掉剩下的半瓶。
然后手背一抹嘴角, 十分兴奋地说:“看台上!”
向芋用可乐空瓶子打他:“看什么!合唱有什么可看的?”
“看倒数第二排, 最右边那个女孩, 漂亮吧?我准备追她。”
向芋顺着唐予池的描述看过去,在满眼白衬衫格子裙里看见一个女孩。
丸子头, 一双小鹿眼,长得很清秀。
唐予池十分得意, 好像那女孩已经是他女朋友了似的。
他揽着向芋肩膀,在她耳边喊:“怎么样?好看吧?是不是眼睛特别大?”
向芋往人家胸脯上瞄一眼:“是挺大。”
“......你特么往哪看?我说的是眼睛!眼睛!!!向芋,你能不能对我未来女朋友尊重点儿?!”
往事如潮汐在脑海里起伏, 而向芋眼前的安穗,仍然是拥有一双小鹿眼的女人。
只不过她此刻画了眼线,长睫毛如同小扇子, 轻轻煽动, 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成熟妩媚。
李冒的手不老实,走在珠宝店里哪怕周围都是人,也要去隔着衣服揉搓。
安穗的笑容也许可以用欲拒还迎描述,只是她一抬眼, 看见不远处的向芋,笑容垮掉一些。
向芋同安穗短暂对视,又瞬间收回视线。
她始终面容平静,算是给了安穗一些体面。
其实向芋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淡定,她很担心唐予池会在这个时候找过来,不由地加快脚步。
好在唐予池以为她是去接靳浮白的电话,嫌他俩腻歪,老老实实靠在柜台旁,正在看一条男式手链。
偏头看见向芋走过来,唐予池戴了一只白手套,晃动着手里的手链:“这手链我戴好看么?”
向芋稳定心神,尽可能平常地吐槽他:“娘炮。”
她的戒指设计太过巧妙,内圈满钻之间没有空隙,工作人员说很难改小。
最后用了老方式,用透明的鱼线在指腹那一侧编一小层,戴上去勉强不松。
改好戒指,向芋拉着唐予池去吃饭,破例请他去了靳浮白到她去的一家饭馆,贵得如同抢钱。
唐予池点餐时居然不手软,真是想吃什么点什么。
点完还问:“这个打折菜要不要点?你不是喜欢打折的东西么?”
向芋咬牙切齿:“它打完折也要二百块!”
菜肴一道道端上来,其实她没想好怎么同唐予池说,只能纠结地夹了一筷子海参,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想来想去,向芋还是准备用最直接的方式。
长痛,不如短痛。
快刀,才能斩乱麻。
向芋深深吸一口气:“你会不会去......”
联系安穗。
“不会。”唐予池突然打断向芋的话。
向芋一愣,猛地看向唐予池。
他垂着头,手里的筷子拨弄着餐盘里的一小块鱼肉,安静又落寞。
唐予池戳着白白的鱼腩,翻过来又翻回去,并不入口。
半晌,他才放下手里的筷子,解下腕上的手表,轻轻放进桌面收纳鱼刺蟹壳的竹编篓里。
那是一块Swatch,是唐予池最便宜的一块手表,却被他宝贝地戴了好多年。
好像是大学时某个情人节,唐予池收到这块表,十分兴奋地给向芋显摆:“瞧见没,我老婆买给我的。”
那时候他在国外迷上摩托,空间里发了一张骑着雅马哈的照片,戴着厚重的头盔。
下面一堆朋友评价说帅,他却挨个回复,让大家看他的手表,说是老婆给买的。
所以有一阵,向芋给他的企鹅备注,是“秀恩爱狗”。
包间外面有人在迎宾客,语气喜悦地说着客套话,说好多天不见,过年是不是又胖了。
被问候的人哈哈大笑,是啊是啊,又胖了,过年吃得好。
向芋在这个时候问:“你看见了?”
唐予池扯起嘴角笑了笑:“看见了啊,她找个那么高个儿的男人,往人群里一站可太显眼了,我还能看不见?”
顿了顿,他又开口,“而且是她,我还认不出来么。”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很轻。
说完,向芋看见有一滴眼泪,从唐予池眼角滑落,砸进他面前的餐盘里。
向芋知道,唐予池说的“她”,是安穗。
这顿饭结束得很早,白费了上好食材,他们谁也没有心情认真品尝。
饭后唐予池要回家,问她要不要一起。向芋摇摇头,她知道他需要自己静一静。
过了春节天色也暗得晚了,不像大冬天那会儿,4点多就入夜,黑乎乎的让人没精神。
他们走出饭店,正值黄昏,店门口雕的两只石象笼在昏暗光线里,像拥有生命。
长桥下面仍然水流叮咚,桥栏上雕着的小狮子栩栩如生。
向芋曾和靳浮白在段桥上解开误会,也曾同他在这里情意绵绵地拥吻。
而此刻,她站在长桥上,心里结了一个小疙瘩。
因为她听见唐予池用意外冷静的声音说:“向芋,还好今天有你在。”
向芋有意把气氛调侃得轻松些,故意玩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去珠宝店。”
唐予池也配合地笑了笑:“那这顿饭,当是你赔罪了。”
如果人心里真的有一杆天平,向芋的天平此刻是偏向唐予池的。
她在这个瞬间幼稚的可怕,因为朋友的“敌人”是靳浮白那边的人,她想起靳浮白,都变得异常气愤。
可她没有回家,独自来到靳浮白的酒店套房。
卧室里早就被打扫干净,那一捧玫瑰已经被放进水晶花瓶,室内稍稍残留着沉香气息。
向芋坐在床上,手机里有靳浮白几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在港城中转,一个小时后登机。】
向芋看了一会儿,没回复。
但靳浮白打了电话过来。
其实在这个时间段,向芋并不想和靳浮白通话,哪怕她眷恋地回到酒店来住,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心平气和地同他说话。
靳浮白是靳浮白,李冒是李冒。
他们只是认识,不要迁怒,要理智。
向芋在心里这样默念,接起手里不停振动的电话。
靳浮白大概在机场的咖啡厅,周遭环境不算安静。
他的声音慵懒温和,问她有没有吃晚饭,问她改戒指顺利与否,问她要不要再买一只。
几乎是电话里问什么,向芋就答什么。
靳浮白于是轻笑:“怎么了,还挺不乐意理我?没陪你过情人节,生气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温柔,也许是她这几天太依赖他。
越是爱,越是控制不住情绪。
向芋没忍住,质问靳浮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李冒新找的女人就是唐予池的女朋友?”
“你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同我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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