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蕊拽着的那根绳俨然撑不过太久。
贾新安倒地的那瞬,绳子再度松降,季向蕊再度下坠。
可就在季向蕊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摔进水里,绳子彻底松出床板的那一秒,时鉴半身探出窗外,徒手稳准扣住季向蕊的手腕。
季向蕊冷不丁一松手,绳子坠落深水。
所以现在能给她支撑的只有时鉴,只有时鉴的那一只手。
季向蕊情绪重度崩溃。
她不想哭,她真的不想哭。
可目光撞上时鉴的那一刻,泪腺像是失了控,感官像是发了疯,所有隐忍多时的情绪像是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季向蕊哭花了眼,发烫的眼泪不知道淌了多少进入冷凉彻夜的深水。
季向蕊掌心的血缓缓流下,流过她手腕,流进他掌心,温热彼此,却深刻烙印般地烧进脆弱不堪的心房。
时鉴用劲把季向蕊拉回了房间。
可她再没力气站起,整个人踉跄地跌坐在地上,跌在时鉴怀里,血迹斑斑的手,斑驳了他已然整片凌乱的军装。
屋内满是狼藉,季向蕊双手紧紧地环住时鉴的脖颈,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虚弱无力到浑身兢战发颤,却还是放肆地痛哭出来。
时鉴不停安抚着她,手拍着她的后背,顺着她的长发,却在这一瞬,终于心绪繁乱地如鲠在喉。
烟花最后的光影,寥落于天际。
是他们的拥抱,做了终场的谢幕。
季向蕊从没一刻,会像现在这样渴望时鉴的安慰。
她哭哑了声,却还是难掩难受地想问:“你怎么在这啊?”
时鉴靠在床边,回想着自己这一路赶来的慌乱,眸中的血丝藏匿不了他的恐惧。
演习是有不少惊险,却远远到不了恐惧这一步。
可但凡关键词和季向蕊关联在一起,他真的恐惧了,他必须认清这个事实。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到,全程都只能拼尽全力。
这么多小时里,他没有闭过眼,生怕有那一秒的懈怠,会让他再次错过她。
时鉴怕了,害怕至极。
谁都不知道,当他说出“爸,请你帮帮我”的时候,是有多么的崩溃。
直到刚刚的对峙,直到现在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季向蕊,时鉴还是平复不下情绪。
对视连一秒都不到,时鉴就重新把季向蕊抱紧在怀里,死死地扣住,唯恐肆乱流窜的风再将她带走。
“我怎么在这?”时鉴闭上眼,深呼吸都抵不住当下气息的颤抖,“你说呢?”
季向蕊怔愣地望着一室的混乱,终于在被他急促的呼吸烧得耳根发烫时,眼泪掉下来。
那最后一缕烟火的飘散将夜空燃得灼热,同样也将一室沉静烧得沸腾无边。
我希望你来。
却没想过,你真的会来。
所以是真的。
你真的,来救我了。
我没有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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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与此同时,军区那块,江昱接到时鉴未有上报就私自离队的消息,怒不可遏地当场摔了文件,“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秦璨在电话那头,尽力在帮时鉴打掩护。
可好听话说得再多,都没法避开时鉴有违队令擅自离队,重新归队后必定接受处分的现实。
中国特种作战部队的确在这次的演习中拿到了优等。
所以理所当然地,其他成员都不变行程地参与交流,江昱没说太多,简单交代几句后就挂断电话。
回归安静的办公室,江昱盯着窗外,想着先前队里上报时鉴借走车和直升机的事,实在难以理解。
是什么事要他这么大动干戈?
可就在江昱为这件事的处理后果发愁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门被几下敲响。
“进来。”江昱转过身去。
开门走进的人居然是海军总司令,时牧。
“司令!”江昱难免慌张,立即敬了个礼。
时牧不是来帮时鉴求情的。
他来,就是要让江昱清楚,时鉴这次擅自离队,问题方就出在时鉴那边,不要因为他的身份而有任何的顾虑。
该下的处罚,一个都不用少。
江昱难免诧异,“为什么?”
时牧起了茶盖,任由深色的茶叶在烫水中肆意沉浮,袅袅烟雾迷了他的眼,才迟迟说出一句:“军令为先,而后成家。”
直截了当地,时牧把时鉴这次擅自离队的原因附带告知。
江昱瞬间哑然。
时牧不希望自己儿子出现任何以关系摆平麻烦的事情,该服从的,该保护的,一个都不能少,这是他必须谨记的。
所以,人是该救,这点时鉴没有出错。
但在做出离队选择之前,时鉴也要清楚,自己后期要付的代价是什么。
时牧能够稳坐一把手,很大程度上也是源自于包庇是他摒弃的事,时家门里走出来的孩子,都必须有做事承担后果的担当,无论男女。
大国小我。
国家的命令,必须最先服从。
溪京号上。
贾新安被时鉴用绳绑在床边。
贾新安现在是晕了过去,但谁都不能保证,他多久会醒来,亦或是他还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时鉴扶着季向蕊从地上站起来。
他想看她掌心的受伤情况,季向蕊的重点却不在此。
想到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人影的于尹蕾,季向蕊只觉不好,就怕她出事,拿着手机就拉着时鉴往外走,“于尹蕾,我的同事,现在找不着人。”
时鉴见她慌慌张张的,双脚走路还有些使不上劲,赶紧先抱紧她,安抚她:“现在就找人一起找她,你先去找医生把手包扎。”
季向蕊还没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抽离出来。
她想要努力理清刚刚一路的思绪,却因吹风头疼的加重而难受不已。
季向蕊不放弃地回拨着于尹蕾的电话,尽管对面反复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她还是把手机凑在耳边。
以免漏掉任何一秒电话可能被接通的可能。
殊不知,这会的于尹蕾彻底是在底舱的潮湿区域,在赵舒梵的手上。
赵舒梵在等贾新安的消息,却很奇怪地,这么久过去都没有收到回信,这难免让她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赵舒梵给贾新安办事,他是给她薪酬奖励的。
毕竟到现在为止,赵舒梵都足够听贾新安的话,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没有一点违逆,是贾新安看好的人选。
但赵舒梵多少也能察觉到,贾新安并不信任她,很多事情中比如运毒的那一条,于尹蕾知道,赵舒梵却不知道。
这会,面对于尹蕾故作嗤笑的刺激,她和赵舒梵两人之间相对的地位似乎不再受哪方被绑的影响,而变得于尹蕾更胜一筹。
于尹蕾的确戳痛到了赵舒梵的点。
“就拿那件外套来说,既然是你的,那他又为什么会给我?这件衣服价格不便宜,是从他卡里走的钱。那我们来算算,这应该算是他的衣服对吧。”
“他先是把那件衣服送给你,哄你过段时间会带你出去旅游,还会抽时间把家里解决,给你一个名分是吗?”
这……她怎么会知道?
赵舒梵难掩震惊地盯着于尹蕾看,只听她再无顾虑地撕扯开贾新安那面虚伪的假皮:“他说的话怎么能信?现在他让你来绑我,不就是因为我知情,他怕我去坏他事吗?”
也不知是不是船身的颠簸,赵舒梵突然恶心起来,反胃的剧烈刺激感逼得她连呼吸一口空气都觉得浑浊至极。
她像是被她狠准地戳中脊梁,芒刺在背,丁点都不得动弹。
就算这样,赵舒梵还在撑着,于尹蕾却难得能在发高烧的情况下,再鼓起勇气和她这么推心置腹地聊。
有一个问题,于尹蕾真的很好奇,好奇到都快要成为折磨她的点。
“你说你早就讨厌我,觉得我很装,觉得我不和你一起骂季向蕊就是因为我懦弱,没胆量。”于尹蕾吸了口气,话说得有气无力,却少有地字字沉着,“你平时怎么给季向蕊泼脏水的,是不是背后也是怎么给我泼脏水的?”
赵舒梵没说话。
于尹蕾就此明白了,却也对这段友情心凉得彻底,“所以你从没把我当过朋友是吗?”
赵舒梵如鲠在喉。
就在这段对话,或许会因为赵舒梵的开口而出现转机时,门外突然一下重踹,生锈链条没能锁住的门被猛地从外踹开。
赵舒梵惊慌回头,没想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和门外的季向蕊撞上视线,错综复杂的情感随即在滴滴答答的管道送水声中消散彻底。
季向蕊和时鉴走出房间的第一时间就去调了监控。
贾新安是对监控做了手脚,但也仅限于季向蕊那一层房间外长廊上的监控,并不是整条船的监控。
贾新安再有本事,再和活动主办方关系交好,都没法凌驾之上地去做出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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