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垛里的风筝 (小鹿幺幺)

　　蔡大妮说话的时候，还打了个哈欠，轻轻一跳，又坐到了炕沿上。
　　“你怎么还睡着了呢，心真大！”
　　程小东看着她像没事人一样，开始数落着她。
　　蔡大妮经程小东这么一提醒，赶紧看着外面，拉着程小东的胳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停的摆手。
　　程小东知道她的意思，可是并没有用，毕竟是给人伤了，总得给人个交代，最起码得是上门请罪赔礼道歉。
　　“去村长家，给蓝田田赔礼道歉。”
　　“我不去！”
　　蔡大妮的脸扭到另一边，脸色也比刚才难看。


第021章
　　“你必须得去，这件事是你的不对，你知道吗，她的腿伤了好大一条口子！”
　　程小东看着蔡大妮这满脸不愿意的模样，自己也跟着生气起来，老师教过他们，知错就改，怎么到她这里，就是这样死皮赖脸。
　　“我不喜欢蓝田田，我不去，再说了，我是看着她打你，我才着急的！”
　　蔡大妮一声比一声高，也不怕外面她妈妈听到了，朝着程小东就喊了起来。
　　程小东看着她，又看了眼外面，抿了抿嘴，眼眸低垂的说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打她的，可是大妮，你想想看，你当时是用的石头，如果力度再大点的话，那就是伤筋动骨了，如果你不喜欢她呢，或者害怕你自己她欺负你，我陪着你去，不然等到她爸妈闹到你们家，估计该打你的就是你爸妈了。”
　　听着程小东的话，蔡大妮有所想法，眼看着程小东，似乎是有话要说。
　　“去不去？”
　　程小东看着蔡大妮，像是问最后一遍的语气和表情。
　　犹豫了一会儿，蔡大妮抓着衣角，咬着嘴唇点点头。
　　“那你去洗个脸，然后我俩去村长家。”
　　程小东看着蔡大妮凌乱的头发，还有刚才睡觉时候流的口水，心里一阵阵的想笑。
　　蔡大妮转头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捂着脸直接跑了出去。
　　程小东也没在里屋多待，跟着蔡大妮出去，她在石磨上洗着脸，程小东就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看着，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没底，村长媳妇是出了名的泼辣户，真不知道一会儿去能不能挨顿骂。
　　“东子，你这一身土在哪弄的？”
　　蔡大妮的妈妈从菜园子里出来，正好看到程小东的后背，洗了个手，就替程小东拍了拍。
　　程小东咧嘴笑了笑他也不知道啥时候蹭到的土。
　　“我们走吧。”
　　蔡大妮跑到程小东的面前，拉着程小东的手就往外面跑。
　　也不管身后婶子的呼喊声，两个人就直接跑出去，直奔村长家。
　　等到了村长家门口，蔡大妮怯怯的放慢脚步，两个人在外面徘徊很久，别说是蔡大妮害怕，连程小东的心里都开始打鼓，步伐也沉重起来。
　　“等下进去，我们怎么说啊？”
　　蔡大妮的声音很小，小的就只有他们两个听到，就算是再小，也能听出来她话里面的惧意。
　　“我来说，你在我旁边站着就行，放心吧。”
　　程小东拍了拍蔡大妮的肩膀，勾着嘴角，勉强的笑了笑，想让蔡大妮多一点安全感。
　　蔡大妮看到程小东，也没有那么害怕，在她的心里，只要有程小东在的地方，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东子，大妮，你俩站在门口干嘛呢，是来找田田玩的吗？”
　　村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两个人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看着村长，只是点头，连话都没说出来。
　　“那就进去吧，我先把车卸了。”
　　村长说着就跳下牛车，收起鞭子，开始忙碌卸车。
　　程小东的目光落在了那头牛上，爸爸说自家的牛借给了村长伯伯，可是看着那个牛，程小东却不识得。
　　这不是自己家的牛！！！


第022章
　　“东子，站这儿看啥呢，快进去啊。”
　　手里拿着车套身，看着程小东盯着自己的牛发愣，村长走过来，摸了摸程小东的头。
　　程小东眉头紧皱，并没有挪动一步，一直看着那头牛。
　　旁边的蔡大妮看着程小东，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没敢乱说话。
　　“东子，你真是……”
　　“村长伯伯，这牛是你家的吧。”
　　程小东都不是问的语气，看着村长，语气平淡却没有半分感情。
　　村长啊了一声，随后想到什么赶紧转身，把套身一扔，走到程小东的面前。
　　“东子，这牛是你家的。我家的牛病了，这不就是找你爸借的，伯伯着急去邻村开会。”
　　村长的声音急促且慌乱，看着程小东有些语无伦次。
　　程小东冷笑两声，推开村长调头就跑开，身后的蔡大妮不知道发生什么，赶紧追了上去。
　　“程小东，你慢点，程小东！”
　　蔡大妮在后面费劲的追着，边追边喊，前面的程小东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一口气直接冲到家门口。
　　程小东站到自己家的牛棚面前，盯着里面一动不动。
　　“程小东，你怎么了啊？”
　　蔡大妮跑进来，靠在旁边的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程小东愣神的模样，满是担心的问着，她从来没见过程小东这样。
　　程小东没动，也没说话，依旧是盯着空空的牛棚。
　　“伯伯，大娘，你们快出来，程小东疯了！”
　　蔡大妮在那跟着程小东说了半天话，程小东半点反应都没有，索性直接跑进屋，叫着他们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程前和张文凤跑出来，也是跟着程小东说话，没有得到一个字的回应，这情形把程前吓坏了，抱着程小东晃了晃，不停的叫着儿子。
　　程小东抿了抿嘴，哽咽一声，眼泪夺眶而出，指着牛棚，声音卡在喉咙里一般，嘴巴动着，听不到声音。
　　“东子，这是怎么了，跟爸说，别吓唬爸啊！”
　　程前越来越慌，抓着程小东身子的手也不由得收紧，旁边的张文凤更是捂嘴，快急哭了。
　　“牛呢，爸，我的牛呢？”
　　半天，才听到一点声音，程小东的身子不停的颤抖，衣襟早已被泪水打湿。
　　村长发觉事情不对，也跟着跑过来，看到程前抱着程小东的样子，眉头紧皱，一拍大腿，直接给了自己一耳光。
　　“村长，村长你这是干什么啊？”
　　张文凤看着村长打自己，赶紧过去拦住他。
　　“大妹子，我对不住你们啊，都是我太笨，我这张臭嘴不会说话啊！”
　　说着村长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一连串的事，给蔡大妮吓得不轻，靠在墙上，一动不敢动。
　　“东子，你看着我，你大点声说话，你这是怎么了，你说话啊！”
　　程前生怕是程小东说不出来话变成哑巴，语气慌张，声调也提高几度。
　　程小东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目光呆滞的看着程前，嘴角挂着瘆人的笑意。
　　“东子，你怎么了，你跟爸说，你跟爸说说话！”
　　程前抱着程小东，疯一样的摇晃，眼里的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下来，就东子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想活了。


第023章
　　“你们都在骗我，咱们家的牛死了，牛死了，这个不是我的牛！”
　　程小东仰天喊着，口水差点呛到也没有停下来，眼泪顺着太阳穴流下去。
　　程前抓紧身子不停晃动的程小东，真怕他一个不注意摔在地上。
　　旁边的村长连连叹气，骂着自己的不是，张文凤在旁边安慰着，这时候的蔡大妮被吓得不敢动，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程小东，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
　　隔壁听到声音的蔡大妮父母赶过来，看着乱哄哄的情景，一头雾水的走进来。
　　“这是怎么了，孩子哭成这样？”
　　蔡大妮的爸爸蔡建国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块头壮实，一身的力气，走到程前的身边，看着泪流满面的程小东，满眼心疼的问着。
　　程前叹了口气，抬手替程小东擦着眼泪。
　　“孩子知道牛的事儿了，这不，谁也哄不好。”
　　旁边的张文凤捂着嘴，也跟着哭了起来。
　　蔡建国拍了拍程前的肩膀，也跟着叹了口气，他家牛的事儿，整个村子都知道，为了让程小东心里好受些，整个村子都在替瞒着，没成想，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杀了我的牛，爸，我把牛砍死了。”
　　程小东哭的眼睛都睁不开，满脑子都是那天的场景，明明想砍死蛇，却砍到了牛脖子。
　　“儿子，没事，牛没了爸再给买。”
　　程前轻拍着程小东的后背，轻声的安抚着他。
　　“那天我看到一个老爷爷，山雾很大，牛身上有一条蛇，原来不是梦，原来是真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大人脸色瞬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多说话。
　　程小东哭的晕了过去，倒在程前的怀里，蔡建国给媳妇陈莲花使了个眼色，陈莲花拉着蔡大妮就往外走。
　　张文凤抱着程小东回屋里，安顿好之后，走了出来，顺手带出来几个小板凳。
　　村长，蔡建国，张文凤和程前几个人围成一圈，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