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常若愚回公司上班,于澜去医院探望耿微然。那位年轻的姑娘很听常若愚的话,她哪里都没去,老老实实守在耿微然床边。
看见于澜,她急忙向于澜汇报耿微然的情况。于澜说:“谢谢你,你辛苦了。我要告诉常若愚,他的下属尽职尽责。”姑娘乐开了花。
耿微然冲于澜翻白眼。这种情况,意味着他的身体已经好转了。
姑娘还没吃午饭,于澜让她去吃午饭,又让她别再过来了。姑娘说什么都不肯。于澜知道她是担心不好和常若愚交差,所以一再向她表示,自己会守在这里。这里如果太多人,反而打扰病人休息。姑娘才点头离开。
医生建议今晚留院观察。于澜定了明早十点钟的高铁票。问耿微然,他根本没买票。于澜将车票改签到下午四点钟,又帮耿微然买了同车次的车票。
耿微然问:“如果下午三点钟,我还是走不了呢?”于澜说:“那正好,我一个人坐车,清净!”
晚上的饭局,于澜是必须到场的。她到护士台打听,夜里有没有休班的护工。有好心的护士帮她介绍了一个。
她塞给那人三百块钱,嘱托她夜里帮忙照顾耿微然。医院不准家属留宿,夜里她不能待在医院守着他。
于澜说:“吃完饭,我也不来探望你了,明早我们看情况再做决定。”耿微然说:“在你心里,工作比我重要啊?”
于澜说:“耿少爷,非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我的工作是我的东西。你,又不是我的东西。”
“原来我……在你心里……不是……东西……”耿微然重新变得有气无力,病怏怏。
第38章 用你的悲伤去见证他的欢乐,……
早晨醒来, 于澜打电话给耿微然,耿微然诚实地表示他现在好多了。于澜吃完早饭,收拾自己的行李和耿微然的行李, 她把两人的行李寄存在酒店前台。
她准备先去医院接耿微然, 在医院附近吃中饭,再赶回来取行李, 最后去高铁站,但是常若愚打电话给她说要送他们。这样也好,她会更方便,不用着急了,不用对时间精打细算了。
常若愚帮于澜把行李拿到酒店门口。其实有门童可以帮忙, 常若愚谢绝了。于澜看见他的车,随口问:“你开自己的车啊?”常若愚说:“今天送你们,我才开车的。”
他是决心躲避肖芝了。于澜回忆那天和肖芝见面的情形。肖芝虽然咄咄逼人,但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所以一个人是否喜欢另一个人,真的是玄学。
于澜和常若愚赶到医院, 耿微然已经收拾妥当, 只剩出院手续还没有办理。问他, 他说自己是病人, 要于澜去给他办理。这可真称得上是一朵盛世奇葩了。
在于澜开口骂他之前,常若愚忙打圆场, 最后是常若愚去给耿微然办理手续。
因为时间充裕, 三人开车去吃北京烤鸭。常若愚的建议, 于澜赞同,这次来北京她还没吃过北京烤鸭呢。
耿微然喋喋不休地诉苦自己在医院打吊水有多可怜,于澜听不下去,猛地问他说:“常总监刚才帮你垫付的医药费, 你给他钱了吗?”
这话说出来,车内的空气凝固了三秒钟。常若愚笑说:“小耿,没多少钱,算了。你这次来北京出差,我也没照顾好你。你不怪我,我就很高兴了。”
“这怎么行?”耿微然豪气冲天,当场要手机转账给常若愚。常若愚真心实意地客气了好几次,才勉强把医院的单子给他。
于澜送耿微然去医院的时候,也是交了钱的。“还有我的呢?”“什么你的?”“别装傻,我不交钱,医院会给你打吊水吗?”
“你这人真斤斤计较。”“……”
“你学学常总监的风度。”“……”
“天天掉在钱眼里,对你没好处。”“……”
于澜点点头,看着他说:“住酒店的钱,你不会也想赖帐吧?”“下个月发工资,我会给你的,你记得提醒我。”
“车票钱你总可以现在给我吧?”“车票钱不是可以报销吗?”“……”
如果不是北京烤鸭店到了,于澜真怕自己无法克制打人的冲动。
常若愚是东道主,吃完饭,他抢着付钱。耿微然优哉游哉,于澜不忍直视。她觉得他还缺一根剔牙的牙签,这样他的形象就可以更令她讨厌了。
常若愚掐时间掐得很准,送他们到高铁站,直接进站检票排队上车。如果以于澜的性格,至少会在高铁站白白等半个小时。
回江城的高铁比较松,于澜旁边的座位没人坐,全程被耿微然霸占。于澜戴上眼罩塞上耳机睡觉,不是她不想理耿微然。而是这次出差,因为有他的陪同,她过度劳累。
“别和我说话,有任何事都别叫醒我,除非到站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的。”
“我不需要你照顾,总之你别打扰我,我就非常感激”“你对自我的要求太低了。”
晚上快九点钟,高铁到达江城站。于澜上了出租车,才想起她买的北京烤鸭还在耿微然那里。她发微信给他,提醒他明天把烤鸭带到公司,那是她特地买来准备请同事一起吃的。
耿微然良久才回复:“于经理,看见你的消息,还没点开,很惊喜,以为你这么快就想我了。点开之后,悲喜交加,至少你还记得烤鸭在我这里。”
为什么耿微然总喜欢搞这些似有似无的暧昧?有意思吗?好玩吗?她不会当真的。
去北京出差,和客户联络感情,是年终倒数第二项工作。年终倒数第一项工作,是写年终总结。
这意味着,年复一年,一年又过去了。明年将是她在茂德工作的第八年。时间从不根据人的好恶调整它前进的步伐。
有时候于澜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知名地产公司的部门经理,高薪水,高福利。人际关系方面虽有许多糟心的事情,但是总体上她游刃有余。
有时候于澜又对自己的现状很不满意。她已经过了三十岁的生日了,她还可以维持这种现状几年?三年?五年?她不可能在茂德做一辈子部门经理做到退休。
五年之内,如果她坐不上总监的位子,她会不会被公司内部淘汰?那时候她又何去何从。要知道,跳槽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另外,作为女性,她未婚未育,这也是她身处职场最大的劣势。
写完年终总结,曹佩仪带来新的小道消息。茂德副总裁罗骞先生将于下周日举行婚礼,据说许多政商界人士将前往观礼,目前地点保密。
“保什么密?”姜书雅淡淡地说,“你职位不够高,你当然不知道。”
曹佩仪反问:“你职位够高?你知道?”
姜书雅说:“我不知道,所以我也不打听。”
于澜拉开抽屉,罗骞给她的大红喜帖一直安静地躺在这里,不吵不闹,过分乖巧。
如果不是曹佩仪咋咋呼呼,她几乎忘了她还要参加这场婚礼。听姚瑶说,公司内部,只有副总裁这些高层职位才收到了罗骞手写的喜帖。
去吗?不去吗?
“别去!”姚瑶说,“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用你的悲伤去见证他的欢乐,何苦呢?你吃饱了撑的?”
“必须去!”秦海阳说,“他邀请你,就是希望你能出现在他的婚礼上。还有,你去,才能表明你不在乎。让他知道你放下了,让他瞅瞅你潇洒的作风。”
于澜决定去。输了人场不能再输了气场。
下班后,她拖着姚瑶陪她买衣服,姚瑶非常不乐意。她以请姚瑶汗蒸为条件,姚瑶才勉强答应。
不用跑远,办公室下面就是商场,每家店铺都是自己的客户。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姚瑶嘴上说不乐意,真的逛起商场来比于澜更兴奋。大多数时候都是姚瑶在试衣服,于澜在试衣间外面等她。
姚瑶还批评她说:“你看你,一点都不积极。你这种态度,怎么能买到衣服呢?”
于澜选了两件衣服进试衣间,从试衣间出来。姚瑶就迎上来,神神秘秘地说:“我看见你们部门的那个耿微然了。”“看见他怎么了?”于澜不以为意,“帮我把拉链拉上。”
“有个女的挽着他胳膊。”姚瑶神秘兮兮地凑近于澜,“很亲热。”
“哦?”于澜倒是有点惊了。
“可惜没看见脸,只看见背影,蛮瘦的。”姚瑶总是把一句话分成两半说。
“你什么时候如此关注他?你不是已经有秦海阳了吗?”
“我只是好奇像他这样的极品帅哥,最后会花落谁家。”
“反正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
“肯定不是我家。你家嘛,我倒觉得你可以试试。”
“你之前和我说他浑身上下不靠谱?”
“他的确不靠谱,但是却可以抚慰你空虚寂寞的心灵……和肉/体。跟帅哥谈恋爱,有意思的咧。”姚瑶抛给于澜一个媚眼,又故意把她那件小礼服的领口往下拉了拉,“别浪费!暴殄天物是有罪的。”
于澜:“……”
姚瑶,哼哼,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姚瑶的八卦情报在于澜的心里激荡起奇怪的涟漪。那个女的是谁?她好像关注,又好像不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