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穿着柔软的棉质睡衣,神色温和平静,眼睛微红,嘴角带笑,问:“你怎么来了?”
“你的东西忘了拿走。”
“借口。”景宁笑着,俩手搂住他的脖子。
张驰心里头五味杂陈,她已经把不愉快藏起来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头啄了下她的唇,说:“就是借口,不想一个人,你晚上陪陪我?”
景宁的眼睛很美,灯光下笑起来,清清亮亮像有盈光流动,半点看不出刚才一个人躲在卫生间又是催吐又是哭。
她勾住他的脖子,挺依赖的模样,眼里有犹豫,磨磨卿卿片刻,懒声说:“好啊。”
景宁本以为躺在一张床上,张驰少不了亲亲抱抱,厮磨一阵子,结果两人就这么躺着,无关痛痒地聊了会儿天,关了灯,他从身后拥住她,说:“今天累了,早点睡吧。”
他的手捂在胃的位置,热乎乎的,挺舒服,景宁疲惫,很快沉沉睡去。
梦里又回到夜市,她和张驰一路闲逛,天寒地冻,怎么穿衣服都不会暖。
后半夜被冻醒,男人一条手臂、一条腿压在身上,重得要死,睡相一如既往地糟糕。
景宁伸手到地上摸了摸,拽到被子,推开他的手脚,重新盖好,男人有点醒了,迷迷糊糊地凑过来,又是半搂半抱的姿势,景宁感觉自己是被搂着睡觉的毛绒玩具,有点哭笑不得。
第二天早上醒来,景身上倒是暖的,也没有束缚,就是头疼得厉害,她将手背搭在额头上,一点都不想睁眼。
她头沉沉又快睡着的时候,有脚步声走进,额头上的手被轻轻拿开,什么硬硬的东西碰了一下。
张驰看了眼体温仪,低烧。
“景宁,”张驰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起来,去医院。”
景宁喉咙干,咽了咽,问:“怎么了?”
“有点发烧。”
难怪这么难受,景宁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磨磨蹭蹭还是起来了。
张驰倒水,她喝。
张驰不知哪来的粥,她吃。
换好衣服,和张驰一起去医院。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着凉了,我给你开点药,注意保暖、睡眠,饮食清淡,小姑娘太瘦了,身体底子差,免疫力低,所以一着凉吹风就容易生病,自己多注意点。”
“谢谢。”景宁拿着医保卡起身,推了推张驰,“想什么呢?”
张驰静静看她一眼,眼睛黑黑沉沉,像是有话要说。
景宁带着一贯的笑,眉眼间有倦意,让这笑容更柔软了,他在心里叹口气,旋即一笑:“看来我得改改踢被子的毛病。”
景宁在路边买了瓶水,坐进车里,要吃药,张驰说:“回去再吃,水是凉的。”
“没事,吃了药要回家一趟,”怕他分不清,景宁又说,“我妈那边。”
“非得回去?”
“我舅舅那事总得解决。”
张驰这才拿来水,帮她拧开,看她低眉顺眼地吃药,说:“你倒是好照顾。”
景宁乐了,一口水差点噎到,轻咳一声:“我一个成年人。”
张驰想到他姐,三十来岁当妈的人了,生病了照样搂住老妈撒娇,这方面她反倒不怎么娇气。
开车到景宁家楼下,张驰问,“回去多久?我在这等你?”
景宁脱口直接拒绝:“不用,你先走吧,要是我妈看见就解释不清了,我也不知道回家多久。”
她急慌慌下车,没注意到张驰沉下去的脸色,她不打算让家人知道他?
第37章 第 37 章 有感觉了吗
客厅空荡荡的, 一路无人,景宁走到二楼, 敲了敲母亲的房门。
“进来。”
推开门,烟味扑来。
景兰芝穿着睡衣,长发乱蓬蓬耸在肩头,坐在床头抽烟,神情颓败。
景宁心一惊,母亲哪怕在家也是妆容得体,被迫退出舞团的时候依旧高仰着下巴,她第一次见母亲这样。
“妈。”景宁站在门边唤了声。
“你外婆病危了。”景兰芝声音平静,将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
一个遥远的陌生亲人生命垂危, 虚无缥缈的牵连, 景宁说不上自己是不是伤心, 就感觉心空了一下, 有点迷茫。
点开舅舅的微博,果然, 他发了外婆的病危通知书,配文是她们母女不见老人最后一面。
景宁问:“我们要去医院吗?”
手机铃声响起, 景兰芝从被子上摸起手机, 看一眼来电, 挂断。
没几秒,手机又响,她再挂断。
安静几秒,景兰芝掀开被子, 迤迤然下床,说:“你准备一下,去医院。”
景宁再次看到母亲时, 她已经画了全妆,穿着黑色阔腿西裤,上身是同款休闲西装,黑金包夹在胳膊下,五十岁的女人,妆容遮不住皱纹,但身姿依旧挺拔,气质卓越,踏上红毯就能走秀。
母女俩坐在汽车后排,一路上都没说话,景宁悄悄降下一点车窗,感觉自己要被这气场压抑死了。
到了医院,景兰芝神情冷厉,仿佛连呼吸都是冰冻的。
老人躺在病床上,枯枝一般的身体插着各种管子,奄奄一息。
一个白发干瘦的男人坐在一旁,看到景兰芝时目光震动,张着嘴没发出声音,呆呆站起身,很快,眼里显出泪光。
景宁想,这老人应该是外公了。
景兰芝瞟了眼病床上的母亲就瞥开目光,不敢细看,她眼角发红,死死握紧皮包,动容了,硬忍着,声音冷硬地为自己撑场面,转头问弟弟:“你要怎样才发微博澄清?”
舅舅搓搓手,立马笑出来:“明明要结婚了,你之前答应的,给他买套房,我们小县城房价便宜,不过是你指缝里漏一点。”
他们真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景兰芝冷笑:“放屁,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景宁迟早要嫁人,你的钱留着以后便宜外人,还不如照顾自己家人。”
景宁愣是没听明白其间的逻辑。
景兰芝气得声音拔高八度:“一辈子死性不改,我是女儿,所以就得倒贴娘家?你们也配。”
说着说着就吵起来,越吵越大声,舅舅出言不逊,被景兰芝摔了一个耳光,瞪大眼捋袖子,景兰芝冷斥:“你敢动我一下,别想从我这里要到半毛钱。”
舅舅气焰瞬间弱了,气哼哼地往椅子上一坐。
地板咚咚响,外公泪眼婆娑地用拐杖杵地面,哀呼:“他是你亲弟弟,叫你要点钱怎么了,你又不是没有,当初我们是对你不够好,可你怄气半辈子了,还不够吗?谁家不是这样?别人家女儿都知道照顾自家人。”
心狠狠刺痛,景兰芝最后一点温情湮灭了,冷笑着,眼泪往肚子里吞,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父亲手里,说:“我以后每个月往卡里打2500,你在老家生活绰绰有余,你要是把钱倒贴儿子,自己过苦日子,我管不了。”
景兰芝看向弟弟,转了一段文字到他微信,说:“今天中午十二点前,你把这段文字发到微博,一个字不许改,十二点一过,我没看到你发微博的话,立马把这些年的转账记录发到网上,你要起诉也行,法院见,看法官怎么判我们赡养父母。”
“你,你你——”舅舅舌头短半截似的你了半天,景兰芝转身就走,不再看任何人一眼。
医院走廊安静漫长,景宁快步跟上母亲,后面突然传来舅舅的声音:“你嚣张什么,你女儿和你一样,找了个风流的男人,有其母必有其女......”
景宁脑子“嗡”的一响,心跳险些停摆,舅舅后面的话一个字没听进去,只见母亲脚步一顿,继续快步往前走,她心惊胆战地跟着。
坐进车里,景兰芝寒着脸,说:“说吧。”
景宁仔细回忆,舅舅只见过张驰一次,录制完《舞蹈人生》,他带记者来围堵那次。
景宁佯装淡定,手指平顺地放在大腿上,拐着弯偷换概念:“他说的应该是我邻居,什么风流的男人,他根本不认识,估计是为了气你乱说的。”
“上次电梯外碰到那个?”
“嗯。”
“你不是说不熟?”
“舅舅带了一堆记者来堵我,问七问八,不找个男性帮忙挡一下,我怎么应付得了。”
景兰芝往椅背靠去,捏了捏眉心,不知信没信,总之没再深究。
司机问:“回家吗?”
景兰芝淡淡“嗯”了声。
景宁点开手机,给许熙阳发信息让他帮忙喂猫,还没回复,他们估计去练车了。
她早上烧晕头了,忘了机车还在客房,好在和张驰在一起后,猫架、猫砂盆什么的都放客房去了,机车在客房待半天没太大问题。
景宁说:“我要去西苑小区,早上忘了喂猫。”
“先去西苑小区。”景兰芝闭着眼,继续问,“《吉赛尔》练得怎么样了?”
景宁:“还好。”
“你要争气一点,自己有本事才不会被欺负。”
中午下班时间,路上有些堵,汽车一路开开停停,景兰芝想到一句说一句,景宁如坐针毡,生怕母亲又问到张驰。
好不容易挨到西苑小区,一串熟悉的人影骑车而过,景宁暗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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