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姑娘行礼道:“是,师父。”
又看向顾睐嫣然道:“司徒姑娘,请随我来。”
上了船后,她又发现这艘船大半都是用竹子建成,船舱是竹编的,甲板也是,是以船身自然特别轻。
在船下面虽看不到,但上了船后,便立刻可瞧见许多只矫健有力的兀鹰,蜷伏在甲板上。
两个红衣童子,正用一大条一大条新鲜的肉,在喂它们,等人上了船,红衣童子从腰边解下条长鞭,“叭”的凌空一抖。
鹰群立刻冲天飞起,无数银光闪闪的潮水也被带起,潮水带动船身,这艘船便可像雪橇般在平滑的沙地上滑行起来。
顾睐不禁看向石观音,由衷道:“石娘娘构思实在是奇妙无双。”
石观音颇有些意外,赞她容貌,武功的人不计其数,但会为她的这份奇淫技巧而赞美的可是少之又少,她历经许多事,不会看不出顾睐这是真情还是假意,尤其是她还说了出来。石观音不但惊奇,而且得意,这沙漠之舟的确是她的得意之作。
顾睐的话也真是发自内心的,石观音此人不仅武艺绝妙,且涉猎颇多,各精其道,原著中她的弟子柳无眉就有一个假的暴雨梨花钉,想必真的就在石观音的手中,只是她研究之后,又自制了一份假的,可就这份假的也叫堂堂的盗帅楚留香狼狈不堪,而她谷中的路径都是以奇门遁甲之术所设,又种有从天竺移植过来的罂粟花和大麻草,会以此制造迷幻和控制人心的药物,石观音此人,不得不令人惊叹她的才华。
见她上了船,石观音便又回去了,毕竟明日还有她导演的一场好戏。而顾睐被红衣姑娘请向了一间厢房,妆台,绣被,锦帐流苏,华贵的陈设,精巧的珍玩,眩目的珠宝。
这屋子的精雅,典型的女儿家闺房。华丽的船只,华丽的厢房。
作者有话要说: 日后主要是在下午五点更新
☆、司徒静
黎明时,“鬼船”已驶到石峰群口,顾睐从船窗口悄悄望去,船行一折,竟缓缓滑入了石峰群中。
只觉船已渐渐停下,停在一处石坳中。红衣姑娘敲了敲她的房门,清脆的声音响起:“司徒姑娘,我们到了。”
顾睐便开门随她下船,进入谷中,如原著中写到的,道路盘旋,竟隐含生克变化之理,错综复杂,若是无人带路,恐怕走上十年八年,也还在原处打转。一路走过来,对于所见的人与物事,顾睐都未发一言,视若无睹,好客人就该做好客人的本分。
迎面却是碰上了一人,这人一张蜡黄的三角脸上,五官却似要挤在一堆了,颔下几根鼠须,却似被火烧过,又黄又焦,长得当真是獐头鼠目,不敢恭维。
红衣姑娘见了他,就跟见了情郎似的,脸上的笑容像绽开在春天里的花似的,不过不是情郎,是夫君。
她拉着这男子与顾睐介绍说,顾睐盯着这名名叫吴菊轩的男子看了一会儿,看到红衣姑娘都有些挂不住时才收回眼神,轻声道:“走吧。”
红衣姑娘得了石观音的嘱托,只得对顾睐恭敬有礼,领向了准备好的地方,让顾睐歇息下。
再返回时,却见假名吴菊轩,实为无花的相公仍站在原地沉思,便有些气恼,故意娇笑道:“都特意扮这么丑了,居然还能引来桃花。还惹得你牵肠挂肚的。”
无花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她母亲为他定下的妻子长孙红,说:“这时候还顾着计较这种事,说吧,她是什么人?”
长孙红撇撇嘴道:“师傅没说,就只是称她为司徒姑娘。”她可不想一不留神让她的这位俊美无双的好相公被别人拐了心思,要知道若非当日她得了师傅的欢心,也就不会轮到她来做他的娘子了。
无花沉思了一会儿,“司徒,司徒,莫非……。”他眼神一凛,再想起方才顾睐落在他身上那莫名让他不安的眼神,惊道:“司徒静,神水宫的弟子。”
“什么,她是神水宫的人,怎么会到这来?”长孙红也是脸上一白,不免有些骇然,又担忧的望向无花,要知道他窃取天一神水的事还没解决,神水宫的人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可师傅却一句话都未透露,莫不是,要把无花推出去,给神水宫的人赔罪,这种事,她石观音可没什么不忍心的。
她长孙红能想到,聪明绝顶的无花也自然能想到,他脸色阴沉的低声道:“是不是司徒静还未可知,但想把我推出去,呵。”
风,卷起了黄沙,弥漫在狭谷间,更平添了一种凄秘诡谲之意,真正的战斗,一触即发。
在石观音谷中的日子倒还悠闲,虽说在很多人眼里这里是最凶险的地方,万劫不复的深渊,但顾睐作为石观音请来的客人,却是自在的很。
毕竟在她看来,神水宫也不比这里好多少,这两个地方恐怕是全天下的人最不想去的地方了,偏偏顾睐都呆过了。
顾睐在谷中的活动并未被限制,而她偶尔的在谷中漫步,石观音的弟子见了她也当做没看见,自己做自己的事。
可惜没能再见到那位红衣的姑娘和她的夫君,那位假死的无花大师。
顾睐在心中嗤笑,真想看看楚留香发现他心中高洁孤傲的无花法师,也会做出假死的行径,又会是何表情,想必会好看的很。
顾睐站在远处,看着那一片醉人的花海,清风吹来,更是送来了一阵甜蜜的花香,她不由得失神,特别美丽的事物中,往往都隐藏着凶险,就算这样甜蜜诱人的香气,往往会将人拉入死亡的深渊。
顾睐不免又想到了石观音,美若天仙,却是蛇蝎心肠,正如这妖娆的罂粟花一样。
不过要真说起来,石观音本名李琦,在华山派和黄山世家决战中,黄山世家满门被灭,只有她一个人逃了,结果她身负血海深仇,东渡扶桑,学得一身绝妙的武艺,反过来杀了华山七剑,重创了华山派,可以说的上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这在江湖上并不少见,江湖仇杀就喜欢斩草除根,在古代社会,明明只有统治者拥有诛灭全族的权利,可到了武侠世界,往往朝廷势大,江湖就势微,江湖势大,朝廷就势微,竟也是到了视律法如无物,一家数百口,说杀就杀,揭开仗剑江湖,侠骨柔情的面纱,便是残忍血腥的一面了。
再说回李琦,这头二十年,也算是个励志的故事了,放到金庸小说中,也该是个主角的命了,可惜她是个女的,而且又是古龙小说里的人物,也就不免沦为主角楚留香即将刷下的副本了。
顾睐想着想着,又觉得像石观音这样心灵扭曲,祸害他人的人物还是早早死了比较好。
而且她死了,那些挡在娑娜称王的障碍又先被她解决了,扎木合的势力也只有一个还未成长的黑珍珠掌握,只要娑娜智商够硬,莫说龟兹女王,就是新的沙漠之王也不在话下了。
当然身在她的地方做客,待遇还挺好,却已经在盘算着主人死后的事了,顾睐自认脸皮薄,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惭愧之情。
所以她决定在石观音死后为她念上一段往生咒,愿她来时心态阳光一些。
“司徒姑娘在想些什么呢?”优美悦耳的声音在背后悄然想起,混着这甜腻的花香,更是醉人。
是石观音,顾睐脸有些僵硬,幸好还有面纱遮着,果然背后想坏事是容易被捉到的。
她轻轻转过身,看向离她不过两尺的石观音,再次为她的轻功所骇然,如此近的距离,在她心有防备的情况下,却完全不知晓。
石观音显然也没指望她会说什么,自顾自的又道:“今日我心情不错,想要与小酌一番,不知司徒姑娘可否愿意同饮?”
“自然愿意。”顾睐微微颔首道,心想她心情不错,那龟兹王恐怕就要倒大霉了。
没两盏茶的功夫,石观音的弟子们就在附近搭好了石桌,还有一应的瓜果酒菜,坐下后自有侍女为两人斟酒。
饮下一杯佳酿的石观音脸上生了红晕,更是面若桃花,让人见了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盈盈地看向顾睐,笑道:“不知司徒姑娘如何看待楚留香这人?”
顾睐倒没想到她说的不是龟兹王的事,而说到了楚留香这个局外人身上,不过,有石观音和龟兹王搅混水,他也不算是个局外人了,反而被拉到了漩涡之中,受了好一番折腾。
“自是人中龙凤,风流倜傥,只要他想,几乎没有女人会拒绝他。”顾睐实话实说道,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她不说,石观音也知道。
“那你呢,你可有被他吸引?”石观音有些恶意的道,她明知水母阴姬是不允许弟子们与外人有男欢女爱之情,却非要这么说,若顾睐真对楚留香有情,很容易会被这话所刺激到。
顾睐似乎没听出她话中的恶意,淡淡的道:“楚香帅固然可以吸引天底下许多的女子,但有两种女人是不会喜欢上他的。
石观音轻笑道:“那你是说哪两种女人?”
顾睐看向她,缓缓道:“一种是不喜欢男人的女人。”说到这里,石观音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
顾睐依旧淡淡的说完她的话,“还有一种是已经对别的男人动过情的女子。”顾睐说起这句话时,眼中的柔情任何人都能看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