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也没有怨也没听着,纪纭像是一场宿醉才醒过来,这丫头从来不是个会低头的主。
且她误打误撞地离了他,似乎过得更好了。
如何叫人不挫败。
许岫远素日最清高的派头,声色场合你见不着他有什么把柄落你手上的。却头一眼就来相识顾湘,随即还摆了个龙门阵来恶心人。
许家家大业大,能与之相交的自然不俗。
所以那天在会所,即便吃了那赵孟成的瘪子,纪纭也识相地忍下了。
回头一打听,果不其然,货真价实的公子哥。
赵家上两代正经的仕途经济,赵孟成母家也是两开花,他母亲是有名的女先生,教学译文两不误,还有个舅舅在日本,生意分布在两头,各有家族人打理。
赵家一女一子,赵孟成是这一代的男孙。可惜,也逃不过五世而斩的命运。父母期望高,登高跌得也重。
顾湘听到这,愤恨地指摘纪纭,“你凭什么调查他?”
“凭你蠢。”纪纭呷一口龙舌兰,对身边的姑娘说,“这种临了能舍弃发妻的男人,你也敢招惹?”
“瞎说八道。”顾湘冷哼。
纪纭问她,一个女人最好的十年陪着你,还领了证的,难道不算发妻?
顾湘不想听这些,每个字眼上都带着绵绵的针,戳得她好疼,“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香香,你不是那种钓凯子的女人。我知道你,必然是喜欢他,喜欢这种调调的男人才跟他,可是他那种家庭,那种性情养出来的公子哥,很难朝你低头的,很难真心当惜你的。”
“你知道什么!”顾湘即刻反驳,反驳纪纭的话,也反驳他口中的赵孟成。
“看他那个离婚的妻子就知道了,”纪纭一把扣住顾湘的手腕,她挣脱不了,“你知道他离婚的吧,香香你最好知道。那个女人可比你有手段有觉悟有心计多了,可是到头来,还不是说被他踹了就踹了。”
纪纭提醒她,这就是钓凯子的下场。门不当户不对,德不配位的下场。
顾湘情急之下,骂他,“你放屁!”
“赵孟成六年前开车出了交通事故,副驾上当场死亡的是他自小玩在一起的朋友,人家也是独子呀,且与他是同僚。事态严重,舆论压力大,他才被他父亲劝退的,不然你以为赵家能简简单单出个教书的儿子?”
“他整整两年难从心理障碍里走出,是那个女人陪着他,结果呢,婚不是照样没结成。”
“香香,你知道这是什么嘛,始乱终弃!”纪纭扽着她靠近自己,四目相对,“你和这种男人玩,只有哭的下场。”
顾湘整个人全没了气力,纪纭捏在手里能感受得到,他以为说中她心思了,再接再厉,“香香,你骄傲我是知道的,我也喜欢你的骄傲,如同你的漂亮一样是个资本。可是聪明的女人该掌握男人甚至驱使男人,而不是活成男人一个附件,最后被弃如敝履。”
就像赵孟成前妻一样。
纪纭眼里,钓凯子的女人就活该别人不尊重。
而顾湘眼里心里支离破碎的不是他的这些物化思想,而是,原来赵孟成去教书是因为这个,他说过,有个朋友去了,可是话匣子又戛然而止。
她好多不知道的事,不知道他完整的过去,不知道他有过这样气馁的低谷,不知道原来他前妻陪他熬过了低谷。这些碎片式的未知拼凑起来,依然是个未知的图引。
她仿佛亲眼看着一个鲜活的女人病入膏肓,这世上没有比医生宣布药石无灵更难过的事情了。
顾湘怕死,也怕一切会腐朽的东西。
她甚至不明白赵孟成一直避讳谈这些的初衷了。
但她可以肯定,他不是纪纭口中的那种人。纪纭不过是惯会拼搭,像做牌一样,你捋不顺,始终胡不了,他一向深谙其道的。
以及,此时此刻,她反而对那位冯小姐释怀了。任何一段感情里,看高处没有用,得看低处,你跌得一身泥的时候,那人还守着你,无论是什么样的初衷,那一刻她必然是爱你的。
这或许也是赵孟成始终不肯说冯小姐一个不是的缘故。
他们确实爱过恨过,即便最后落得个怨偶分离,可是你不能抹灭你的过去。
而顾湘,此刻孑然一个看客,她好像入局了,又好像从来旁观。
是的,与冯小姐的十年相伴、低谷相守,顾湘突然觉得自己单薄地像一根一折就断的木头。
事实足以证明,赵孟成始终还没和她交心,他对于自己的心结只字未提。
有些事情,不用强辩,自在人心。
吧台上反扣的手机在响,打着旋般地转,顾湘机械地接通,那头问她,“在干嘛呢?”
她差点脱口,在听你的故事。
纪纭在身边喊了她一声,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还是如实告诉赵孟成了,“在和我老板喝东西。”
她等着他的发作,如同在床上那样,可是没有,“湘湘,答应我,半个小时内回房间,好嘛?”
“赵孟成,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那头静默了,像沉默也像无话可谈。顾湘拿不准,她从来拿不准他的心思,她甚至按捺不住地想问他一句什么,可是难以启齿,怕被言中,自己无路可逃。
他再次强调,早点回房间。
顾湘不声不响地掐断了通话。
回不回她心里清楚,他即便不信自己,顾湘也要信自己。
她饮尽杯中一杯浅浅的酒,空杯磕回台面上,下高脚椅,“谢谢纪总的酒和故事。”
纪纭不肯她走,扽着她的手臂,万分下作又得逞地告诉她,“我会告诉你父亲,我倒要看看顾文远不肯我碰你,那会不会看上人家家世,卖他的宝贝女儿去做个二婚太太。”
顾湘无动于衷地由着他,徒然转回刚才一个话题,钓凯子。
她问他,“何以你们男人玩女人就名正言顺,而女人钓你就不尊重了呢。纪总,你这么瞧不上女人,就该去玩男人。”
“香香,你在和我置气,怪我拆穿你的梦?”
“不。反而我很感谢你。感谢你让我更理智地去喜欢他。”
听到最后三个字,纪纭气得直咬后槽牙,“当真这么喜欢?”
顾湘工作这几年听过很多男男女女开.黄.腔,但她真正也说的很少。她其实很嘴把式,所以赵孟成当真和她那些dirty talk,她很吃不消。“嗯,很喜欢他。因为我知道和有些男人上/床那就只是上/床,和他不一样,我就觉得他能进/入我灵魂。”
下一刻,如愿看到纪纭厌恶地撒开她。
顾湘却不依了,她无比魅惑人心的面貌,这些年她在纪纭眼里都始终是初见那一面的小姑娘,像个花骨朵,绽放但也紧致,始终不到凋谢的程度。
鲜活灵巧,像张不老画皮。
这丫头酒量不差的,有个练家子的爹,这些年也多多少少学了些江湖气,偏偏楚楚动人的面容与娇滴滴的口吻来凑近他,“你会娶我吗?”
小狐狸已经修炼成精了,摄人心魂的本事,叫人甘愿喟叹且臣服,醉生梦死间,纪纭来捞她,
“只要你愿意。”
第45章 045. 合格的前任
男人被欲.望布控的时候, 真真脆弱极了。
多精致的容颜倒在那轰然的一霎,形容都是狰狞的,甚至丑陋的, 这就是人性钉在十字架上最本真的样子。
眼前的纪纭, 顾湘能轻而易举地知道他要什么。只要你愿意?谁稀罕。
顾湘告诉他, 哪怕你肯舍本逐末地娶我, 又与我何干?
而我中意的男人, 他哪怕不能娶我, 哪怕他有妻子, 我也愿意喜欢他。
这就是区别。
作践人就是要捡起他恶心你的屎坨子再塞回他嘴里去才解气!
他不是来给她喂恶心的嘛, 他不是觉得她该是很好拿捏的嘛,不是他自己说的,聪明的女人就该掌握男人驱使男人嘛?
她不过是现学现卖, “所以别抬举我了,纪总。我这人不识抬举, 且咋咋呼呼,谁地铁上贴我近些, 我都会大呼小叫不太平的。我记着您当初的恩惠,但是, 倘若你要凭这恩惠辖制我些什么, 我会做出比那张黎更疯的事情来!”
说罢,她摘开他的手。
扬长而去。
*
时间不多不少,半个小时后, 赵孟成再给她打电话,是酒店座机。
顾湘回房间没多久,才预备去卸妆洗漱,抄起听筒, 听清是他,无名之火,“你是在查岗嘛?”
“我是在对你的人身安全做第一时间的监督。”
顾湘鼻孔出气,“赵孟成,你离我二百公里,我真出点事,你插翅也来不及。”
“他不敢。且来不及有来不及的办法。”
“什么办法?”她总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即便是,也是黑色的。
“所以,你为什么要为难我插翅也来不及呢?顾湘,你明明知道是个危险区域,为什么还要答应他去?你不该是这么没分寸的孩子。”赵孟成说教的口吻,又是座机电话,看不到他的形容,声音听起来也十足地厌烦且不快,跟批评犯错的学生没什么二样,偏偏在顾湘一肚子隐忍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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