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赵孟成徒然喊了她一声,
“其实,那天你的珍珠我找到了,可惜,又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眼下她左耳上戴的这颗,是他临时找姐姐割让的,“因为看过几家店,都没有满意的。你原来那只又是你母亲送给你的那么有纪念意义。”
“我做不到全然弥补,但起码也得诚心诚意。”他在说那只珍珠耳环,又好像在指别的。
总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重要的话放在最后说。
顾湘几乎本能地冲口而出,“你少来!”这种娇嗔话,顾湘从前时常说,恋爱期间,俏皮又害羞的下意识口头禅。
她身心两重都在劝自己,冷静冷静,都是糖衣炮弹,千万别受用,舔狗不得好死。
可是无声的对视里,她还是先破功了,没忍住,因为赵孟成实实在在地盯着她,锁着她。
她先败下阵来,嘴角背叛出笑意来。
继而,对面的人,一向傲娇冷面的赵老师也轻轻浮了浮嘴角。
“你不准笑!”顾湘命令他。
赵孟成:“我什么时候笑了?”
“你明明笑了!”她干脆拿手指指他。
被他即刻抬手捉住了。
顾湘抽回食指,一脸正色地告诉赵孟成:“我要和我朋友聊聊,我得好好想想,我甚至不敢想象我妈知道后的反应,我不想在脑子一团浆糊的时候做任何冲动的决定。”
赵孟成没有任何补充,爽快地答应了她成年人的思虑,“好!”
“我要睡了,你走吧!”眼下这么个糟糕的脸面,糟糕的房间,顾湘其实并不想他多留。
赵孟成问她,“那么,还去喝酒吗?”
对了,说到没有履行的约会,顾湘问他,“为什么一定要约在那个酒吧?”
“因为那晚见你解决你父亲的家务事很理智,总觉得你即便接受不了,也不至于泼我一脸酒。”
顾湘:“我会!”
“嗯,领教到了。”赵孟成管她要回自己的手机,再指指她地上的东西,和房间里乱七八糟的现状。
临走前,他替她把一个玩具公仔捡起来,端正搁回床上,拍拍那个小猪的头,“答应我,好好想。”
*
夏蓉街这条商住两用街,各家有各家的停车位,门市门口台基上也默认可以停车,但民住这面街,规定是停在院里,偶尔有交警出来巡逻,弄不好你乱停,就能等来一张罚单。
赵老师今天就得了张。
因为他刚才过来的急,车子直接探头上了对面台基,车窗玻璃上赫然一张罚单。
赵孟成走过去,面不改色地揭了下来。
坐进车里,他没急着走,抽根烟的工夫里翻阅回复手机里学校群里的工作短信。车子一键启动后,电台还是先前周校长搭他车时听的,他两次直接熄火直接启动,都没关。
眼下电台里播着首歌:
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
在说我愿意
有人难得闲情状地听歌,烟夹在手指间,然然烧成一道直直的蓝烟。
第24章 024. 活条件,死答案。
一截烟灰断了下来, 掉在衬衫的前襟上,赵孟成徐徐才发现了,掸开的时候, 已经燎出块焦黄的痕迹。
这是个糟糕的前兆。
两日后, 姑姑给赵孟成打电话, 询问他, 孟晞和檀越怎么了?回你父母这里吃饭, 两个人愣是一句话没交流。
赵老师反向听见了桩新闻, “她没闹着离婚?”
姑姑:“咋了, 为什么事啊?要离婚!”
“没事, 坏不过眼前。”
姑姑还是不放心,叫他有空回来吃饭,你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再忙,一日三餐不能草率。
檀越娶赵孟晞没多久, 姑姑就来了赵家干活,说是保姆, 但家里也没人把她当外人。赵孟成出那起交通事故的时候,父母各执己见, 但全是理智派, 阖家也只有这个老保姆说些长辈视角的体己话,无关轻重、无关格局,无关影响, 只体恤一条命还在就够了,其余明天想。从医院回来休养的时候,他整个人脱了相,也只有姑姑一日三餐地盯着他补。
冯洛那个执拗的性子, 唯独喜欢家里这个老保姆。她冷嘲热讽地告诉赵孟成,你们赵家,也只有那个保姆还瞧得上我。
晚上,一家人难得到齐了。檀越向岳父岳母主动谈及了资助康樱的事情,以及孟晞知晓后和他闹的事情。
赵父问女儿,“你当真要离?”
赵孟晞平时蹦老高的炮仗性子,父亲果真掉脸色,也不敢忤逆,没好气地牢骚,“那么,他瞒着我是不是事实?你儿子帮着他瞒我,是不是事实?”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事,离不离也全由你们自己,仅仅知会我们一下就够了。”后半句一落定,没人敢出气了,因为两年前,赵孟成就是这么个德性知会父母的,婚礼不办了,他们也办好了离婚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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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于中国式家庭,无疑是蒙羞般地打击。尤其赵家,赵父赵母那些同僚、戚友,请柬全寄出去了,赵孟成一句不办了,其余后果很难自负。
书惠的死,爷俩积攒的长线矛盾全线崩盘。赵父斥责他,什么事全由着你自己的性子,书惠是一桩,让你调职回来又是一桩,如今你自己选的伴侣临到球门一脚了,又不要了!
“你们当别人是儿戏,还是把自己当儿戏?”
“老赵,如果可以选,我希望那天没的是我,而不是书惠。”
与书惠进山夜钓前,赵孟成与冯洛的感情已经到了“病危”。彼此各忙各的,最长时间三个月没有联系,他提过一次分开,冯洛不言不语地抱着他,问他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
没有。无疾而终的感情,才叫人唏嘘。
山里,书惠和他聊了许多,回城的路上,赵孟成还说,即便他是个恶人,也得了结一次。
没多久,就出了那样的变故。
赵孟成多次与冯洛谈分手,她始终不肯,平心而论,他最低谷期,是冯洛陪他熬过来的。久而久之,他们都觉得也许能熬过无疾而终的空虚感,三十岁的冯洛问赵孟成,你从来没想过跟我求婚吗?
先前她一心扑在事业上,三十而立了,她说想拥有婚姻。
到此,他们整整十年的相识、感情。尽管个中磕磕绊绊,但无疑彼此都忠诚着对方,赵孟成原以为哪怕感情不那么浓烈了,他也可以凭着责任担当起这桩婚姻。
未曾想,冯洛因为一个孩子退缩了。她说不敢告诉他,她一点不喜欢孩子,也知道赵孟晞他们坚持不要孩子这样对于赵孟成他们是怎样变向的压力。
赵孟成:“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可你明明很喜欢孩子。”冯洛拆穿他。
她说自己贪得无厌,她知道。当初在学校里,第一次见到他,听到赵家的家世,冯洛承认是心动的,她坦坦荡荡,喜欢这样光环之下的赵孟成。
这些年她工作上也得济于赵孟成父母人脉的帮助许多,她从来记得。
她也知道,好几年了,你对我都心不在焉的。不是我一个劲地拽着你,你早厌倦我了。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单纯喜欢赵孟成这个人,还是喜欢受益于赵家恩惠之下的安逸感。
“我知道,你是因为书惠的事,感激我,感激我没有在你低谷的时候离开你。”
“你们赵家养不出狼心狗肺的人,当然,你姐姐除外,我一点不喜欢你姐姐,不喜欢她的傲慢刁蛮,不喜欢你们所有人都宠着她的惯性,不喜欢她瞧不起我的样子。”
“赵孟成,如果我留下那个孩子,你当真和我能过一辈子吗?”冯洛说,与其说她不信他,更多的是她不信自己了,她放空地去想,想不到一家三口会怎样的光景。
积重难返。赵孟成问她,“那么,婚礼还要如期举行吗?”
冯洛泣诉着沉默。
他离开的时候,把那套新房的钥匙留了下来,旁的任何话没有多言,只说房子留给她,有时间去办一下离婚手续,“真论起对错来,我们都有。所以,冯洛,我不怪你。”
“赵孟成,你早不爱我了!”
—
饭桌上,赵父给出两全的建设。
檀越资助的那个孩子,道义上没错,但错不该不告诉孟晞,“她再怎么刁蛮,是你妻子,婚姻做不到有商有量,那还结什么婚,”父亲说到这,桌上人有不约把目光投向赵孟成,“那孩子高考在即,断什么不可以断人家前途。”
赵父的意思,那头既然是赵孟成帮着中间人,那就继续中间下去,他是老师,来往起来也更正经严肃些。
檀越如果私下有什么要探望的,那就你们夫妻俩一起去。
逝者如斯,孟校长也劝女儿,不能这么小性子,现在你哪个从前来往的朋友求到你,关乎小孩前程的,你就当真不管了?不能够。能帮还是要帮,夫妻之间也要坦诚商量。
赵孟晞那头难得受教的口吻,“怕只怕,赵老师不肯了。”
半晌局外人的赵某人这才放下汤碗,控诉姑姑,“我觉得您木耳没择干净,嚼到沙子了……”
赵孟晞说这话是自认理亏,搞砸了弟弟一顿姻缘,再徐徐听赵孟成开腔道,“是,我不肯了。我不想和动辄信口开河的人为伍。”说着,就把那日老小姐怎么当着人家孩子的面,说那些荒唐话,悉数转告了父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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