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视线放在了小姑娘手里捧着的那一束小雏菊上,心底的那股子莫名的危机感,又再一次席卷了全身。
“芷芷,果汁已经送来了。”时惟压下心底的烦闷,唤了一声还站在门口的小姑娘。
吸引她注意力的同时,亦与闻人澈无声的对视了两秒。
在接收到对方带着含笑的眸光时,他清隽的眉眼一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好。”郁芷轻声应下,而后侧头对着闻人澈展露了一抹浅浅地笑颜:“阿澈,去那边坐吧。”
闻人澈颌首,与她并肩走到了沙发旁。
刚坐下,一道兴奋的男声便从他的右边传了过来:“弟弟,我刚刚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靳云知十分熟稔扯了扯他的衣袖,将高脚杯递给他,亮晶晶的葡萄眼里盛着一丝喜悦之情。
再次听见这个称呼的闻人澈,暗自摇了摇头,他轻抬了抬手,抿了一口红酒:“我刚下飞机不久。”
“啊?你又去澳洲了吗?”
“嗯,过去处理一点事情。”
“这样啊,难怪这么多天没看到你呢。”靳云知鼓了鼓腮帮子。
他一开始还在想,弟弟这么久没出现,是不想跟他玩了呢。
闻人澈浅笑一声,浓密的睫羽拂过眼尾的那颗泪痣,如羽毛般温柔。
他摇晃着红酒杯,正欲开口。
便被一声惊呼声给打断了:“闻人澈?”
从洗手间出来的阮鸢,在不经意地扫到他的身影时,眼睛都瞪大了些。
酒劲上头的她步伐不稳的走过去,顺手拖了个椅凳,坐在了他的面前。
“阮小姐,好久不见。”闻人澈礼貌的与她打着招呼,保持不算疏离也不过分亲近的距离。
“是挺久了,上次在靶场一别就再也没见过你了。”阮鸢执起高脚杯,与他碰了一下。
对于他的出现,她明显是高兴的。
虽与闻人澈见面的机会很少,但在见识到这人的手段,以及那一手好枪法时,阮鸢便有些崇拜他了。
当然,也仅限于崇拜,除了与他切磋枪法以外,并未有旁的想法了。
“靶场?好玩吗?”一听这话,靳云知连忙凑了过去,模样好奇的不行。
“挺不错的,小可爱想玩吗?等有时间了姐姐就带你去。”
“好,那弟弟也跟我们一起吧。”
“......”
眼见这一个两个都绕着闻人澈转,坐在旁边的男人们有些不高兴了。
时胤与许梵对视了一下,他们各自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醋意。
那颗忍不住想要发作的心,亦是跃跃欲试的驱使他们,把自己的人儿给拉回来。
可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又被那一阵清脆又极具有感染力的笑声给打断了。
最后,两人不得不默默地执起高脚杯,一边喝酒一边不情愿的关注着他们。
倒是时惟,这会儿落了个清静。
他是发自内心的不想,闻人澈来打扰他与芷芷的亲密时光。
“芷芷,我的鼻子有点不舒服。”时惟揽着小姑娘的腰肢。
低沉的嗓音亦是突然变得瓮声瓮气的。
“怎么了?”郁芷一侧眸,便对上了那双带有委屈情绪的桃花眼。
她担忧的轻蹙着眉,指尖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鼻尖,又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确定没发烧才放下心。
“不知道,就突然有点痒。”时惟的视线放在了她身旁的那束小雏菊上。
明明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却还是让少女给捕捉到了。
她问:“你是不是花粉过敏了?”
时惟摇摇头:“不知道。”
他难受的叹了口气,一张脸上明晃晃的写上了‘不舒服’几个大字,整个人在顷刻间就颓了不少。
郁芷沉吟了一下,试探性的伸手将小雏菊推开了些:“这样好点了吗?”
时惟有气无力的:“还是难受。”
郁芷又推:“现在呢?”
“好一些了。”
“......”她明明记得,他以前不会对花粉过敏的,后院儿里的那一片小雏菊,还是他吩咐人给种的。
难道是酒精所导致的?
郁芷不禁再一次感叹,这男人的娇气。
她索性将那束小雏菊放到了距离他们足有两米之外的地方,温柔安抚着:“一会儿就没事了。”
“嗯。”时惟没什么情绪的应着。
他埋在少女的脖颈处,贪婪的深嗅着她身上那股子水蜜桃的味道。
被掩在一片昏暗之下的脸庞上,浮现了一抹诡异又细微的笑意。
一字不落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的闻人澈,暗自嗤笑了一声。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他们的姿势,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面上却是如先前一般,毫无波动。
只不过,对于那个厚着脸皮哄骗着阿芷的人,却更没有什么好感了,心底亦是暗骂了好几回。
第222章 阿澈有喜欢的人 我见过一次
闻人澈沉闷地饮下一口红酒,眼波流转的时候,不禁被一抹璀璨的光亮晃了晃。
他寻着那抹光亮的来源看去,在发现是阮鸢衣襟前佩戴的项链时,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眼。
他偏过头去,视线落在了她如天鹅般,优雅纤细的脖颈上:“阿芷,你怎么没戴我送你的项链?”
郁芷眨了眨眸:“什么项链?”
阖着双眼小憩的时惟,一听这话,背脊蓦地变得僵硬,浓密的睫羽更是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心下暗道一句不好,耳畔便传来了那道温润如玉的嗓音:“之前给你买的礼物,托时先生交给你了。”
“??”郁芷敛眸看了男人一眼。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深知无法再装聋子的时惟,便已经抬起了头来。
他神情自若地往后一仰,单手随意的搭在了小姑娘的身后,一副沉吟思索的模样。
似是想起了什么,恍然的看向闻人澈,眸光里带着歉疚:“那段时间太忙,不小心被我落在车上了。”
这个理由,闻人澈并不意外。
他没有错过对方眼底,那稍纵即逝的一抹暗色,心底忽然平衡了许多。
“时先生事务繁忙,也是情有可原。”闻人澈大度的笑了笑。
掩在金丝框眼镜下的泪痣亦是在灯光扫来时,泛起了妖冶的关泽。
闻人澈那丝毫不介意的样子,让时惟莫名又有些发堵了,卡在喉咙里的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动作亲昵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芷芷乖,等回家就拿给你。”
“好。”郁芷没有多想。
甚至没有察觉到,在一片和和睦睦下,两个男人的暗自较量。
她看向闻人澈:“阿澈,你今晚是住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吗?”
“嗯,明斧已经让人打扫过了。”他在帝都的名下只有两套房产。
原本是想着这次回来,便去三环外的玫瑰庄园小住一段时间的。
但那里,到底还是离少女太远了。
郁芷点点头,继而又问:“公司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接手?”
“应该就这两天。”
“那正好,你们可以谈钼矿的合作了。”
闻人澈浅笑一声,未再言语。
时惟亦是不想提起这件事。
驰骋商界的他,还是头一回因个人的情绪有了打消让星烨进军钼矿市场的念头。
“阿芷,我好久没听到你唱歌了。”闻人澈完完全全的无视了旁边人。
他从点歌机上搜出了一首少女最喜欢的歌曲,将话筒递给了她。
郁芷无奈一笑,想也没想的接过。
待前奏紧跟着一响起,便从喉间发出了一阵阵如天籁般动听的声音。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歌词。
冷白与鹅黄交织的光芒投射在那张无一处不完美的容颜上。
潋滟的细碎波光,落进了她的眸里。
亦同时落进了身旁两个男人的心底,如一汪平静的湖面,掀起了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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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时家二楼的主卧里,灯还亮着。
沾染了一身酒气的男人,一把扯下了脖颈上的领带,半敞着那片白皙的肌肤。
他的碎发凌乱,眼尾布上了一层滟丽的红晕,淡绯色的薄唇上还留有几抹晶莹。
若不是那双桃花眼里一片清明,还真容易生出他是被谁给欺负过的误会。
“啪嗒,啪嗒——”
少女穿着一件不到膝盖的睡裙,踩着蓝色的星星拖鞋逐渐靠近。
每每挪动脚步,裙角便会随着她的动作荡起了轻微的弧度,好似荡到了男人的心间。
郁芷坐在床边,把捧在手中已经温好的酸奶递给他:“时惟,喝了再睡。”
清丽不失柔意的声音,像溪水敲击着礁石一般,使得时惟烦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他平平抬起眸子,灼灼的眸光放在了她的脸上,从眼眸一路滑落至唇瓣。
他的喉结滚了滚:“芷芷,喂我。”
郁芷拿他没辙,俯身过去将杯沿送到了他的薄唇边,怕会呛着他,连抬手的动作都放得很慢。
等一杯酸奶全部喂完,正要起身去放杯子的她,腰肢便被一只大掌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