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蹙着眉,双眼猩红的捂着心脏的位置,好似那里被一只大掌死死的握住了一般,让他疼的喘不过气。
“小惟,你没事吧?”许长潇担忧的看着那个宛若溺水般的男人,面色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时惟摇了摇头,他喘了几口气,撑着沙发站起身来,步伐不稳地走出了书房,去见他此刻最想见到的人。
楼下,少女在男生含糊不清的‘辅导’之下,终是将那道大题给做了出来。
她耸拉着眼皮,在伸懒腰的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个正从对面楼梯下来,情绪极为不对劲的男人。
直觉让她连忙放下了笔杆,朝他小跑了过去,当瞧见那双猩红到可怕的眼眸时,她的心不知怎的,突然抽痛了一下。
“时惟,你怎么了?”话音刚落,郁芷便被他用力的抱住了。
那力道好似是想要将她融入骨血之中,与他的灵魂相缠。
时惟埋在她的脖颈处,贪婪的深嗅着她的味道,幽深如渊的眸底,满是自责:“芷芷,对不起。”
他应该早一点找到她,他应该早一点把她从那个可怕的地方救出来,他应该早一点将所有的温暖,全都给予她。
他应该早一点......
“时惟,到底发生什么了?”他的这副模样让郁芷也跟着不好受了。
她忍下男人用力拥抱之下所带来的疼痛感,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背。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时惟的睫羽逐渐变得湿润,低哑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难过:“以前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郁芷沉默的往楼梯上看了一眼,下意识的便联想到了某种可能。
她推了推男人的肩膀,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注视着那双溢满悲伤的眸。
许久,她才鼓足了勇气:“时惟,那不是我。”
“什么?”
“那不是我。”郁芷摩挲着他的脸颊,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低喃:“我不想看到你为别人,难过。”
“芷芷......”时惟看着她极为认真的神色,不停的在心底默念她所说的那句话。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猜测,却又因那个猜测太过大胆,而不敢相信。
郁芷见男人的眸色变了,有些紧张的攥住了他的衣袖,唇瓣轻抿着:“你是不是,害怕了?”
她沮丧的垂着头,一想到男人以后会把她当作怪物,对她说分手的话,她的鼻尖便不禁开始发酸了。
“瞎说什么?”时惟将胡乱的思绪统统抛了出去,揉了揉她的头,再次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用他的怀抱,给他的小姑娘带去了满满的安全感:“芷芷,我以前就跟你讲过,无论你跟别人有什么不同,我都喜欢你。”
哪怕她是酆都的恶鬼也好,上界的神仙也罢,既然撞到了他的怀里,那么也只能是他的时太太。
郁芷垂在身侧的手,逐渐上抬回抱住了男人劲瘦的腰身,贴在他的胸膛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时惟,你不问我吗?”若是一般人,听见那般骇人的话,就算不害怕,也应该会好奇的才对。
时惟一脸严肃的仔细想了想,揽着她腰肢的手,又忽地用力了不少:“你会突然离开吗?”
若小姑娘真是哪只飘荡在外的孤魂野鬼,那是不是有可能,会在某一年的某一天,就被迫离开了?
不得不说,他此刻真的想得很多。
郁芷摇了摇头,语气十分笃定:“不会的。”
“那你能进寺庙吗?”
“可以啊。”
“嗯,找时间我们去一趟。”时惟现在已经完全把她当作野鬼了。
虽然这样的事情没有科学依据。
但万千世界,那些许多没有被人类探索到的东西,也不能完全否定他的存在。
郁芷轻应了一声,丝毫没有多想男人为何要突然提及去寺庙一趟。
她轻扯了扯他的衣摆,稍稍往后一仰:“你勒的我有点疼了。”
第169章 他去阮鸢家了
时惟将力道放轻了些,却依旧没有松开那双环着她腰肢的手。
他低头,在她的额间处落下了温柔的一吻,心底交织的悲伤、自责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你们到底亲不亲啊!”一直举着手机的靳云知,手都有些酸了,还是没有抓拍到他们亲密的动作。
郁芷:“......”
突兀的声音让她看了男生一眼,又转头埋在了男人的胸膛里。
时惟勾了勾唇,那一抹笑意宛若拨开了密布的乌云,重见阳光一般。
他牵着小姑娘的手,同她一起坐在了地毯上,拿起写好的试卷看了一遍。
“这道题,你做的?”男人指着那道写满了密密麻麻字符的大题。
以小姑娘上次月考的水平来看,她应当是写不出这么完美的答案的。
“是我教妹妹的!”靳云知连忙抢着开口,他满脸傲娇的扬了扬下巴,隐隐得意:“我厉害吧?”
“那你来讲讲,为什么会用这种解法?”
“我......我一直都是用的这种!”
时惟起了逗弄的心思,他随手便在白纸上写了一道数学题,轻推到男生的面前:“来,再算算。”
靳云知瞄了一眼那些看不懂的字符,脸上的得意消散干净。
他慌乱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捂住了小肚子,难受道:“我,我闹肚子了,先去上个厕所。”
眼见着男生风风火火地跑上了二楼,时惟浅笑着摇了摇头,把他写的题目放到了一旁去。
郁芷掐了一下这腹黑之人的腰肢:“你没事逗他干嘛?”
跟个小孩子似的,幼稚死了。
“嘶。”时惟紧皱着眉,装作极为疼痛的样子:“芷芷,你谋杀亲夫。”
郁芷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力道放的有多轻,她瞪了男人一眼,懒得理他,执起笔继续写题了。
“......”装不下去的时惟轻咳了一声,揽着小姑娘的腰肢,将人捞到了怀里。
他吮了一口她似果冻般的脸颊,低沉的嗓音满是柔意:“我陪你。”
郁芷默了默,她头疼的看着一字未写的物理试卷,殷红的唇瓣轻抿着。
写了两道选择题后,她放下了笔杆,侧头看向男人。
时惟挑了挑眉眼:“又不想写了?”
也不知怎的,小姑娘就那么讨厌写作业,每次放学回家,都恨不得把那背包从窗子里扔出去。
郁芷扯了扯他的衣袖:“时惟......”
“没得商量。”男人拿起笔杆塞回了她的手心,态度十分强硬不说,甚至连看都不再看她了。
郁芷微垂着眸,再次扯了扯他的衣袖。
过了半晌,见男人还是无动于衷,只得咬着牙,轻唤了他一声:“老公,你帮我写。”
这句老公,可是真戳到了时惟的命门了。
他盯着小姑娘粉嫩的脸颊,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什么?我没听见。”
少女抬眸,见他神色淡淡,并没有表达出该有的喜悦,便误以为他是真的没听见,只得再次重复一遍。
“老公,你帮我写一下,好吗?”为了这该死的作业,她也是真的豁出去了。
“再叫一次。”
“老公.....唔......”
薄荷与糖果的味道交织在彼此的口腔里。
男人拖着少女的后脑勺,与她在那甜蜜地带,缠绵共舞个不停。
直至一曲落下,两人才渐渐拉开了距离。
时惟心情愉悦的抹掉她唇瓣上的晶莹,握着她的手执起了笔杆,嗓音低哑:“以后再用这种方式,芷芷就要被惩罚了。”
郁芷被亲的晕头转向的,根本没细想他所说的惩罚是什么,便胡乱的应了下来。
夕阳温煦的光芒,洒在了相拥在一起的男女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煞是好看的星星点点金边。
时惟一边帮小姑娘写题,一边给她讲解着过程与方法,低沉又性感的声音陆陆续续地传入了她的耳廓,也流进了她的心间。
楼梯口,许长潇愣愣的看了那个少女好一会儿,才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与身旁的女人走了下去。
他停在茶几旁,见她将作业全都收进书包之后,才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力。
郁芷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面前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气质干练又优雅,一眼便知道出身不凡。
她看着他与许震相似的眉眼,心底隐隐有了猜测,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许长潇率先开口:“小芷,我叫许长潇,是你的舅舅。”
他在说出舅舅这个名词时,紧张地观察着少女着神色,生怕会引起她的反感。
郁芷点了点头,她看向许长潇身后那个双眼通红,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女人:“舅妈?”
常雅琳连忙应下,喜极而泣的她俯下身摸了摸少女的头,哽咽道:“看你瘦的,怎么不多吃点?”
只要一想起这孩子以前受过的委屈,她那颗心都跟着酸疼的不行,恨不得代她去受那些罪。
郁芷轻蹙着眉,一本正经的答:“我的体质就不容易长肉。”
“对,咱们许家人都是这样。”无论是老爷子,还是他许长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