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不屑的轻啧一声,她执起勺子,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就你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男朋友,能跟我家仔仔比?”
若不是仔仔身体出了问题,且看她长得还不错的份上。
陈家的门,是怎么也轮不到这个私生女,迈进一步的。
“您儿子。”郁芷拉长了尾音,直视着对方的那双杏眸幽深的如一湾看不到底的深泉:“算什么东西?”
“啪——”
柳兰重重地将咖啡杯往桌面上一摔,那张脸阴沉的有些狰狞。
她指着少女的鼻子,声音尖锐:“郁芷,你别给脸不要脸!”
在其身旁坐着的陈世广,面色也不比柳兰好到哪里去。
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怒,那垂在桌下的手,不禁紧握成拳,于手背凸起了道道骇人的青筋。
郁芷轻蹙着眉头,擦拭了一下溅在袖口上的咖啡渍,见留下了一片抹不掉的痕迹时,浑身散发的气息也冷了许多。
就在她准备与对面这位好好‘争论’一番的时候,肩膀便被人从侧方揽住了。
时惟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衣袖,清隽的眉挑了挑,他亲了亲那软滑的脸颊:“等久了吗?”
原本先前是打算陪她一起进来的,但遇见了一个朋友,便耽搁了一会儿。
可也就这小一会儿,小姑娘便隐隐有了发怒的趋势,看来还真是被惹急了。
“嗯。”郁芷应了一声,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掐了一把他的腰肢。
她雪白的下颚对着两夫妇的位置微抬了抬,眉眼中萦绕的全是不耐:“你来谈。”
时惟被掐了也不恼,反而对这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稀罕的紧。
他将碍眼的背包挪开,如若无人般抱住了那软软的一团身子。
“时爷,您怎么来了......?”陈世广在见到男人的那一瞬,便已经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在帝都这个圈子里,无论是从商亦或者是从政之家,没人会不知道他时惟的名字。
可这么一个被众人争破头皮,想要巴结的对象,此刻却出现在他的眼帘,并且还亲密的抱着那个少女。
这着实,让陈世广有些接受无能了。
“我不能来?”时惟在抬眸时,眼底的柔情已被他全都藏匿了起来。
他把玩着小姑娘的指节,视线在咖啡杯上停留了一瞬,似笑非笑道:“摔杯子,是想打她?”
“没有,没有。”陈世广坐的笔直,语气带着十足的尊敬,与忌惮:“您误会了,是我爱人不小心打翻的。”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在桌下拍了拍柳兰的手,给她暗示。
柳兰在片刻的怔愣之后,也快速的反应了过来,她压下了心底的复杂,露出了一抹真诚的笑意。
态度也是与先前截然相反:“小芷,没伤到你吧?都是阿姨太大意了。”
那虚伪到极致的样子,让郁芷都懒得再搭理她,转过头便埋在了男人的胸膛里,像是多看一眼都觉着烦躁。
时惟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他抚着小姑娘乌黑细软的发丝。
不愿再与他们过多纠缠的,直接进入了正题:“你们是打算,让我女朋友跟陈家订婚?”
男人不冷不热的开口,语气如初春的湖面上片片碎冰一般,冰冷且刺骨。
对方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让陈世广慌乱的吞咽了两下口水,接连摇头:“这件事是郁家主动提及的,并没有决定下来。”
他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卸到了郁家的头上,生怕会惹的男人不高兴,而迁怒了他们陈家。
第166章 是不是觉得老公很聪明?
“那就定下来。”时惟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语气竟是比先前更冷了些,让人实在摸不准他的意思。
分明已是晚秋之季,但陈世广的额间却冒出了一层薄汗。
他紧了紧垂至桌下的拳头,慌乱到连声音都开始颤抖:“时爷,您别开玩笑了......”
这位爷的女朋友,谁敢碰一下?
还订婚,他哪怕疯了都不敢将少女接回陈家来,那可是要赌上全部身家的。
“我没开玩笑。”见怀中的一小团,满是不解的仰头看过来,时惟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不急不缓地开口:“郁家,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么?”
陈世广怔了怔,大脑极快的思索了一下,虽猜测到了什么,但依旧小心翼翼地询问:“您的意思,是让我儿娶郁欣曼?”
“不然呢?”时惟眉头一挑,指尖绕着少女的一缕发丝,缠在了指节上。
哪怕他此刻的模样极其散漫,但骨子里矜贵,却是旁人难有的。
“好,我会尽快去办。”陈世广毫不犹豫地便应了下来,且松了一口大气。
他不是不知轻重之人,面前这人的话,他也不敢不听。
“诺顿教授是我的朋友。”男人的尾音拉长了些许,在瞧见两夫妇的震惊的神情时,反而放慢了语速。
他半眯着眼睛:“如果这件事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引荐一下。”
话末,陈世广脸上的震惊逐渐被无止境的喜悦及希冀而代替。
诺顿教授是欧洲最好的骨科专家,在他的刀下,治愈了不下十例双腿有重疾的患者,堪称医学界的奇迹。
他曾经也试着拖人去请过他,可那般遥不可及的人物,是他们陈家用再多的钱和权,都无法打动的。
陈世广握着身旁同他一样,激动不已的柳兰的双手,向男人保证道:“时爷,您放心,我们绝不会让您失望。”
这一回,他不再是出自于对男人的忌惮,更多的,是对他的感激之情。
柳兰亦是如此,感性的她这会儿的眼眶里已有泪珠在打转了,她哽咽道:“时爷,小芷,谢谢你们......”
时惟没什么情绪的颌首,他拿起一旁的背包,揽着小姑娘的腰肢站了起来。
在转身前,脚步顿了顿:“今天,我们见过吗?”
“没有!”陈世广哪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跟着站起身来,一脸正色道:“我们没有见过。”
时惟挑了挑眉眼,眸色深深地在睨了他一眼,而后带着小姑娘一起,消失在对方的视野里。
黑色的迈巴赫在繁华的都市中风驰电掣,使得窗外划过了道道大厦树木的残影。
少女坐在副驾驶上,侧头看向正打着方向盘的男人,她的视线滑过他的长睫、鼻翼、及薄唇。
最后落在了那性感的喉结处,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蜷曲的指节有些跃跃欲试的想上前摸一摸。
就在她轻抬起手时,忽地想起男人那腹黑的德行,指不定摸了又得折腾她,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不摸了?”男人低沉的,带着调侃的声音,传入了少女的耳畔。
惹的她的耳尖‘唰’的一下,便染上了层层滟丽的绯色。
郁芷的睫羽颤了颤,殷红的唇瓣轻抿着,开始转移起话题了:“你为什么要让陈家娶郁欣曼?”
“让他们互相折磨,不好吗?”时惟握住了小姑娘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喉结处,轻笑了一声。
感受着指腹下喉结的滚动,少女下意识的摩挲了几下,她挑着眉眼:“你不是给他们找了医生吗?”
既然想让他们互相折磨,那何必再来这么一出?
少女的轻抚让男人逐渐有些不自在了,连带着脖颈都开始酥酥麻麻的。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放在薄唇边亲了亲,指着放在后排坐的那份文件夹:“芷芷,你先看看。”
郁芷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连忙收回手,倾身过去,将那份文件拿了过来,仔细翻看着。
前两页都是陈世广及柳兰的身家背景记录,无论是喜好,还是脾性等,都标注的极为详细。
再其之后,则是有关于陈家独子,陈焱的一系列过往经历,相比起他的父母,他一人的资料可就占了足足两页。
陈焱这个人,表面温雅沉稳,待人亲和且极好说话,但撕掉脸上的面具之后,才会发现他的灵魂是有多么的肮脏。
除了暴力倾向以外,还是一个严重的施虐癖,与他相恋过的九个女友,皆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甚至还有五个至今还躺在医院里。
除了女人,他还会将他那不为人知的施虐癖,发泄于小动物的身上。
可以说,死在他手中的动物,数不胜数。
而陈家的两夫妇,刚开始对这些事有所耳闻之时,是极不赞同的。
但两年前,在陈焱出了车祸之后,他们便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并且还会在适当的时候,帮他收拾烂摊子。
少女蹙着眉,将文件夹合上:“这样的人,你还找什么医生?”
让他一辈子坐在轮椅上,都是便宜他了。
时惟揉了揉她的头:“芷芷,给他们引荐诺顿的前提,是让我满意。”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就陈家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德性,还妄想他救人?不可能的。
他不过是想让借刀杀人,再把那把刀的主人,一并解决罢了。
郁芷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玩文字游戏?”
前方路口的红灯亮起,时惟俯身揽住了小姑娘的腰肢,吮了一下她的唇瓣:“是不是觉得老公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