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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滕那天晚上没回来,岑鸢早就习惯了他经常性的夜不归宿。
她很少去过问他的事情。
也可能是觉得,自己其实是没资格过问的。
他们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场不平等的结合。
她属于被庇佑的那个。
既然得了便利,就不该对他提太多要求。
他给什么,她接着便是。
不给,也不会强求。
自知之明,她有。
只是后半夜,陈甜甜的高烧让岑鸢也慌了神。
正在病中的她似乎对这种事情没办法做到完全淡定。
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最后想到的却是,打电话给商滕。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些微的乏:“怎么了?”
岑鸢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四点了。
他应该是被她的电话吵醒。
岑鸢声音颤抖,罕见的无措:“怎么办。”
商滕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仅剩的睡意也烟消云散:“出什么事了?”
他快速穿好衣服,从酒店离开。
夜,浓到像是不慎泼洒在宣纸上的墨水。
他安抚好岑鸢的情绪,让她不要害怕,慢慢讲。
深夜的寻城,四周静的可怕。
只余风声掠过耳旁,像是地狱里,恶魔的哭喊,有几分凌厉萧索。
岑鸢忍住眼泪,说:“甜甜身上很烫,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霎,紧绷的弦松开。
商滕靠着驾驶座的椅背,紧握方向盘的手也松开,闭眼,脖颈拉长的线条,喉结上下滚动。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明明陈甜甜生病,他也会担心。
可不知怎的,他刚才满脑子都是,岑鸢出了什么事。
她遇到了意外,或者是得了病。
善于管控自己情绪的自己,却在那一刻慌了神。
商滕让岑鸢先别着急,客厅药箱里有治幼儿感冒的药。
她先喂她吃一粒,然后给她贴一张退烧贴,他马上就回来。
直到电话挂断,岑鸢喂她吃完药,才渐渐回神。
她不该慌的。
那些事情,明明她知道该怎么做。
可就是,控制不住。
莫名的害怕。
害怕身边的人生病。
生病的感觉不好,太难受了。
正是因为亲身体会过,所以她才会害怕。
商滕很快就到了,连鞋也忘了换,着急的走进来。
“甜甜好点了没?”
岑鸢手上端着刚冲泡好的感冒冲剂:“烧退了一点,不过还是很烫。”
商滕开门的动作微顿,垂眸看了她一眼。
女人素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看着比之前还要憔悴。
他喉间低嗯:“你先去睡吧,我来照顾她。”
岑鸢犹豫了一会,还是把手里的冲剂递给他。
她裹紧了外套,往楼上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
回头时,商滕还站在那里,没进去。
岑鸢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和他解释一下,那天自己没接他电话的原因。
“我昨天遇到点事,所以没能去成,对不起。”
商滕也没看她,只淡声一句,没事。
似乎并不在意。
便开门进去了。
岑鸢在原处站了一会,从她这个角度,是正好可以看到房间里的。
商滕动作温柔的把陈甜甜抱在怀里,喂她喝药。
陈甜甜的眉眼,和陈默北很像。
这样的一幕,莫名的让岑鸢想起很多年前,在医务室里看到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商滕,声音温柔的哄着陈默北,让她别怕。
她其实羡慕过陈默北。
那个时候是羡慕的。
或许直到现在,她仍旧羡慕她。
不是因为她拥有了商滕的偏爱,而是因为,那些偏爱,直到她死后都一直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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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上午的飞机,可能是因为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起的也早。
在房间里又收拾了一会,她给司机打过电话,他就在门外等。
行李箱早在昨天就让家里的帮佣从房间拿下去了。
她换好衣服下楼时,商滕就坐在客厅里。
岑鸢走过去,只和他说了一声:“我这次,可能要半个月后才回来。”
商滕抬眼看她,那双深邃的眼里情绪晦暗不明。
他总是,内敛到让人觉得害怕。
岑鸢有的时候,其实很想劝劝他。
多笑笑,你笑起来,其实很好看。
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们并不是这种可以随意说话的亲密关系。
她开门的那一瞬间,是低沉暗哑的嗓音,绊住她的脚。
不算漠然,却也听不出太过具体的情感。
“你把今天的机票退了,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
第十七章
因为他的这句话, 而略微顿住了动作。
岑鸢最后还是摇头,轻声拒了:“不用了,你工作忙, 我一个人可以的。”
商滕未有言语,只是看着她, 眼神是平静的。
他不说话, 岑鸢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能让他说出这句, 陪她一起回家,其实已经算是他做的最大让步了。
岑鸢清楚,但她真的不需要。
而且,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她也不可能因为商滕的一句话而错过。
这两者之间,孰轻孰重, 她是明白的。
她的眉眼,仍旧温柔。
安静持续了很长时间, 她还是上前,替他把领扣系好。
“这几天气温低, 注意保暖, 不要生病了。”
她的指腹,不慎在他脖颈间轻轻擦过。
温热的触感, 也是柔软的。
商滕轻抬眼睫, 眼底映出她的身影。
她往后退了一步,笑着和他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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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路并不好走,从机场离开后, 中途又转了几趟车,最后才坐上大巴。
有小孩子闹腾的跑来跑去,家属也不管, 忙着嗑瓜子聊天,东家长西家短的。
能感受到,偶尔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刻意压低的声音,应该是在议论她。
岑鸢把眼罩戴上,想要睡一会,最后还是无果。
太吵了。
最终还是摘下眼罩。
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在无声的提醒着她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路边的白桦树,枯萎的荷叶茎。
熟悉到,她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梦到过。
故事是从这儿开始的,这条泥泞小道,这个偏僻街区。
大巴车就停在街口,周悠然一早就等在那里了。
她穿的多,脖子上的围巾是岑鸢秋天寄给她的。
她好像瘦了点,比上次见,还要瘦上许多。
身子也佝偻了一些。
人过了某个岁数,好像就会突然变老。
但岑鸢没想到,周悠然的某个岁数,会来的这么快。
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走过去。
周悠然笑着过来:“原本是想让你徐伯去接你的,但他家今天有老板过来钓鱼,所以他一时走不开。”
岑鸢把手上的外套给她穿上:“外面风大,你不用来的。”
外套是她专门带的,因为知道,不论她怎么说,周悠然都会来接她。
周悠然笑了笑:“还是不是怕你这么久没回来了,不记得回家的路。”
怎么可能不记得,岑鸢无数次梦见过,不可能忘记的。
从这里回家,得经过几条街。
一路上都会遇到熟人。
他们笑着和岑鸢打招呼:“鸢鸢长这么高了呀。”
或者是和周悠然说,“你家鸢鸢怎么出落的这么水灵了,刚刚离的远,我还不敢认,怕看错了。这长的就像是哪个明星,要不是你在旁边,我真以为是拍电视的来我们这儿了呢。”
和一个母亲夸她的女儿,似乎永远都合适。
周悠然并没有谦虚或是客气,她笑容温柔:“她从小就好看。”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可能会让人觉得不知羞。
但从周悠然的口中,却没有任何违和。
因为岑鸢,的确很美。
好不容易到了家,周悠然把晒在外面的衣服收了。
厨房里炖着汤,是岑鸢最爱吃的玉米排骨。
十年前,有人找上门,说岑鸢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的亲生女儿叫江窈。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孩子被抱错了。
岑鸢被带走,而她的亲生女儿江窈却不肯认她。
难过的确是会难过,尤其是当江窈给她打电话,让她别去烦自己的时候,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她说:“如果你不能给我现在的生活,就请不要打扰我,我永远姓江,不会姓岑。”
于是,她的两个女儿都成了江家的女儿。
可是一向温顺听话的岑鸢,却罕见的坚持,不愿改姓。
最后那家人还是同意了。
汤从中午就开始炖了,因为想着岑鸢回来就能喝上。
周悠然拿出碗,说要去给她盛。
岑鸢却笑笑:“我想先去那里看看。”
周悠然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哪。
这么多年了,岑鸢依旧没有放下。
她从小就是内向安静的性子,再加上长的好看,总会被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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