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已经是司空见惯,来公司找商总的女人,不论千也有百了。
大多都是在酒会或是晚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自以为仗着姣好的皮囊,便可以成为偶像剧里的女主角,被霸道总裁一见钟情。
却不知道她们眼中的霸道总裁,没有霸道,只有冷情。
所以更多的时候,她们甚至连见他一面都是困难。
就算侥幸见到了,最后的下场也只是在他厌恶的神情下,被保安赶出去。
外表分明庄重禁欲到如同天神,骨子里的恶劣却连地狱里的恶魔都比不上他的分毫。
自小便接受着最好最顶级的教育,待人处事,只浮于表明。
真心隐藏在利益之后,向来不轻易示人。
这就是商滕。
利益至上的资本家。
在这种大公司待久了,前台都有种鼻孔看人的高傲。
她冷哼一声,也不拿正眼瞧她:“有预约吗?”
岑鸢迟疑了会,轻声询问道:“可以麻烦您给总裁办打个电话吗,就说是岑鸢来找他。”
前台白眼一翻,还自报姓名了,现在的女人,为了攀高枝还真是不择手段。
真是人不可貌像,看着温婉干净,却也只是个拜金女。
岑鸢不蠢,自然也看出了她眼里的鄙夷。
沉思片刻,她也不再勉强,而是走到一旁,拨通了商滕的电话。
回应她的,是机械的女声,提醒她: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岑鸢盯着逐渐暗掉的屏幕,无奈的轻声低笑。
是从什么时候,商滕也幼稚成了这样。
因为工作的缘故,他的手机不可能长期处在关机状态。
所以岑鸢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岑鸢:【我在你们公司大厅这里,给你做了点饭菜,你要是饿的话,就下来,或者我给你送上去也行。】
旁边有供人休息的桌椅。
简洁的白与黑。
岑鸢很少来公司找他,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见她居然直接坐下来了,前台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现在的女人,为了钱真是连自尊都不要了,倒贴成这样。
但是下一秒,特助的到来,似乎狠狠打了她的脸。
男人走到岑鸢身边,语气恭敬:“岑小姐。”
岑鸢看清来人,遂站起身。
她记得他,那天在酒店,就是他给的房卡。
于是礼貌的和他打过招呼:“你好。”
女人身上的清香,在她起身的同时,淡淡散开。
特助的脸顿时涨的通红,话也说不利索了:“那......那个,商总让我下来,说拿什么东西。”
岑鸢微抿了唇,看向紧闭着的总裁专用电梯,轻声询问他:“我可以亲自送上去吗?”
特助听到她的话,有些为难。
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上面显示着电话接通中。
是他下楼前,商滕打给他的,并且不许他挂断。
特助觉得自己很无辜,这对小夫妻闹矛盾,怎么他就被迫充当中间人。
岑鸢垂下眼睫,手握紧了保温桶的把手,声音轻:“我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有点想他。”
有些卑微的请求。
这话是实话,她的确很想见他。
左耳戴着的airpods,持续很久的安静。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哑:“让她上来吧。”
特助松了一口气,走在前面给岑鸢带路。
直到他们一前一后的进了电梯。
前台惊讶到张大的嘴巴,迟迟没有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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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内很安静,大家各忙各的。
在商滕手底下做事的人,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谁不知道这位年轻的总裁,手段狠辣,做事不讲情面。
特助把岑鸢带到总裁办公室门前,就自己先走了。
岑鸢礼貌的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
过了会,她把玻璃门推开。
男人坐在沙发上,隔着长排的书架,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岑鸢走过去,把东西放在桌上:“何婶说你这些日子工作忙,担心你又忘记吃饭,所以我专门做了点给你带过来。”
饭菜的香味掩盖过办公室里清冷的草木熏香。
多了些人间烟火气。
岑鸢把饭菜布好,贴心的倒了一杯茶。
喊他的名字:“商滕。”
酥软的声线,因为她惯有的温柔,像是在心上浇了一盆温热的水。
商滕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他讨厌被人左右情绪。
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得知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代替着一个死去的人活着。
高高在上惯了的他,是不可能会甘心成为谁的替代品,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和他唯一相似的地方也给抹去。
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她面前,他垂眸看她,深邃的眸子,带着沉静。
在等待她的反应。
岑鸢的话,在看到他的那张脸时,突然停住。
他算不上温柔的长相,眉骨硬冷,线条也凌厉。
光是那双眼,就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天神不容亵渎,却也让人惧怕。
唯一让他显得稍微柔和些的泪痣,此刻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仿佛被突然卸掉了力气,手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溅起的水,淋湿地毯。
呼吸似乎也被遏制,她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抵在书架上。
突然的撞击,放在外围的几本书掉落在地上。
岑鸢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难受到极致的时候,最严重的反应,就是恶心想吐。
这无异于是,斩断了她对纪丞唯一的念想。
等着看她反应的商滕,在看清她眼底的泪时,神色逐渐阴沉下来。
她无力的垂放着手,失望的摇了摇头:“不像他了。”
原本以为她最起码还会做到最后的隐瞒,却不想她居然说的这么直白。
一向善于管控情绪的商滕,罕见的被情绪给左右。
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被迫仰头,与她对视。
那双漠然的眼,此刻带着不加掩饰的盛怒。
“把我当成别人的替代品,岑鸢,你以为你是谁。”
触感温热。
他的体温,总是要比岑鸢高出许多。
以往行鱼水之欢的时候,岑鸢做过最大胆的事,就是在他到达顶峰的那一瞬间,小心翼翼的吻上,他的眼底。
能感受到,他紧绷的下颚,以及逐渐沉重的喘息,就在她耳边。
商滕就像是容器,岑鸢把自己无处寄托的感情存放在他这儿。
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擅自做起了梦。
一做就是十年。
那个时候纪丞去世不到半年,她几乎崩溃。
精神恍惚之时,遇到了商滕。
对这个世界仅有的留念,也是因为这张合纪丞极为相似的脸。
但是此刻,没有了。
梦也碎了。
第十九章
明明是自己故意而为之, 可看到岑鸢露出这副失望落寞的神情时。
他却并没有预想中报复成功的快感。
岑鸢脸上除了失望落寞,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商滕是个聪明人,他善于察言观色, 自然也能看出,剥离了她幻想的个体, 商滕这个人, 在她眼里, 根本就不占据一丝一毫的地位。
他完完全全就是以另外一个人,在她心里活下去的。
她的温柔,她的体贴,也只是因为他长的像她心里的那个人。
办公室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岑鸢捂着脸,眼泪浸湿掌心。
悲伤到极致, 是哭不出声音来的。
就连最后的寄托也没了,她突然觉得, 这个世界好像也就这样了。
她终于,连纪丞最后一眼, 也见不到了。
女人逐渐直起了腰, 哭到红肿的眼,此时安静的看着他。
“这些日子以来, 谢谢你了。”
说话的鼻音有点重, 没了往日的温柔,行尸走肉到像是在一个字一个字的念。
商滕眸色低沉,不发一言。
她转身离开, 纤瘦的背影随着玻璃门的关上,逐渐消失在他的眼底。
商滕不可能听不出来,她刚才的话, 是在和自己告别。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明面上拍他马屁的人,在背地里把他称之为什么。
姓商的,没一个好东西,他商滕自然也不例外。
的确,他不是一个好东西。
骨子里的恶劣是改不了的,所以他就是想让岑鸢亲眼看看,她日思夜想的这张脸,是怎么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明明以他的性子,对这种事是无所谓的。
可偏偏这次,他却罕见的钻起了牛角尖。
非要让她清醒。
岑鸢的反应,似乎是他想要看到的。
她以为自己是谁,拿他当别人的替代品。
这种恶劣的报复心理是他先开始的,可是他却没有好受到哪里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涌上来的燥郁像是有一双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呼吸被遏止。
商滕扯开领带,仍旧得不到丝毫缓解。
他手撑着桌面,低头大口的喘着气。
下颚绷紧,半敞的领口能看见脖颈处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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