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倩倩被扣除了当月绩效,听到毕然声音都很烦:“什么事?”
“抬头。”
蔡倩倩翻了个白眼,抬头瞪她。
毕然却向她深鞠一躬,“对不起。”
“虽然你往地上泼水,害我摔了一跤,但我大度。我以德报怨,不但不怪你,还诚恳向你道歉。”
这道歉,怎么都像拐弯抹角骂人。
蔡倩倩的表情丰富极了。余曼也有让她跟毕然道歉,她一直没拉下脸来,还觉得余曼偏袒实习生。
这台阶到了眼皮底下,她也没道理不顺着下,“下不为例吧!”
毕然很想怼她,但是一想到自己是个想转正的实习生,她笑着道:“好的,蔡倩倩前辈。”
*
下班的时候,毕然走到电动车库才想起来,电动车还在学校。
她只好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妈,我车在学校,今晚不回去了。”
母亲刚下班,在电话那头笑道:“你是不是和男朋友约会去啊?你这孩子交了男朋友,还要瞒着妈妈?要不是今天遇到你林芳阿姨,妈妈还被蒙在鼓里。”
毕然:?
“我没有男朋友,我车真在学校。”
“哼,你车在学校,你周五怎么回来的?是男朋友送的吧?抱着个手机一抱一晚上,叫你出去散步,你都不去。毕然,你的行为已经出卖你了。”
毕然:......
电动车库人来人往的,毕然有些难为情,“妈,这事儿等我回去跟你解释,我先挂电话了。”
*
A2栋和A1栋楼距之间,有一排停车位,一辆红色奔驰和一辆黑色路虎并排停靠。
丁南坐在车里玩手机,不一会儿,薛榅扣了扣她的车窗。她摇下车窗,他扔了包枸杞进来,“给你爸。”
丁南拿起来看了看,念道:“正宗青海特优级枸杞。”
然后她问,“哥,你买这个干嘛?”
薛榅淡淡道:“扶贫。”
丁南随手扔在副驾上,不以为意道:“我说嘛,你这个年纪也不应该啊。”
然后,她想起什么,撇头看他,忧心道,“哥,你这个年纪精力旺盛,我特别能理解。但你得控制住次数,毕竟身体亏了,是喝多少枸杞都补不回来的呢。”
薛榅:......
“哔哔”,他忽略了她的话,打开了旁边那辆路虎的车门,径直上了车。
红车先走,黑车紧随其后。
丁南看见了毕然靠右步行,按了声喇叭,摇下车窗,“毕然,要送你吗?”
毕然对她摆摆手,“丁南姐,不用啦,谢谢你。”
丁南想起之前从表哥话里悟出的道理:刻意对一个人好会让对方产生不必要的负担,所以保持平常心对待就好。
于是,她挥了挥手,“拜拜咯。”然后,驱车先行。
只是她没注意,身后的黑车,随后摇下副驾的车窗,“上车。”
毕然看到不远处音乐池下站着道熟悉的身影,推辞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谢谢薛总。”
横杆识别车辆出园区的时候,毕然按上了副驾驶室的车窗,并把头埋在腿上。
薛榅看到了上次来接她下班的男人站在音乐池下面,在来往匆匆的人群里张望、寻找,一脸焦急。
他按了声喇叭,许闻便透过主驾驶位这边的车窗,看到了把头埋在臂弯里的毕然。
心如刀割。
母亲说的是真的,毕然她果然和别人谈恋爱了。
十年的陪伴,抵不过年薪百万。
薛榅冷淡的和他对视,然后驶入辅道。园区门口的一幕淡去,他不动声色地问:“去哪?”
毕然抬起头来,发现天已经黑了。他摇上窗,车窗隔出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来,把夜色排除在外。
“公交站就好,谢谢薛总。”
薛榅重复道:“去哪?”
毕然撇撇嘴,老实答:“去学校。”
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犹豫着该不该接。
薛榅仿佛看穿她,开口道:“接。”
“那我接电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保持沉默?”
他看她一眼,“嗯。”
毕然深呼吸后,按下了接听键:“许闻哥。”
许闻保持一贯的温柔,只是秋风送晚,音乐池下坠的水柱,溅出一地水花。
他要听她亲口说。
“然然,我来接你下班,我们聊聊。”
“可我已经回家了,还是下次再聊吧。”
“你怎么走的?”
“打、车。”
许闻肯定道:“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出租车经过。”
毕然改口:“啊,顺风车。”
绿灯转红,薛榅踩了刹车,漫不经心地插了句,“顺风车?”
“你不是答应我不说话的吗?”毕然莫名心慌,“啊,那个回头聊。”
匆忙挂了电话之后,她抱胸气呼呼地看着薛榅,没忍住开口,“我很生气,但我拿你没办法。”
薛榅轻哼一声,表示不屑。
他随便扯开一个话题,“分手了?”
“没有。”
薛榅僵了僵,语气冷淡,“为什么不分?”
“都没有谈过,怎么分?”毕然没好气地道:“不是,我为什么要分手?”
他语气缓和几分,“随便问问。”
车辆没入黑夜,暧昧的情愫缓缓氤氲。
“那我也随便问问你。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你这个年纪为什么没有女朋友?”
“没时间。”
“我还以为......”毕然及时住了口。
“以为什么?”
还以为这个年纪、这个咖位的男人,享受着被众多女人追捧的感觉。所以尽管他们年轻有为、事业有成,也坚决不成家,没有固定恋爱对象,在大海里遨游,等待无数条鱼儿上钩。
毕然扁扁嘴,“没什么。”
第20章 你就是渣男。
夜色正浓,时光比想象中的要慢半拍。
下自习的大一新生大|波涌出,校园情侣你侬我侬,还有那三三两两的同学结伴而行。
整个商业街,繁华得不亚于市中心。
薛榅把车开进停车场,毕然解安全带的时候,偏头问他,“你那天是不是看到我了?”
“哪天?”薛榅下车,揣着明白装糊涂。
“复课那天啊,上周五。你还‘滴滴’我来着。”毕然把双肩包背在肩上,理了理肩带,还原起当时的场景:“滴滴滴。”
薛榅否认,“没看到。”
“那你按喇叭?”
“提醒步行的同学注意来往车辆。”
11月初,栗市已经有些冷了,毕然拢了拢脖子,认真道:“那就好。”
“这样就比较公平,我们是同时知道‘你是我老师’这件事情的。”
“挺公平”,薛榅不动声色地走在她左侧道,“我按喇叭提醒同学注意来往车辆,别只盯着路边摊买来的早餐。”
毕然反应过来,“真是没天理,你竟然比我早十分钟知道这件事。”
何止十分钟?
来往的同学有说有笑,手里都拿着零食,烧烤杯、臭豆腐、铁板鱿鱼......
毕然也想吃。正好经过奶茶店,她主动问起他,“喝奶茶吗?”
“不喝。”
“哦,那咖啡?或者红枣枸杞茶?”
“咖啡。”
毕然先他一步推开奶茶店的门,玻璃门把秋风阻拦在外,门内门外,就像两个季节。她把包滑下肩,低头翻找起什么来。
“你喝什么?”薛榅问。
“杨枝甘露。”毕然一边翻书包一边道。
“那是什么?”
“芒果、西柚、西米、椰奶做的甜品。”
听起来还算健康。在毕然翻包的时候,薛榅点好单,“一杯杨枝甘露,一杯美式。”
毕然对他道:“等等,我付钱。”
“下次。”薛榅扫码付了钱。
见她还在翻着,似乎额角渗出密密的汗来,发丝粘在颊间,他问:“怎么了?”
“我的学生证不见了。”
学生证平时用得不多,要不是这家店学生证打9折,她也想不起来拿学生证。
“上次看到是什么时候?”
“上上周。”毕然脱口而出,“周六。”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上上周六是她去找毕先革那天。有些事连亲近的人都道不得,更不足为外人道。
她那天早上出门时看到学生证还在包里的。难道是那天丢了吗?在哪里丢了呢?毕先革家吗?
有可能,那期间,她曾好几次打开过书包。
周六那天她的遭遇,他是她不知道的目击者。于是,他只是淡淡道:“丢就丢了吧。”
“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然对上他的眼神,气势弱了几分,“那丢......就丢了吧。”
想想又不太甘心,“我还是再找找,找不到再去登报挂失。”
奶茶店店员已经配好单了,笑容可亲,“二位,打包还是现喝?”
“现喝。”
毕然推开奶茶店的门,一阵寒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冻死了。”
薛榅看了她手里的杨枝甘露一眼,“你喝冷的?”
“草原人还围着火炉吃西瓜呢。”
“草原人是昼夜温差大,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