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接过水喝了,那水发苦,他蹙了下眉。
何通漫不经心说:“山里的水不干净,里面本身就有股怪味,我也喝不惯。”
江易放下杯子,从客厅柜子里取出一个竹编篓子,他将两只青蛙装进篓子里,又把湖边捡到的卵石水草放入摆好,在小篓边插上一朵摘下来的荷花苞,最后盖上盖子,将这小而别致的青蛙篓子推到赵云今面前。
赵云今说:“我不要。”
何通充当和事老:“江易很有心思啊,他既然诚心道歉,赵小姐就原谅他吧。”
赵云今挑眉冷笑,何通最会察言观色,知道这女人没那么容易对付。他也识相,笑了笑,拎上渔具打算出门钓鱼。
赵云今忽然开口,叮嘱他:“我以前看过一部外国电影,几个朋友相约去林中小屋度假,结果到了夜里,小屋四周忽然出现各种各样的怪物,于是这些人接二连三死去。最近天气不好,总是看不见太阳,怪阴森的,何通,你要注意安全啊。”
“谢谢。”何通不卑不亢说,“那部电影我也看过,主人公被怪物杀死前在地下室里发现了写有秘密的本子,那一段演得还不错,这里没有地下室,但有阁楼,里面放了很多霍先生小时候的玩具和二太的遗物,赵小姐下午没事做可以去整理一下。”
等到他出了门身影越走越远,赵云今才站起来,拎着江易送她的青蛙篓子上了楼梯。
她走到拐角,回头看向江易,温柔地说:“阿易,你来陪我吧。”
*
阁楼的门吱嘎吱嘎响,赵云今一进门就被里面的灰尘呛了满鼻。
阁楼不大,一眼望去摆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霍璋小学时穿过的校服,中学时骑过的脚踏车,还有婴儿时用过的一些玩具。
赵云今蹲在角落的一个箱子前,江易在她身后进来,顺手关上阁楼的门。
那门咔哒一声,年久失修像是坏了一样自动落上锁,江易再去按把手,从里面已经打不开了。
“锁上了。”他说。
赵云今没有理会门的问题,她抬开箱盖,里面装的全是书还有霍璋母亲的大学毕业证,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不比现在,在当时算得上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可就是这样一个有文凭又漂亮的女人,遇见酒醉的霍嵩,被莫名其妙毁了一生。
赵云今端详着毕业证书上女人的眉眼,霍璋的五官大部分遗传自她,十足阴柔。
“这里的东西还真不少。”
没人应声,赵云今回头,江易站在门口,被头顶架子投下来的影子遮住脸,她只能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臂,皮肤微微泛红。
赵云今将青蛙篓子放在了门口,江易打开盖子,两只碧绿的小青蛙瞅准时机跳出来,撞掉了篮子边别着的荷花苞,而后落到阁楼的地板上滚了一身灰。
江易盯着青蛙看了一会,他身体深处蔓延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支配他某些部位不安分地躁动着。
赵云今注意到他的反常,起身走到他身前,江易手里还拿着竹篓的盖子,她接过来,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背,被烫的一颤。
“那杯水里有料。”江易神色平静,如果不是呼吸里喷洒的热气和皮肤的温度,几乎看不出异样。
赵云今神情凝滞了几秒,随即笑了:“我知道霍璋的目的了,开源节流,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牌,能撑住吗?”
江易不答,赵云今晃动脚背,踢了他小腿一脚:“问你话。”
江易抬起眼眸,瞳孔漆黑的色泽里因为药物的影响染了几丝暗红。
他扯过赵云今手里的盖子,那东西在两人手里翻来覆去过了几轮,竹制的边缘也带上了她掌心的温度。青蛙蹦到柜子下藏了起来,他将盖子远远丢走,而后动作干净利落,钳着赵云今柔软的双臂将她按在背后的书架上。
书架上放置的是霍璋曾经读过的书,轻轻一撞就扑簌扑簌朝下掉灰。
赵云今心疼自己才穿了一天的新衣服,正胡思乱想时,江易开口:“我为什么要撑住?”
他嗓音很沉,每一字说出口都像落在实处:“这里没女人吗?”
赵云今抬眸,男人神情很淡,但眼眸里的炙热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眉如刀,眼如海,骨骼硬挺似山峰,一眼望去,就让人这辈子都难以忘掉。
江易额头上还有昨晚她拿花瓶砸下的包,他贴近,滚烫的唇在她纤细脖颈上蹭:“昨晚的事不需要说点什么?”
赵云今踮脚朝他额上吹了吹:“对不住。”
“除了道歉,你还欠我什么?”
赵云今不说话,露一分狡黠的笑看他。
江易带着薄茧的手按住她微咧的嘴唇,下一秒,他低头,火热的吻不留一丝缝隙压下来。
☆、034
江易的吻向来单调, 他吻技的世界里没有花样,只有掠夺和攫取两样,和江易接吻, 时间久了,赵云今总会怀疑他会失控到把自己吞吃掉。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侵略本能, 从以前起, 不管赵云今怎样提起, 江易都没有过要去练习温柔这一想法,问起来他总是蹙着眉头看她:“有什么必要?”
赵云今认真地说:“接吻是两个人的事。”
“你不舒服?”
江易这样问,她总是无言。
——舒服。
可每当他凝视很久后吻上来, 总令她有种末日将近, 火红的太阳压满天空,无处可逃的毁灭感。
唇齿被交缠、□□控,身体酥软, 言不由衷。
江易总能做到由一个吻起始,调动她的脆弱感官, 令她迸发出难以忍耐的快.感。
许多年后, 当他再次压上来的时候,赵云今不知怎么有种想要转头逃跑的逃避心, 可没有用。江易早已封锁了她所有去路,将她夹在自己身体和书架之间, 压成一块薄薄的饼干夹心,如果真是这样, 江易想, 那赵云今一定是块罂.粟味的饼干,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惹人心瘾的诱惑。
她勾引他时候嚣张无比,被他反过来制裁, 只是短短一愣,随即反客为主,揽住他脖子,激烈回吻。
江易身体硬而滚烫,赵云今抬起腿,他顺势托住,将她挂在身上。
书架受到震动,书本噗通噗通朝下掉。
赵云今唇舌被堵,被他压得几乎无法呼吸,她尖锐的牙齿重重一口咬在江易的下唇,男人闷哼一声,松开了嘴。
他唇上渗出了血,眼里带着股狠劲端量她:“你找死?”
赵云今只是笑,她探出薄薄的舌尖,勾着舔走那丝血珠:“同样的话说一遍唬得住人,说多就变成狼来了,放狠话还是真能做,有种你干.我啊。”
男人是受不得激的,目光逐渐变沉,酝酿着阴黑的情绪。
赵云今能察觉到何通的那杯东西对他身体造成的影响,他连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灼热的。
江易抱她放在书桌上,伸手去解她衣服的系扣。
赵云今轻声说:“昨天起我就一直在想,以霍璋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让我和别的男人一起在深山里待上一个星期,现在我想明白了。”
江易炽热的唇吻蹭在她雪白的脖颈上,赵云今仰头,承受他近乎蛮横的亲吻,伸手安抚般摸他头顶蓬松的发。
“阿易,霍璋想要你死。”
江易在她锁骨嘬出一个鲜红的吻痕,抬起头时眼神有些迷离。
他静住,强压了几秒,一切又恢复如初。
赵云今额头与他相抵,掏出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锁屏有密码,她输入自己的生日,毫无障碍地打开了手机,她愣了一下,看了眼江易,随即驾轻就熟地翻他浏览记录,江易很久没看过黄.片了,她翻到很下头,才在三个月前的记录里点开一条链接,选了其中一个视频。
江易被药性折磨得厉害,用尽全力才维持住理智,他喘息沉重:“赵云今……”
赵云今抻出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唇:“嘘。”
她站到椅子上推开阁楼的天窗,外面是株很大的槐树,树尖比阁楼顶还要高出不少。
赵云今按开视频后把手机丢在一旁,里面传来极有节奏的撞击和呻.吟声。
她轻巧地攀着天窗的边沿爬出去,趴在屋顶朝江易伸手。江易仰头,女人娇美的面庞背衬着早间日头灿烂的光,比平日更显白亮,恍惚中和他记忆里那年骄纵跋扈的少女没什么两样。
赵云今自小玩极限运动,父母徒手攀岩,她就在旁边的儿童岩道上系一条绳子爬上爬下,上房上树这种事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没什么难度,换在平时这种高度江易也不需要她帮忙,但今日情况特殊,受药性的影响,他爬到屋外的槐树枝干上的时候脚步还有些浮。
赵云今坐在旁边的枝桠上笑着看他,笑容明媚,轻松自在得像刚才的事不曾发生过一样。她灵巧地向下攀爬,停在别墅三楼楼梯间的小窗前,指了指里面。江易望过去,清透的玻璃后面,此刻应该在湖边钓鱼的何通正鬼鬼祟祟趴在阁楼的门口,他耳朵贴在门上,摆弄着手机贴近去录音。
……
今日无雨,少了嘈杂的雨声,何通隐约能听见屋里不可言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