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霄,无论是闻家,还是北荒,你都不能接近,如今父母已逝,我是你兄长,你就该听话些,不要再让我操心。”他轻轻叹息着,又将一杯茶递到少年的面前。
“反正我说不过你,”
叶霄有点不大高兴,“要是我是哥哥就好了,这样你就得听我的话了。”
“可惜了,你没这机会。”叶寻摇头轻笑,用书卷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眼前这样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看得桑奴心里有点发闷。
自从她入魔之后,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后来那叫叶霄的少年终于离开,她再度被男人从金线网里放了出来。
他唤她下棋,她不去,唤她饮茶,她也不去。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我离开?”桑奴盯着他片刻,忽然又道,“我可以答应你,你要是放我走,我就不杀你。”
男人沉默地喝了一口茶,却道,“你以为我锁着你,是怕你杀我吗?”
他抬眼看她,“桑奴,这里的生活,不好吗?”
那是桑奴第一次听他唤她的名字,他的语气温和,像是循循善诱一般,引她去正视自己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那天夜里,他搬来一坛酒,同她共饮。
漫漫长夜,他靠在廊椅上,“也许我留不住你。”
他忽然的一个吻,就那么轻柔地落在她的眉间。
那夜是桑奴入魔后第一次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而他早已经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她手腕上锁着的金线也消失不见。
桑奴还是走了,她屈从于本能要追逐的,也许还是那些血腥的事情,她耗费了几年的时间,杀了曾经那个引她入魔的魔修。
又在北荒的尸山血海里开辟了属于自己的一条道路。
她也许早就不贪恋那些作为凡人的时候的一切了,反正那些年留给她的回忆,也到底没有多少是好的。
如果不是忽然出现的涉雪,她就该是北荒的第一人。
她被涉雪打成重伤之后,是他忽然来到了她的身边,挖了自己的妖丹救了她。
失去妖丹的他身体越发羸弱,甚至连术法都使不出来。
桑奴不知道自己究竟存了怎样的心思,就像多年前他锁着她一样,她也把他锁在了北荒,就留在了她的身边。
为了她,他失去了妖丹。
因为她,他也甘愿留在北荒。
桑奴以为,他应该很爱她了。
她喜欢他的温柔,也喜欢他时常看着她的眼睛,但她却总是忍不住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最为高傲难驯的一面。
“我从来没有要你为我做任何事,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的,你也不要妄想让我为你改变些什么,”
她故意地攥着他的衣襟,像是在嘲弄他那双眼睛里的深情,“因为你没这个资格。”
“我知道。”他却是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一如多年前那样,朝着她笑。
即便叶霄找了傅沉莲和晏子真来把他从北荒救了回去,他却也还是乖乖地回到了她的身边来。
桑奴以为自己没有很爱他。
她只不过是享受这个男人对她的温柔,她也仅仅只是想要践踏这份温柔。
反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她的,不是吗?
可是此刻,当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却又开始怀疑自己此前有关于他的所有判断,是不是都是错了?
他看起来好陌生。
所以她才会问他,是不是真的爱她。
“我有这么说过吗?”
男人忽然笑了一声,指腹擦着她的脸颊,眼底的深情好似仍在,说出的话却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地扎进桑奴的胸口。
也是此刻,桑奴翻遍自己所有关于他的记忆,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从来没有开口说过爱她。
气血翻涌,她唇畔已经染了血。
而他则用手指抹去她唇畔的血迹,“你身上所背的人命业债太多,此番帮我渡劫,也算是一件功德,若有来生,希望你不要再是妖魔。”
原来他所求,不过只是要一颗妖魔为情爱所化的血肉心。
桑奴从凡人沦为魔修,曾经的血肉心渐渐长成石心,他需要她的这颗心,再度为他化为血肉。
她说到底,不过只是他重归天道的一味引子。
他袖中短匕乍现,就横在她的脖颈,那双眼睛里仍是她当初所见的那样清润温柔的神光。
她以为,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玩弄这个男人的真心。
却原来,他从来就没有什么真心。
薄薄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划破了她的脖颈。
殷红的鲜血迸溅出来,沾染了他的衣袖。
而她仍然睁着一双眼眸,眼眶里有泪水流淌下来。
男人伸手轻柔地合上她的双眼,又轻轻叹息,“真可怜……”
却分毫不带有怜惜的意味。
他站起身来,再回身时,先是看了叶霄一眼,又去看那已经神思混沌,意识不清的傅沉莲,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他只自顾自道,“则灵,我等着你,有些事,当年未曾决断清楚的,我们终究要再清算一次。”
随后,他的身影就已经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了荒原之上。
而方才还躺在他怀里的红颜,转眼已是尘沙间的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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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撩人心旌
赢秋是闻着烧烤的香味醒过来的, 那种炭烤过的肉香味道让她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猛吸了一口气。
不经意牵动了脸颊的伤口,痛得她顿时就更清醒了几分。
阳光有些刺眼,却少有地带着几分融融暖意。
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就躺在一把细藤编织的躺椅上, 身上还盖着一张绒毯,身后的木质门框里嵌着玻璃落地窗, 屋子里的灯光是暖黄的颜色,而身前则是鹅卵石铺就的平坦地面,两旁的水池里放置着很是逼真的仿真花,点缀绿叶在中间, 其间又有锦鲤游来游去。
周遭摆放着许多被精心养护过的花草, 不远处的那座临着池水的石亭里正是人头攒动,热闹得很。
她坐起来,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夫人, 你醒了。”晏子真最先发现赢秋已经醒来, 他立即走到她的面前来, 唤了一声。
“我这是在哪儿?”
赢秋抬眼看他。
“这是君上的新住处, 君上一年前就已经买了下来, 只是现在才搬进来。”晏子真简短地解释了一句,也是是见赢秋想站起身,他就连忙阻止, “夫人不可, 你的腿骨受了伤,还不能乱动。”
“那我怎么没觉得疼啊?”他不提, 赢秋都忘了自己小腿受伤的事情。
“君上吩咐我给你用了药, 这种药能暂时麻痹你的痛觉。”晏子真说道。
“那,他呢?他在哪儿?”
赢秋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傅沉莲的身影。
“君上……还在睡觉。”晏子真说这话时, 还有些迟疑,但随后他抬眼却看见赢秋身后的玻璃门内有人推门走出来,便又直起身,唤了一声,“君上。”
赢秋闻声回头,正好看见傅沉莲只穿着一件稍显宽松的单薄棉袍,衣带也系得松垮垮的,他赤着脚踩在槛外平整的石砖上,那张面容苍白,唯有眼尾还残留着些许薄红的痕迹。
好似白海棠在春日里才染上浅红的颜色。
他也许是刚刚睡醒,眉眼间仍有几分朦胧慵懒,在看见檐外阳光里的赢秋时,他便走上前。
“终于醒了。”他俯下身,就蹲在她的眼前。
“我……睡了很久吗?”赢秋望着他。
“大概有三日了。”
晏子真在旁边说道。
“那你有没有跟外婆她们说,我怕她们找我找不到……”赢秋之前走的时候,跟黎秀兰和盛湘月说的是去钟晴家里玩两天,但她这几天都没和她们联系,她怕她们会着急。
“夫人放心,闻妖主安排了手底下一个善化形的妖代替了你,这几天你的家人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晏子真又答。
赢秋闻言,一颗心总算放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晏子真看了傅沉莲一眼,适时转身,又往石亭里去了。
而赢秋这会儿却看见那长袍衣袂下,半遮半掩的,是他踩在鹅卵石上的一双脚。
“你不疼吗?”她忽然抬头,问他。
傅沉莲没有答她,只是伸手轻轻地拂开她鬓边的浅发,“你睡了很久,我很担心。”
“所以你就用烧烤勾我是吗?”赢秋指了指远处石亭里的那些人围着的炭火。
傅沉莲微弯唇角,他的脸在这般春日烂漫的光线里,细腻无暇,犹如美玉一般,连睫毛铺在眼下的阴影都好看得令人心惊。
“你睡得太久,一定很饿了。”他在她身旁的矮凳上坐下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一手就撑在她藤椅的扶手上,偏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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