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是给她祝贺掌门大典的礼物,以为她不会接。可是那只草蚂蚱,被她捏在了手心,一直到快渗出血来才清醒过来。
他以为她恨他。在水牢里,他无数次听说她嫉恶如仇,视魔族为毕生死敌。他总以为,她是恨他的,毕竟他也是魔族,是害死她哥哥的魔族里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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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这一点,就是,当他想到她恨他的时候,每每总是疼得心脏都一抽一抽的。
可是在捧回来一捧白骨的之后,世界上,燕雪衣只剩下岁岁了。
他不相信来生,可是看着三年来第一次见到的皎皎明月的时候,他如此贪恋地仰头看着月光,他想着,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
他仿佛看见了幻觉,看见了她放倒了所有的守卫,打开了囚车。
她背着他,叫他“一一”。
她给了他喂了很多的丹药。
奄奄一息的青年,终于识到了这不是幻觉。
也不是太早来到的来生。
他第一次那么高兴,笑得咳出了血来,他小声对她说他好高兴。
可是他的岁岁不理他,她只是这样背着他,像是小时候他背她上山那样,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搜查和追杀。
他笑够了,又让她离开。
她是长霄宗新任掌门,前途无量,未来一片光明。他被废了功法,挑断了经脉,就是一个废人了,他平静地对岁岁道,“如果我活下来,我会复活我的父亲,我会杀光他们所有人。”
他让她放他下来。
可是岁岁不回头,却有冰冷的泪落在了他快要失去知觉的手上,她一边背着他走,一边用袖子把眼泪擦干。
哥哥离开的时候,她没哭,因为悲伤到了极致,是哭不出来的。
可是这个时候,她却忍不住哭了。
他不知所措,只知道笨拙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擦掉她的眼泪。
她哽咽着说,“哥哥走了,你不许死。”
他以为他只是她微不足道的一个朋友,以为她会恨他,而她却告诉他,他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
她就像是变回了那个递给他烤地瓜的小孩一样,固执又坚持地,一遍又一遍地,让他不许死。、
她找到了自己的师父云鹤子,把他交给了师父。
她身上的伤痕累累,伏魔剑更是沾满了血,有她的血,有追兵的血。
云鹤子送她离开的时候,看着少女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给了自己的胳膊一剑,他问她,有没有找到自己的道
她平静地看着床上的少年。
她已经不是当初迷茫的少女,不是那个一腔热血杀上长霄宗的她了。
三年时间里,她每天都在挣扎和痛苦当中度过,可是,她也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何为道
魔不是邪,道不是正。
正邪自在人心。
她觉得天道不公,那她就铲除世间不公之事;
她觉得天地污浊,她就浩然长风,正天地清气。
云鹤子抚掌大笑。
可是送走了弟子,再看床上魔纹爬满了面容的少年的时候,云鹤子轻叹了一声。
她要做浩然长风,也要斩世间不平事。
可是,他是天生魔种,魔神后裔,他心中本无正道,是至亲之人教他正道。可是至亲死了,可以为他正心的师父死了,天生魔种,又怎么可能和她一样呢
他必然为祸世间、颠倒乾坤,叫世间风云,为他变上一变。
可是云鹤子明知床上少年的来历,却也医治好了他
他心知,自己的小徒弟带来了一个魔种。
可是他修的不是无情道,他觉得小徒弟过得太苦了,他这人心软,想给小徒弟留一点甜。
第125章 雪落满衣,只待岁岁年年
她自废一臂, 受伤回宗,因为看守不利,作为掌门以身作则, 自己亲自去领得戒鞭十鞭。只是因为她装得太好, 几乎没有人怀疑她是故意放走燕雪衣的。
况且, 燕雪衣离开之前经脉断绝、奄奄一息,谁也都觉得,就算这个魔族逃走了,也不过是废人一个。
在她的筹谋下, 燕雪衣不光是成功离开,也顺利地让所有人失去了戒心,甚至连追兵没有追去。
此去,便是百年。
他在魔界摸爬滚打, 无数次死里逃生。
他本来便是魔,天生魔族, 又是魔神后裔。当初测得他五灵根, 在修道一途上前途有限;但是却没人知道,作为先天魔神唯一的孩子, 从修道转为修魔之后, 他的修为突飞猛进,速度几乎无人能敌。
魔界不是修真界需要讲究仁义道德, 任何一个崛起的可能, 都会遭到同伴心狠的残杀。
他断过魔角,废过功法,被挑过经脉,这样一个伤痕累累的魔,从来不畏惧任何危险。
他崛起的速度那样快, 以至于还没等四王知道他的存在,他就已经在魔界自立为王,纵横西北魔域了。
又过了一百年,魔界四王一一被斩杀,他以血与杀伐平定魔域,成为了继魔神陨落之后,唯一的魔界共主。
他横扫魔界,最后,也将矛头对准了修真界。
一直到这个时候,修真界的众人才感到了害怕。
他杀光了当初要三娘当祭品的正气盟所有人,正气盟本是对抗魔界的第一大组织,有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也有许多的不出世的大能。
当初三娘的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处置了一只蝼蚁而已,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两百年之后,他们却因为一只蝼蚁死得死不瞑目。
正气盟的血染红了整条不忘河,也彻底让修真界害怕起来了这个最年轻的魔君。
人人说,邪魔降世,即将屠戮无数、改天换日。
彼时,长霄宗长老们绝地反扑,把朝今岁逼到不得不闭关不出。
她算无遗漏,早就想好了对策,却不料那魔尊杀上了长霄宗。长霄宗的长老们惊慌失措,最后不得不请了朝今岁出关。
她清理了门户,把长霄宗上下收拾地干干净净,待到出关迎战,两个人在孤剑峰打了三天三夜,最后互相看了许久,相视一笑,各自转身离去。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合作。
他是魔种,秉性如此,要魔不杀人是不可能。
唯一一点就是,他从不滥杀。
但是全天下都知道他的意图他只是想拉整个三界陪葬而已。
每一年朝今岁都会收到他用鹰送来的礼物,各种细细碎碎的小玩意儿,可是每一年,他们的关系也就更加僵硬一些。
他也试图缓和过,可是就像是两辆背道而驰的马车,他们也渐渐地走到了两个方向。
他嗜杀无度,他满心仇恨不知解脱自己,为了修魔,他入了最艰难的修罗道。
修罗道,是恶鬼道,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修的道。也是心魔横生,自我毁灭的一条道。
她知道他每次进阶,都是如同打碎筋骨一样的痛苦,她也知道他但凡稍有差池,就可能彻底堕入修罗道。
她只是又气他,又心疼。
他们开始针锋相对,开始见面就打,可是每次离开的时候,她都能够看到他小心翼翼偷看她的样子。
他在费尽心思复活魔神,可是魔神活了,他就是祭品,他就要死。
后来她问他,如果他真的要复活魔神,灭三界,那她呢
他只是沉默了许久。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了他的打算。
他想用毕生修为护住她,他也不过是想要改天换日,不破不立。他会封住她,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留给她的,就是一个新世界。
他们空前绝后地冷战,不说话,可是他的鹰还在送,她也还在默默地看着他给的礼物,就像是过去每一年,每一个生辰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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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活得忘记了自己是谁的年月里,只有他在温柔地提醒她,把她当成岁岁。
化神之上,是合体期,天地间只有一个合体期,那就是燕雪衣。于是正道也急需一个合体期的修士。而最有可能的,只有朝今岁。
她扛过了天雷,却在最后一关因为心魔差点走火入魔。
他把她带走,全天下都以为她失踪了。他只是把她安置在了人间的小镇,为她是找到了无数的天材地宝,足足一年的时间里,她才恢复了过来。
只是她醒来的时候,燕雪衣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那把被他加固过的伏魔剑。
她的剑,叫伏魔。她渡劫,是为伏魔。
可是那只魔治好了她,为她加固了剑,那把杀他的剑。
她知道天下人为了诛杀他,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是合体期的魔修,在这样多的人的算计之下,也难免凶多吉少。
她更加知道,那魔头就没有打算活下来。
他算计得刚刚好,只要他一死,魔神复活,就算是杀了他,照样让他如愿。
可是,她不想他死。
再来一千遍,再来一万遍,她也不想让他死。
她废寝忘食地研究阵法,衣不解带地研究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