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面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而关铭慢悠悠地跟在最后晃了进来。
施念在看见他的身影出现在包间门口时,指尖微颤了下,原本握着她手的关铭妈妈侧眸朝她笑笑,说道:“别怕,待会我好好训训他,帮你出口气。”
她这句话显然进来的人都听见了,关铭抬眸朝她们看来,目光落在自己妈握着施念的手上,唇角微动,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兀自在对面落座。
这场饭局不是平白无故的,出席的都是两边大房的人,包括关铭的大哥和姐姐都到场了,其他关家亲戚并没有参与。
说来是两房人单独聚聚,实际上更像是关铭的批.斗大会。
上次他擅作主张把东城长孙媳带去了邮轮,还出境绕了几天,以此作为谈判筹码来达成合作目的这件事,虽然他得了利,但也伤了两家人的和气。
关铭父亲得知这件事后大发雷霆,西城这边便打算利用这次祭祖的机会缓和一下两边的关系,顺便正式跟东城这里赔个不是。
所以自打关铭一坐下来,他父亲就一口一个“逆子,纨绔,荒唐”丢了出来。
在老一辈的关家人眼里家族和睦比什么都重要,自己家里人之间的生意,不要太过于计较,他们更看重两家人之间的情份。
但显然关铭这些年来的处事风格向来遵循自己的那一套,生意场上腥风血雨、果敢气决的手腕时常让老关父感到头疼,虽然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儿子的头脑和才能。
在老关父就这次关铭擅作主张的事件跟东城这边表明态度时。
关铭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疾不徐地喝着,仿佛他父亲说的事情和他无关似的,反正合同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被自己父亲说几句也不会少一块肉,他左耳进右耳出。
本来这次东城那边拟定的合同条款他过目后就提出了很多问题,碍于两家人的情面委婉交涉过,结果东城没买帐,事情便被他搁置下来,也是利用这次机会刻意推动了一下。
要说占便宜,他自认为没有占东城什么便宜,只是将合同约束得更加规范,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东城无形中少了些利润。
但是他做事有他的规矩,对事不对人,不会因为两家关系特殊就甘愿吃哑巴亏,生意场上没有仁慈这套。
施念跟着关铭的那几天,就是再年长的老总都要给他一些面子,抬着他玩的,这是第一次听见他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数落他,去看他的反应,他倒是平平淡淡地喝着手中的茶,也不吱声。
关铭的母亲说起来要训训他,可真听着关父这毫不留情的指责,怕小儿子面子上过不去,还是出声打了圆场:“你们也知道我生养老三不容易,吃了大苦头的,老三吧,从小就被我们惯坏了,有时候做事情太我行我素,也不跟家里商量,别因为他伤了两家人的和气,来,都奔波了一早上了,我们吃点菜。”
施念拿起了筷子,关铭手指微动,桌子转了起来,他又轻轻一点,桌面停住了,一盘蜜汁排骨不动声色地停在了施念面前,她愣了下。
施念出生在江南,小学以后跟着妈妈来到都城,从小生活习惯的缘故,她口味有些偏甜的,但是她从未对关铭说过,他的这个举动看似随意,可施念毕竟和他相处过,他身上的仔细周到她是体会过的,她清楚这绝对不是一个随意的举动。
她不动声色地抬手碰了下桌面,原本转到她面前的蜜汁排骨就这样原封不动划走了,关铭唇边抿出个弧度,目光深似幽潭。
这时关铭妈妈倒是开了口:“老三,你也表个态吧。”
这算是关铭妈妈为两边找个台阶,关铭也不端着,倒了杯酒敬施念的公婆:“这次的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虽然他的岁数和关远峥差不了两岁,但他的辈份和施念公婆是同辈的,所以在敬酒的时候没什么小辈对长辈的礼节。
也就这句话,便一饮而尽,算是道了歉。
施念公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丑话都给关铭父亲说尽了,后面还有合作,关系也不好弄僵。
关铭妈妈又说道:“别急着落杯子,我听说这次你们还在日本遇上地震了?也不知道你好好地跑去日本干嘛?尽搞出这些心惊肉跳的事,还让小念受了惊伤到了,你难道不应该向她赔个礼吗?”
关铭忽然挑起个不太明显的笑:“母亲大人教育得是,那自然是应该的。”
关铭又满上了一杯,长辈发了话,施念只好端起面前的酒杯,本想走个过场而已,未曾想关铭突然拉开椅子站起了身,她举着酒杯有些僵硬地望着他,他居然就这样绕过桌子直直地朝自己走来。
施念的眼神紧紧盯着他,她觉得关铭疯了,一定是疯了,才会当着他父母家人和她公婆的面走到自己面前,她不敢做出任何反应,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关铭走向她的那一刻,她脑袋是懵的。
直到他的身影落在她身边,阴影将她完全罩住对她说:“这次的事是我考虑欠周,我带着诚意来跟你赔不是。”
他这样的一个人,高高在上,满身气节,何曾对人低声道过一句歉,就连刚才他朝施念公婆敬酒,也不过连身都没起,一句轻飘飘地“添麻烦了”带过。
此时关铭的这句话,所有在场的两家人都当是为了他擅作主张把施念请上船的事,可施念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在为了什么道歉,奈何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情况,她一个字都说不了。
纵使她心里有气,对他,可理智告诉她应该起身,坐着不合适,这么多人看着,这个台阶她不想给他眼下也必须给,不是代表自己,而是代表整个东城关家。
关铭就是关铭,他能算到施念不会拒绝,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所以他一步步试探,靠近,再到走向她,直到她避无可避。
施念拿起酒杯,就在起身的刹那,关铭周到地替她拉了下椅子,就连这么细枝末节的动作他都不会忽视,施念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她转过身的时候对上了关铭的眼,他黑亮的瞳孔里闪着小小的她,目光直接烫到了她的心底,他就在她面前,近到她能如此清晰地看见他根根睫毛的分布,两个月来头一次如此近的距离。
无数复杂的情绪汇聚在施念的胸口,汹涌,搅动,碰撞,她就这样拿着酒杯,没伸手。
关铭半垂下头,主动往她酒杯磕了下,笑得迷人清浅:“不用喝光,意思一下。”
施念只有顺着他的话抬起头喝了口酒,关铭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多留便转身走了回去,施念心绪翻滚,却只能佯装平静,坐下来后便低垂着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笙哥,别笑,容易腿软,憋回去。
*
周末一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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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基友文【他是我心头暖阳】
简介:人人都觉得金融系的靳时安是个另类,明明有人人艳羡的家世和无可挑剔的容貌,却一心只管读书,没交过朋友,更没有女朋友。
直到那年大一新生中来了个全市文状元,她叫温棠,清纯干净,亭亭玉立,惊艳了整个校园,他们便瞧见一向独来独往的靳时安,清晨为她送早餐,雨天为她打伞,操场上蹲下为她系鞋带,众多追求者,不能近她身一步。
他们联名讨伐:校花是大家的,有本事公平竞争!
靳时安慢条斯理的背起她的包:“公平?我们家的小孩凭什么跟你们讲公平?”
温棠:???
靳时安散落了一桌子,那是靳家资助她的证明,和这十年,他们之间往来的信件。
他是她的暖阳,她却是他差一步堕入深渊的救赎。
第20章
关铭刚坐下来, 关铭的父亲就发了话:“老三做人有些特立独行,但是做事情还是靠谱的,跟老三合作过的人都知道,和他一起做事相对稳妥, 不过后期要是有什么让你们不舒心的地方, 你们也可以联系老大, 我家老大比较老实。”
这几年关铭路子走得越顺, 找他大哥的人就越少, 不是关铭不想拉一把自家兄弟, 只是他这个大哥, 那年生意失败后性情就有些变化, 有年关铭喊他一起做个项目, 他大概太急功近利, 想在家族里证明些什么,最后不仅独吞项目成果还差点摆了关铭一道。
那次关铭虽然吃了点亏, 不过自那以后他对这个自家大哥也就多留了个心眼,生意上的事情能不来往则不来往。
这就导致关铭大哥这几年路子越走越窄, 关父的这番话就很有艺术了, 无形中想借关铭这件事把大儿子的路给铺上。
话都转了过来,施念的公公自然要和关铭的大哥喝上两杯,为以后打个基础,关铭大哥也很会给自己找台面,吹嘘着最近手头上的业务铺设得多广之类的。
和东城的合作内容一直是关铭这边在跟进,在推动,看这架势,自家老头子反而准备让大哥接手,吃个现成的, 关铭心里自然是不痛快。
他的手指在酒杯上划了一道,似笑非笑地说:“看来大哥上次那批工程做得不错嘛。”
其他人都不知就里,但是关铭大哥的脸色立马变了变,他工程出纰漏的事情瞒得滴水不漏,父亲都不知道,显然被关铭探到了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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