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几个在打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给她让道,施念不好让他们久等,只能站起身走了过去,关铭在和另一边的小辈说话,看似根本没有在意她,可她坐下去的刹那,软皮沙发一陷,她的腿都感觉蹭到了关铭的裤子,她又刻意往边上挪了挪。
按理说她一个东城孙媳辈的,在关铭面前属于小辈,坐过来于情于理也应该先和关铭打声招呼的,偏偏她从坐下来起目光就盯着牌桌,一眼都没有瞧他,就跟不认识的一样,关铭也不计较,对他大侄子招了下手,不知道对他交待了句什么,大侄子很快走开了。
就那么顷刻之间,施念似乎感受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冷杉混合着雪松味,不似香水,很清淡却很好闻,在她坐下来时便萦绕着她,侵占着她的大脑,思维。
这时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的人真的不用对他看上一眼,说上一句话,就能感受到他的气场,压根无法忽视。
屋子里是恒温的,但是关铭的右手边果真多放了一台暖气,她刚坐下来温热的暖风便拂了过来,原本有些冷的裤脚顿时暖和起来。
关铭的大侄子又绕了回来递给施念一个杯子,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她还没喝已经猜到是E□□eralda咖啡,不禁想到在船上时关铭曾对她说过的话“E□□eralda咖啡暖胃”。
她捧着杯子捂了会手,真正坐在西城关家人中间才发现这里的氛围和在东城关家时很不一样,在东城时,施念总是小心翼翼的,那里比较注重辈份礼仪,即使是家宴也都按照规矩来,特别像这种小辈和长辈混在一起玩乐的场面她在东城那里是没见过的。
大家族里人多,自然而然牵扯到的利益也比较复杂,即使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人相处起来都明显隔着层什么。
严格说来,西城这里的氛围倒更像家人,其乐融融的,没那么多讲究。
反观对面的东城关家人就比较安静了,一部分人喝着酒聊天,还有一部分人低头刷手机,大概都各怀心思,特别是关远峥离世后,这一年来东城内部各个势力都在暗潮汹涌,其中到底分了哪几派施念也搞不清楚。
自从她坐过来后,对面东城的人都朝她看了过来,然后不知道低声在议论什么。
倒是她留意到和关铭说话的是个看上去挺稚嫩的少年,本以为关铭在教导他什么,仔细听了听,才发现关铭居然在对那个小辈说:“发展到哪步了?”
小辈本来还有些扭捏,关铭手搭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打趣道:“跟我还不好意思说啊?那下次这种事别来烦我。”
那个小辈立马苦了脸凑到关铭面前:“该发展的都发展了,她想跟我出国,但她家里条件不好,我爸妈也不同意我带她走,小叔你帮我说说好话,我爸肯定听你的。”
施念有些诧异,没想到关家这边的小辈连这种事情都来找关铭,关铭笑着摇了摇头:“毛都没长齐就想带女人出国,带出去家里不出钱你自己有本事养?”
少年愣了下,被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关铭冷哼了一声:“自己的女人自己都没本事顾好,尽指望家里帮你兜着,这事你要让我出面也不是不可以,我让你爸点头没问题,不过,那女孩的出国费用你自己想办法。”
少年一脸为难,低着头嘀咕:“我都答应她了。”
关铭说了他一句:“以后没本事承诺的事情就不要轻易允诺人,你这是伤人伤己。”
施念听到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她猜想关铭可能想帮这个男孩把把关,那女孩刚跟他睡了就要这男孩家里资助她出国,关铭应该是不放心的,奈何小男孩听不出关铭的用意,还一个劲地沉浸在郁闷之中。
让施念没想到的是,这时关铭回过头来突然对她说了句:“你怎么看?”
施念拿着咖啡的手僵了下,有种偷听被抓包的感觉,整张脸都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城西不斗少年鸡”改自苏轼的“塞上纵归他日马,城东不斗少年鸡”
原诗意思:老子去边疆立功的心是没有了,但也懒得陪你们这群小人玩。
文中施念改成城西时的语境各自体会...
明天见。
*
第22章
关铭见施念沉默不语的样子, 眼里浮起不明显的笑意:“说说看,给我这个六侄子解解惑。”
讲起来这是他们的家事,她一个东城人评头论足似乎不太妥当,可关铭却直截了当地问她意见, 倒让施念的心里溢出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起码在东城, 没人会问她意见, 也没人会听她意见。
那个男孩也在盯着她, 似乎等她说话, 她想了想委婉地说了句:“小情侣之间有困难好好商量吧, 真想在一起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对方在乎你的话, 不会让你为难的。”
施念的话比较温和, 关铭却接过话敲打着他:“这位姐姐在提醒你不要等摔了跟头才注意到路上的石头,凡事多留个心眼。”
施念和关铭这一来一回的话算是彻底点醒了这个六侄子, 他愣愣地望着施念:“我明白了,我回去找她好好聊聊。”
关铭便没再理他了, 随手抓了一把牛肉干递给施念, 旁边人都围着牌桌,没人注意到关铭桌下的动作,施念忽然想到在日本度假村的那个夜晚,关铭也是这样,怕她无聊剥了一堆开心果仁给她打发时间。
她有时候会想,他在对待其他女人时是不是也这么细致入微,可这种事不能想,光想到施念就感觉心口发闷。
她接过牛肉干的时候,指尖碰上他的掌心, 她本就体寒,刚才玩了会雪到现在手都像冰块一样,而关铭的掌心却很温热,就这么不经意间的触碰,她的心紧了一下。
关铭收回手时目光瞥了眼她的手腕,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施念低头剥开包装纸,将牛肉干放进嘴里,有些赌气地咀嚼着,虽然她知道船上的事关铭没必要对自己明说,可她总觉得关铭欠她一个解释,其实也不是在生他的气,就有种自己跟自己较劲的感觉。
一边看着他们玩牌,一边将剥开的包装纸拧成条状整整齐齐地放在面前排成一排。
不一会,她感觉到关铭似乎朝她侧了下头,她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依在沙发另一边,垂目盯着那排包装纸扬唇一笑,施念的脸颊发涨,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笑她无聊吗?还是笑她有强迫症?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这样不经意的笑有多大的杀伤力,即便在如此热闹的环境中,即便身边围着这么多人七嘴八舌地在说话,施念都无法忽视身边男人那强势的存在感,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不过也就是在这时,对面东城那边一个小子突然走了过来叫了声:“小关太,峻少让你过去坐。”
施念抬起头朝对面东城的人看去,发现那些人也在瞧着这边,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僵持,颇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施念抿了下唇出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个被关远峻派过来的人先是看了看西城这里的人,还状似斟酌了一下,说道:“峻少让你想想自己的身份。”
自己的身份,东城的人?还是个寡妇?所以坐在西城这里给东城丢人了?
施念没有吱声,她清楚这些说辞都是关远峻的借口,打从她出现时,关远峻就针对她,或者把原来从远峥那里吃的瘪算在她头上。
不过她不打算在今天这个日子,当着西城人的面闹出什么事情,就在她刚准备起身时,身边突然一只手横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直接拦住了她起身的动作,声音毫无波澜地落在空气中:“要论身份,他应该喊声嫂子,我还没见过弟弟请嫂子有这么个请法,让他自己过来请人。”
施念有些吃惊地去看关铭,关铭依然是那副长辈对小辈耐心教导的姿态,不过是人都能感觉出他语气中的冷漠。
西城这边逐渐安静下来,那个被派过来的小子一见关小爷都发话了,自然连连点着头跑了回去。
果不其然,这话传回去,关远峻当真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朝这里走来。
施念一见这情况心里有些慌,倒不是怕关远峻再说出什么羞辱她的话,而是不想在西城的地盘,当着关铭这么多的家人面闹出难堪的事。
关铭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突然毫无征兆地凑近她说了句:“裤脚干了吗?”
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却瞬间拉回了施念的思绪,她几乎是下意识顺着他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裤脚:“好像差不多了。”
可回完话才反应过来,关铭似乎并不是想问她这句话,而是在让她回神,果不其然,她侧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压着嗓子对她说了句:“在我这,没人能让你吃得了亏。”
关铭就是有这种本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让施念不安的心瞬间稳了下来。
说来关远峻虽然和关铭没有什么直接地接触,但是间接打过一次交道。
关远峻在邻市有两家高档会所,有次严打被封了两个月,亏损严重,这种生意东城长辈不愿出面帮他摆平,后来他还是托了一层关系找的关铭才摆平此事,关铭和他没有任何交情,愿意出手无非是看在两家人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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