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继续,客厅里的手机又嗡鸣起来。
打电话的人锲而不舍,中途手机震动声断了三次,仍在继续。
“可能。”沈琅在暧昧旖旎的吻中稍稍后撤,气息细喘,“……是常泓,刚刚我接过他的电话。”
她想起些什么,又问:“你们是不是准备了什么?”
“嗯。”肖闻郁看她,承认,“原本想给你一个完整的求婚。”
原本确实是一个盛大,而完整的求婚。
电话接起,常泓的声音混着雨声传过来:“这边问过了!试飞几次都不行,今天雨太大,直升机没法飞!”
另一边,市中心某酒店顶层的停机坪上,正停着四架中型直升机。三架盛载着自德国运来的坦尼克玫瑰,另一架后座空无一物,用来载人。
公寓楼下等着一辆加长普尔曼,在等沈琅答应求婚后,将带人驶向酒店。而后换直升机,跨过大半座城市的航线,来到近郊的半山公馆。
那里早已提前一个月,开始布置起了隆重的订婚宴。一周前,许许秘密受邀,按照沈琅的尺寸,帮忙选了临时婚纱。
在这场急迫却完成度极高的订婚礼开始前,所有人都在隐隐期盼一个结果。
用许许的话来说,这是场“浮夸却注定会登上新闻首版”的订婚。
但没想到直升机航飞申请程序办过了,订婚宴礼堂布置完了,宾客也宴请了,临时却突发状况下起了雨。一切都要往后耽搁。
现在糟糕中的最幸运,只能期盼至少求婚还能顺利些。
电话开了免提,沈琅听见常泓问:“你那边的进展怎么样?”
等了片刻,肖闻郁没接话,沈琅的声音却传过来,回得笑意盈然:
“他接受我的求婚了。”
而在全城暴雨的四个月后,这份推延已久的心思得以继续。。
这回不是订婚宴,却是结婚典礼。
十月末,沈琅与肖闻郁的婚礼在西太平洋上的某海岛举行。
沿海的白色尖顶教堂外,香槟玫瑰铺开数里。这座未开发完全的小岛静谧而风景绮丽,午后的海面深邃平静。
从酒店到教堂的路上,许许在车里给沈琅念:“来你听听,今天国内的新闻,‘继内资巨头恒新集团成功收购英国知名智能芯片公司Espid之后,其董事长肖闻郁跻身沃特斯富豪榜第十八。好事成双,近日传言恒新前董事长孙女将嫁给肖闻郁,豪门嫁入新贵……’”
“听听,这么有话题度的新闻,你家那位非捂着不放。”许许身为媒体人的职业病犯了,“忍得太难受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两天到现在拍了多少照,居然一张都不能发。肖闻郁是把你当宝贝藏着呢?”
旁边,沈琅眉目含情,缱绻着笑问:“我不是吗?”
“……别浪了。”许许有点忍不住,“他也真不管管你。”
车平稳驶过环岛公路,远处海鸥翻飞,两人正在去往教堂的路上。
许许上下打量了遍一袭白婚纱的沈琅,越看越惊艳,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嫁女儿的心酸,发自肺腑地感慨:“太快了,你们两个太快了。怎么就要结婚了……”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许许只知道肖闻郁回国掌权了沈家的公司。仅一年时间,沈琅跟他就已经把证都领了。赶潮流都没那么快。
没想到沈琅顿了顿,声音压得缠绵悱恻,轻声道:“只要你一句话,现在我就可以下车和你私奔。”
“……”许许涌起的那点心酸顿时散了。
跟这女人聊天真的就没几句正经的。
很快到了教堂前。
以香槟玫瑰团簇成的花毯一路铺上白石台阶,恢弘耸立的教堂外,引导和花童已经等在门口。
下了车,许许替沈琅戴上面纱,嘱咐两句,提前和引导一起进去。
此时宾客已经入了堂,门口只有几位褐发碧眼的礼仪。沈琅微弯下腰逗了两句花童,正说话间,教堂内已经奏起舒缓悠扬的管风琴乐。
花童是当地小镇上的孩子,口音浓重,带着咬字含糊的稚气,眨着大眼问沈琅:“你紧张吗?”
沈琅单手提着繁复的婚纱裙,手上还捧着妖妍欲滴的花束,叹气回:“可紧张了。”
这样的对话,在两天前也发生过。
由于婚礼最后的筹备,新郎和新娘需要分开各自住一天。分开前的最后一晚,肖闻郁送沈琅回酒店,随后要下榻在海岛另一端的酒店里。
离开前,肖闻郁终于放过沈琅,指腹摩挲她湿润殷红的下唇,低哑问她:“紧张吗?”
关于婚礼。
“……不太紧张,”沈琅勾着他的脖颈,回他,“就是明天见不到你,要挺想的了。”
说完,她还没觉得够,语调缠绵地补了句情话:“见你一面怎么就不吉利了,能见到你,要怎么样都行。”
肖闻郁垂眼盯着沈琅,眸色深浓,没接话。
半晌,他复又吻她的唇角,沉了声开口:“给我打电话。”
缠绵愈深的吻中,沈琅像是想到什么,蹭着他的唇出声:“我给你的来电改了备注。”
“改成什么了。”
“只改了一个字,”沈琅笑,“想见了面再告诉你。”
回忆结束在这里。
沈琅还在教堂门口。逐渐地,依稀听见教堂内的管风琴乐渐弱,门口的礼仪预兆般纷纷躬身弯下腰,没过多久,乐声换成了婚礼进行曲。
花童闻声,抬起小脸看向沈琅。
新娘该入场了。
沈琅思忖着想。前两天确实不怎么紧张,这会儿开始紧张了。
教堂内庄重而热闹。脚下的花瓣淡白碎黄,铺就成一条长到教堂尽头的路,两旁宾客的视线尽数齐聚在了新娘和花童身上。
眼前的面孔大多陌生,有来观礼祝福的岛上小镇居民,笑容善意而热情。
一条路走得意外地漫长,沈琅只分出神扫过一眼,随后抬眼远视,目光定定地落在了教堂的尽头。
尽头有光。
教堂尽头,几乎高到穹顶的镂空花窗外,远到天际的深蓝色海平线连成一线。阳光自窗外打进,勾勒出站在礼坛前的男人身影。
肖闻郁一身的黑色燕尾服,身形颀长挺拔,深邃的目光紧盯着锁住沈琅,像是已经在原地等了许久。
司仪的话沈琅一句都没听进去,她见肖闻郁径直向自己走过来,站定了。
一路走来,沈琅没有长辈的引导,这会儿从善如流地伸手挽住肖闻郁的臂膀。也不知道在替谁说,她轻声揶揄了句:“以后我们琅琅就交给你了。”
肖闻郁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寸许未挪,半晌,低低沉沉地回她:“好。”
上礼坛,宣誓词,最后到交换戒指的阶段。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有两对戒指。当初两人撞了求婚,许许那里的那对是沈琅买的,常泓手里的是肖闻郁的。
平时都只会戴对方送的那枚,现在婚礼上却全拿出来了。
旁边的神父没有事先知道,惊诧的神情简直和底下的宾客如出一辙,生怕其中一对是哪个伴娘伴郎自己带的,下一秒就能当众演一出抢婚的戏码。
婚礼却仍在继续。
肖闻郁执起沈琅的手,拿过常泓手里的那枚女戒,眉眼沉落,垂眸给她戴上。
“刚才。”两人离得很近,沈琅抬眼看他,倏然弯唇开口,“我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紧张。”
闻言,肖闻郁握着她的手指收紧了,问她:“现在呢。”
“一见到你,就不紧张了。”沈琅轻声逗他,“要是能再亲一下,就更好了。”
神父不怎么能听懂中文,旁边常泓离得近,听清了。他挺有伴郎的自觉,低声负责提醒:“……你俩先忍忍,还没到程序呢。”
也许这两人就是不打算跟着程序走,因为下一刻,他就听见肖闻郁问沈琅:“还有一枚,要戴吗?”
沈琅尾音带笑:“嗯。”
常泓:“……”
还真两个戒指都戴上了。
众人还在愣神,沈琅已经牵起肖闻郁的手,拿了其中一枚男戒,挺认真地给他戴上。
戴完第二枚,她心情很好,声调也蜷着,评价道:“圆圆满满,双双对对。”
沈琅刚想松手,却被肖闻郁反攥住手指,握紧了。
他的情绪按捺着,神色像带了浓郁的欲|念。教堂高窗外的光线打进来,扫起漆黑曈眸中一片星星碎碎的微光。
肖闻郁声音很低:“你说给我改了备注,改了什么?”
停顿片刻,沈琅摊开肖闻郁的手,戴着白手套的指尖在他掌心描摹而过,写了个简短的词。
The Lure.
他是她的情难自抑。
交换完戒指。司仪笑着对肖闻郁道:“你可以亲吻新娘了。”
肖闻郁不再等。他敛眉垂眸,俯身掀起沈琅的白色面纱。无声对视一瞬,抬起她的下颚,吻住了她。
同一时间,耳边欢呼声与掌声热烈如潮。
沈琅踮脚回吻。忽然想起,两人在英国的时候,去西区剧院看的那场音乐剧。
就像一个盛大的开幕。
去迎接所有光华的,璀璨的,绚烂的到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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