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蛐忍不住问道:“你说不是……提前排练过?”
这话让段宴缓缓地一怔。
他确实是个计划性极强的人。
包括这次的生日,也是在他的安排之内。
但是,他这次也遵从了他的想法。很多话,甚至他觉得在这个情境下地说出,总是有点儿显得不合时宜。
这么笨拙。
甚至自己都没有辗转想过。
但他觉得错了,他就立刻说了,这是他的心意。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这次忽然害怕了。
宁蛐在受到私生的危险,舞台上被泼章鱼汁、剧场的磨难,其他演员的诬陷,都让他不得不警惕而怀疑地害怕。
忍不住因此产生琢磨。
他开始转变。
他除了想改善关系,也必须重视和确保这几次宁蛐受到的问题,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罪行能被轻易的原谅,”段宴轻笑道:“那怎么还能叫罪行,那该轻一点,叫一个错误了。”
宁蛐抬起眼,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就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他就像一个被判了刑的罪人,此刻,他在商量着他的刑期。
段宴的无措,落寞,现在仿佛更是个紧张而得不到安慰的孩子。
他担心宁蛐会拒绝。
但又觉得,这样的拒绝,仿佛是合情合理。
想要拥有赎罪的机会,原本就是他在讨要。
他在贪得无厌地想改变他和宁蛐的未来,他在毫不餍足地期待能让他改变过去的机会。虽然宁蛐拒绝,是无可厚非。
但他确实紧张了,段宴的瞳孔开始慢慢放大,他第一次发现。
原来他会因为一个人的抉择。
而忐忑到这个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昆山木鱼的营养液,和雷,biu
第24章 疯狂
宁蛐垂头。
她感觉在自己生日拒绝,貌似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五年前的这一天。
也就是在她生日这一天,玫瑰花飘落了一地,根本没有人要她的花,段宴就这样轻飘飘地,拒绝掉了她的所有,极致残忍。
现在,同样是类似于告白。
亦或者只是请求原谅。
但无论哪一种,都代表着段宴的一种示好。两个人的身份,在此刻,忽然都得到了转变。
主动权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她手上,宁蛐却感到格外的沉重。
“所以……”宁蛐忽然歪着头,她轻笑了笑,“凭什么?”
“……”
宁蛐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对你一向,就只有五个字,离、我、远、一、点。”
寒风吹到她的胳膊。
有了大衣的温暖,她似乎能好受些,眼睛却坚定而发亮,宁蛐继续道:“为什么我要给你机会呢?你的后悔和道歉,真行,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过去的是个傻逼。”
段宴感觉有警铃在脑边响,“以前我确实太冷漠。”
“就这样吧。”宁蛐淡淡地打断道:“就,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她心情低落而不易让人发现,但心中却有种爽感,一种这么多年被发泄怒火的爽感。
宁蛐抬眼,“这段时间你出现在我周围……你知道你有多烦吗?段宴。”
她淡淡地垂眼。
语气冰冷而没有情绪。
“我让你烦了?”段宴抬起眉,克制了下唇,“宁蛐,走吧,今天是你生日,我订好了……”
“你别说了。”
宁蛐语气不耐烦起来,她把身上的风衣一下子脱了下来。外面的冷风打的人发颤,但她却毫无知觉一样。
直接把衣服扔给了段宴,“别跟着我。”
然后,她只能赶紧趁着眼圈泛红还没被他看到,立刻离开这边。往井倪所在的方向走,这边让她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段宴追了上去,他直勾勾盯着宁蛐看。
似乎压抑了很久,他一下子想拉住宁蛐的胳膊,却又在触碰到的时候顿住,“宁蛐……你能不能。”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初对宁蛐冷漠的是他。
拒绝宁蛐告白的也是他。
甚至,他还亲自告诉了宁蛐,就算不接受道歉也没关系。可是是不是真的没关系呢?好像并不是。
他在意的要命。
他在意的,快疯了。
“宁蛐,”段宴远离了她一寸的距离,仿佛要给足了她安全感,鱼刺被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他盯着她,一字一句说:“我真的后悔了。”
太漆黑的瞳仁,把她盯着无处躲避。
画面沉默两秒。
她就像被一道干雷给劈了,只能冷漠而木讷地看着面前的人,只能淡淡地说:“太可惜了,你遇到的是我这样自私而难以原谅别人的人。”
宁蛐以前听人比喻过一个词,叫真香。
她很难相信,这个词竟然发生在了段宴对她的身上。
玫瑰与干柴。
一个本来应该点燃希望,给与干柴野火的玫瑰。
在最青春的时候,拔掉了满身的刺。
然后,你拔光了刺,人家还不喜欢你柔软的花瓣。
“那可不可以…”段宴嘴唇顿了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一点儿都没了思绪一样空洞着眼睛:“我就单方面的……”
宁蛐感觉刺疼了一下,心中的波澜在微微的动容。
快要忍不住了。
她立刻腾腾腾地就离开了,没等段宴说完,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脱离了险境之后,她甚至一只手捂着嘴,一边跑起来。
眼睛都疼得厉害,感受到热浪在眼里转,又流不下来。
狂风直接吹到脸上。
扑扑的脸也疼,但一想到刚才段宴还没说完的话,宁蛐眼睛就酸涩而难受得厉害,大概就是很难说清楚这种感觉。
很狼狈,旁边的那些人也许都在看着她,又也可能不在。
宁蛐你也是够厉害的。
一次是拿着玫瑰花被拒绝。
还有一次是在写着她大名的蔚蓝之下拒绝了他。
两次生日,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回到井倪这边。
井倪被她脸上的情绪惊呆了,“姐……你怎么了。”
宁蛐嗓音很硬,“没事,我们接下来,活动都结束了?”
“对的。”
“走吧,”宁蛐咳了一下,接过井倪拿过来的外套,穿在了身上,“送我回公寓吧,我想回去睡个觉。”
井倪点点头:“好。”
她也不敢多问。
本来今天以为是大喜事,段宴为蛐姐亲自搞了这么浪漫的惊喜,没想到反而像闹僵了的样子。
宁蛐回去之后,指尖在段宴的微信上停顿了会儿。
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段宴开车接她杀青的对话,被她拒绝的一次对话。
好像她总是在拒绝段宴。
宁蛐抱着枕头,盯着上面的聊天,渐渐失神,就因为她喜欢段宴,所以情绪才总是失控……才总总,不像她自己。
宁蛐捂住了脸,怅然若失。
她指尖转了会儿,还是没删掉他的微信。但渐渐有种解了气的感觉,这种感觉,她也不知道怎么描述。
但就有点爽。
有点公平的感觉。
似乎想起了当时段宴黑白分明、而又黝黑失措地瞳仁,她心情就忍不住觉得有种拉扯平衡的快感。
仿佛,爱意减少了。
恨意,也减少了。
只剩下完全的爽感,让她忍不住酣畅淋漓。
一觉睡到了下午。
她在梦里梦见了一个人,是少年的段宴和现在的段宴。少年的段宴,一脸清正,对她不假于色,也不爱搭理她。
她又在像往常一样,让保姆走开点,亲自给他做早饭。
结果少年的段宴一口都没吃。
还挑衅而恶劣地看着她,他一字一句地讲——“又难吃又没味道,为什么不让保姆做?看着就倒胃口。”
画面一转。
又是现在的段宴,忽然狠狠地把少年的段宴揍了一拳,“你他妈爱吃不吃,给我滚!”
“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现在的段宴冷冰冰道:“看你这副傻逼模样就想揍,你给我吃,狗东西。”
少年段宴:“我不吃,你要吃你自己吃。”
现在段宴:“行,你不吃,我吃。”
少年段宴冷笑道:“这东西狗都吃不下。”
然后,又被段宴揍了一顿。
宁蛐立刻清醒过来,她猛地吓一了跳,头皮都浸着冷汗开始发麻,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果然。
就是被段宴折腾的太厉害了。
宁蛐想着要放松放松,就干脆出了门。但这个城市又没什么她熟悉的人,井倪在家陪老公,她只能又去了影视城。
一想到接下来都是长假,略有点儿无聊。
准备找董芮聊聊天。
说走就走,她立刻买了票,连箱子都没带就直接去了。
董芮今天有夜戏,她打电话道:“宝贝儿,你等我晚点啊,我拍完立刻去找你。呜呜呜你真好,还来找我!!!”
“打住,”宁蛐淡声:“就是无聊。”
“我懂!!!”董芮激动。
“……”
打完电话后,宁蛐就无聊地在影视城附近的街道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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