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蛐抬头就感觉到了自己凌乱的头发:“……”
算了。
宁蛐看着箱子被拖走的背影,走着跟了上去。
“怕我不跟你走,”宁蛐一边上车一边吐槽他,“竟然抢我箱子,你这人真是……”
车内有点冷。
虽然太阳很大,但深秋的冷气是挡不住的。
垫子上也都是鹅绒芯子的团蒲,坐的很舒服。宁蛐搓了两下手,就听到旁边的男人便往后靠边讲:“这叫擒贼先擒王。”
宁蛐眉心一跳。
“你这是抢我箱子的理由吗?”被说得还挺有理,宁蛐一时无言,她忍不住说:“你怎么这么多歪理呢。”
“嗯?”段宴嗓音有点淡,随即出笑道:“接受教育不太正规,就歪了。”
“那你想正回来也挺难。”宁蛐毫不客气地说。
“所以靠你呢?”段宴嗓音有点沙哑,远远看了她一眼,“替我掰正回来。”
“……”
宁蛐无法捉摸他的意思,干脆就把他的话归结成了他企图让自己周六回段家。
段宴这回送完就直接走了。
回到公寓,宁蛐拍了拍脸蛋,感觉和段宴交战一回,就很难。
后来宁蛐又慢慢明白了这个问题,有一个说法是,对待喜欢和心仪的人,大概永远也学不会无视。
就算你想方设法想从他身边逃离,你的眼睛也会出卖你。
爱情是让人无法控制的事情。
难怪这么多人,对待及时止损的爱情的第一个办法,就是远离。
一旦靠近,就像是飞蛾扑火。
没有人能够逃脱它的深渊。
宁蛐自认为自己没这个自信,尤其是在段宴不断地示好时,她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件事,她从感觉自己像一个做错了的孩子。
宁蛐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甚至回想到了很久之前,段宴对她做的一些事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宁蛐以前有个习惯。
就是睡前去看对面墙上的灯,因为她怕黑。在门外的一串灯都是亮着的。段宴住在她的隔壁。
她怕黑这件事很少人知道。
段母和段父从来不管她,刚过来的时候,她怕电费不够,也从来不敢开灯。后来,却发现外面的一串灯在每晚9点的时候都会亮。
后来宁蛐问阿姨,“为什么不关灯?不是很费电吗?”
阿姨摆了摆手,给她做出了个让她不要乱说的姿势:“这是大少爷喜欢的,他刚刚从外面回来,就喜欢开着灯睡。”
宁蛐觉得,那个时候的段宴,一定很和她合得来。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段宴讨厌她的。
而她也根本琢磨不清,谢宴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看上去是因为她而让灯留下来的不是吗?
谢宴这种性子的人,有不怕黑。
年少的宁蛐理所应当的把这件事归成了谢宴对她的照顾,但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
宁蛐收拾了一下,去医院看了下宁阑。
宁阑的副作用很厉害,基本上吃饭的碗筷都很难自己拿,但是他的视力已经恢复了。
来的时候,宁阑正在看报纸。
他没有低垂着,眼皮下是青褐色的颜色,非常憔悴,但目光却很坚定直视着前方。
宁蛐打断了他,“哥。”
宁阑手抖了下,放回报纸,“嗯?”
“怎么还看报纸呢,”宁蛐抬眼道:“对眼睛多不好。”她把宁阑的报纸收了起来,开始打开带给他的饭菜。
都是宁蛐自己学着做的,喷香浓郁,宁阑轻笑道:“随便看看,蛐蛐都这么厉害了,我也要跟上你的步伐才可以啊。”
宁蛐笑了笑,“那可不,按照我进步的速度,小心永远追不上我。”
两个人聊了很久之后。
宁阑有意无意的提起了另外的事,“你从段家出来半年了,有想过回去看过老爷子吗?你生段宴的气,也要对准了生气,别乱撒气。”
“我知道。”
宁阑继续道:“你知道什么?你要真知道就不会到今天都不回去。”
“……”宁蛐抬起眼,“我知道,他对我有恩。”
可是她一回到段宅。
她就会忍不住想起段宴拒绝她告白的事,有多冷漠呢,那一刻,她似乎她这么多年来的示好都像个笑话。
就算不喜欢她,她也不至于让段宴这么讨厌不是吗。
宁蛐心情有点低落,“我一看到段宅,就容易引起不好的回忆。”
宁阑:“你觉得你逃避的掉吗?对待一件事最好的办法,从来不是逃避,而是直面。”
沉默了会儿。
这句话确实有点解开她现下的燃眉之急。
“嗯。”宁蛐轻轻应了一声。
很难接受这一件事,但不可否认,这就是事实。她可以和段宴割裂,但不可以和段家割裂。
-
这几天都是宁蛐的空闲期。
她收拾了下,打了个电话给段宅,“张姨。”
电话这边一下子传来了声音,“喂,蛐蛐啊,你打电话回来了?我看到了,你现在可是大明星啊。”
宁蛐:“张姨,段爷爷这周在家吗,我这两天想来看看。”
张姨声音有点遗憾,“他去五岳疗养了,周六才回来呢。”
“啊,”宁蛐点点头,“好的,谢谢张姨。”
挂断电话后。
宁蛐叹了口气,有点难以琢磨,浓重的愧疚感袭了上来,她想起以前段爷爷对她慈眉善目耐心夸奖的模样。
半年没看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以前段爷爷喜欢吃甜腻的糕点,还特别喜欢吃她做的桂花糕,不知道这半年他有没有习惯她的离开。
有点儿愧疚,也有点儿矛盾。
她心情复杂起来,她确实是把罪行牵连了,也把伤口放大的过分,这一刻,她自责了些许。
宁蛐回到家,做了好几份桂花糕。
都放在冰箱冰起来,然后寄给了张姨。又亲自买回来好几袋糯米粉,想下次去看望段爷爷的时候,他会吃到新鲜的。
至于段宴,宁蛐想到段宴也喜欢吃她做的桂花糕。
但是段宴表现得很不明显。
他总是轻轻地拿起一块尝一下,眉眼流出来的情绪也让人捉摸不清,看上去嫌弃中带着不喜,但又会一下子吃几口。
宁蛐想到这,又多做了几块。
这几天她都在休息。
醒来的时候,就到周六了。接着,宁蛐就收到了一系列庆祝她生日快乐的电子邮件,有银行的,微信祝福的,层出不穷。
井倪来接她的时候,给她买了两个茶叶蛋和豆浆,“蛐姐,生日快乐,我们现在去场地,广告词你背住了吧?”
宁蛐点点头,茶叶蛋滚烫,在冷凝的空气中冒热气:“嗯,放心。”
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宁蛐自己都快忘了这件事,似乎是太忙碌,她也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再加上很久没有上微博,也不知道她的生日竟然是今天。
今天是冬至。
一个很好的日子。
但宁蛐已经习惯了空落落的手机,她点开了微信,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还是心中有点紧张,伸手点开聊天框子。
上面零零散散停留着些工作记录,都是以前和一些无关紧要人的对话,也很简单,基本上都很公式化。
只有一条凌晨发过来的祝福
——哥:蛐蛐生日快乐
宁蛐的眼睛顿时酸胀起来,她垂着脑袋。让人看不太清她在看什么,井倪看过来,也只能看见她半靠在车后,头发遮住脸。
宁蛐吞了几下口水,感觉嗓子有点干,“谢谢哥。”
她发了一条信息。
然后,关掉手机。
是吧。
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追求她。
宁蛐,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宁蛐头靠在了窗边,想让自己脑袋舒服点,但仍然胀胀的,眼睛酸的难受。明明已经不再期待了不是吗。
想起这段时间段宴的追逐。
似乎完全把她放在了心上,给她另一种新世界的夺目而看,结果,每次在她即将心软的时候,他总是能给出一些让她尽快做决定的信息。
连生日都能忘。
他的在乎,只是嘴上的在乎而已。
宁蛐眼神垂下,手上瞥了眼手机后,直接把手机塞到了抽屉处。
到了片场后。
巧克力的背景是在一片金穗草草地处,大尺寸的棚子伸的很长,围住的栅栏也有新西兰的风格,四处飘着浓郁的植株味道。
刚刚将要入冬,宁蛐却还是穿着一条很单薄的长裙。
宁蛐忍不住抖了下。
寒风像刮人的刀一样席卷着心头的暖意,周围的人还都穿着薄冬衣和外套,在这种对比下,宁蛐显得愈发的寒冷。
她忍不住上下牙齿打架,抖了几分。
导演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宁蛐,小腿不要打颤。”
“好。”宁蛐点点头。
她画着红唇浓妆,清冽的脸上微微笑了下,这股笑容顿时夺目起来,让所有人纷纷看向了她。导演趁机抓拍了镜头,“很好,保持——”
宁蛐接下来又拍了几张宣发的宣传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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