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正义使者的住处,奚何初按门铃,没人开门。
左鸢说:“这么晚还没回来吗?”奚何初说:“其实也不算晚,才九点多呢。”左鸢上前,拍门。奚何初忙阻拦说:“你会把这层楼的人都招来的。”左鸢说:“怕什么,我们又没违法犯罪。”
左鸢继续拍门,邻居的门开了。一位七八十岁的戴眼镜的老人伸头问:“你们找胡小姐?”
奚何初估计这就是买两箱书的人,忙说:“是啊,老人家,请问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吗?”老人问:“你们是她什么人?”
左鸢忙说:“我们是她的老同学,她爸妈让我们给她捎点腊肉。”老人说:“哦,是这样啊。胡小姐这几天都回来得很晚,快过年了,听说店里比较忙。”
左鸢问:“请问您知道她的店在哪里吗?”老人说:“我不知道!你们想找她的话,可以上午过来。有时候她上午会在家休息。”
屋里传来咳嗽声,老人连连对他们说抱歉,转身进屋。
奚何初说:“要么继续等,要么明天再来。”左鸢说:“也不必急于一时。明天再来吧。啊,不行!明天我全天有节目,后天再来吧。”
奚何初说:“后天上午学校开会,要不周三上午再来吧,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其实我对这件事情也很好奇。”左鸢笑说:“那就周三上午吧。你放心,我会等你的,不会自己偷偷跑来的。”
奚何初笑说:“周三上午九点钟,你在春熙湖畔小区门口等我。算了,还是八点钟吧,尽量早些,免得正义使者小姐又去店里了。”
两人说笑着,离开墨香山庄。上车之后,奚何初问:“还要不要去找那位大头小男孩。”左鸢笑说:“你倒记住这个外号了。不要吧,没必要。”
奚何初笑说:“你猜我为什么会记住这个外号?实话告诉你,我小时候的外号也叫‘大头’。”左鸢惊讶地打量他说:“你的头,不大啊。”
奚何初说:“我小时候又矮又瘦,头就显得大嘛。”左鸢说:“但你现在又高又壮。”奚何初说:“你还不允许我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啊。”
两人聊天,没聊一会儿,左鸢就睡着了。奚何初看了看她,笑了又笑,继续开车。
到了春熙湖畔,奚何初将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不一会儿,他自己也睡着了。
奚何初是被敲车窗的声音吵醒的,他先醒,左鸢后醒。左鸢揉着眼睛问:“到了吗?”
奚何初摇下车窗,外面的人是纪天舟。他一脸冷漠地望着车内的人。
“纪警官!”奚何初说,“别误会!左鸢今天累了一天,我才送她回来。”左鸢也清醒了,她对奚何初说:“谢谢你!我先走了。别忘记我们约好的事。”
左鸢下车,扭头就走。
奚何初又对纪天舟说:“你千万别误会!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我觉得你应该和她多沟通!了解她心里的想法”
纪天舟说:“我们之间有独特的沟通方式,不需要外人插嘴。当然,你有权利参与竞争,我会和你公平竞争。”
左鸢已经走得没影了。
纪天舟眼睁睁地看着左鸢进电梯,自己没赶上。他狂按门铃。开门的是丁小可。
纪天舟说:“我想和她谈谈。”丁小可说:“她不想见你。”纪天舟说:“哪有这样的事!判人死刑,不给人辩护的机会,也不给人上诉的机会。”
丁小可说:“你和我说没用,我不是律师。”纪天舟说:“你让我进去和她说。”丁小可说:“刚才说了,她不想见你。”
纪天舟咬牙切齿,无奈地离开。
纪维平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哇!这么晚回来,还这么大火气,脸都黑成炭了!吵架啦?”纪天舟不说话,自顾自倒水喝,咕咚咕咚地。
纪维平又说:“真的吵架啦?哎呀,女人要哄的嘛。你别和她讲道理。她无论说什么,你都说,对啊,对啊,就是这样,你说的全对,我全听你的。”
纪天舟说:“我为什么要哄她!错的又不是我!”纪维平说:“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要大度,大度,再大度。鸡毛蒜皮的小事,别和女人计较啦,让着她吧!”
纪天舟说:“做错事的人是她!道歉的人是我!她还不愿意见我!我怎么让着她?男女平等,一点都不平等!”
纪天舟怒气冲冲地进卫生间,摔门声震得房子颤了颤。
纪维平说:“你干什么?大半夜的,想吓死人啊!和你吵架的又不是我!臭孙子,小事也搞不定!”
纪维平披衣出去,按左鸢的门铃。开门的还是丁小可“老爷子,你怎么来啦?快进来,快进来!这大冷的天,您别冻着了。”
纪维平问:“小左在吗?”丁小可立即冲左鸢的卧室喊:“左鸢,纪老爷子来啦!”
左鸢立刻从卧室出来。“老爷子,您怎么来啦?快坐。”纪维平说:“我不坐了,小左,我说几句话就走。”左鸢说:“行,您说!”
“最近几天,天舟回家都是黑着脸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也知道年轻人的事应该交由年轻人自己解决。但是我这个孙子啊,从小没有父母,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最了解他。”
纪维平停下来,似乎陷入某种久远而又沉重的回忆。
“他表面上很活泼,其实有事他都藏在心里。你俩在一起后,他很快乐,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有这种快乐了。我希望他能永远拥有这种快乐!所以,小左,我想,如果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大家各退一步,好吗?缘份,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你说对不对?”
第81章 第81章
冬天的夜晚, 寒风中的天台,左鸢站在边缘,眺望万家灯火。远处近处的灯光, 闪闪烁烁, 仿佛忧伤人含泪的眼睛。
真的有点冷, 左鸢不禁拢了拢大衣, 抱紧胳膊。
“冷就下去吧。”纪天舟从小门上来,站在左鸢的背后。左鸢回头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纪天舟说:“你约我, 我怎么会不来?就算你叫我去死,我也想死个明白!”
左鸢说:“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纪天舟说:“那我想听你说吉利的话。”
天台上有一桌两椅,还有一把大大的遮阳伞。左鸢坐下来,纪天舟也坐下来。
左鸢说:“如果你有耐心,我现在就告诉你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纪天舟说:“如果你愿意说, 我当然愿意听。”
左鸢说:“我收到两个快递,是关于我叔叔的检举信。我六神无主, 所以去找奚何初商量。”
纪天舟问:“为什么不找我商量?”左鸢说:“因为你是警察。”纪天舟说:“我也是你男朋友。”左鸢说:“我不想你为难。”
纪天舟问:“你们准备怎么办?”左鸢说:“我不知道怎么和叔叔说这件事,现在我们已经找到检举人了。”
纪天舟望着万家灯火,又望着左鸢。“你们想威胁检举人?这么做是违法的!而且这事盖不住的!”
左鸢生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就知道不该告诉你!这就是我找奚何初商量不找你商量的原因。他是我叔叔, 你让我怎么办?把检举信交出去, 让他坐牢?”
两人都沉默,谁也不肯先说话,互相瞪视,最后让步的是纪天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为什么不和你叔叔商量呢?”
左鸢说:“我开不了口。我想先弄清楚真相。万一是污蔑呢?这件事没有污蔑的可能吗?”
纪天舟皱眉。左鸢问:“你干嘛?我说的不对吗?”纪天舟说:“听你这么说, 我倒有个想法。”左鸢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纪天舟说:“你作为记者, 接到报料,于是向爆料人核实情况。”
左鸢转怒为喜。“我就是这个意思。向爆料人核实情况,这是我的职业操守,我应该这么做,我这么做是对的。我如果不这么做,才是不负责任。”
纪天舟说:“也不知道我这样教你对不对。”左鸢说:“对,当然对,你别怀疑自己的判断。”
纪天舟说:“见到检举人,千万不要有任何威胁对方的行动,言语上也不可以有。”左鸢说:“你以为我是小孩?你放心,这方面我有职业素养的。”
纪天舟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检举人证明信里的内容属实,你打算怎么做。”
长久又尴尬的沉默。
纪天舟说:“我不该问这个问题。”左鸢说:“有些事,只有等发生了,我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纪天舟点头。“你们什么时候去找检举人?我可以同行吗?”左鸢问:“你不相信我?你是在感情上不相信我,还是在职业素养上不相信我?”
纪天舟笑说:“好像是你不相信我。其实我是想,万一,我是说万一,对方动手打人,有我在场,可以保护你!”
左鸢笑说:“你不保护奚教授吗?”纪天舟笑说:“他是男人,自己保护自己吧。保护不了就挨揍吧。”
左鸢踌躇地问:“你去,会不会不方便?”纪天舟毫不犹豫地说:“我除了是警察,也是你男朋友。我以男朋友的身份和你同行,有什么不方便的。”
周三上午八点钟,奚何初如约而至。小区大门口,见到等他的有两个人,他略微吃惊,不过瞬间脸色如常。
奚何初说:“可以走了嘛?”左鸢说:“不介意多一个人吧。”奚何初说:“这种事有危险性的,我巴不得多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