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戏!纪天舟和杨凌晖对视,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纪天舟又问:“她在这里学习多久了?有没有谁和她的关系比较好的。”
“我三年前来这里工作, 她已经是我们的学员了。”刘主任略沉思,吩咐前台说,“你查查裴巧的档案,看她什么时候来我们这里的。”
前台啪啪啪敲电脑, 然后说了日期。纪天舟在心里估算, 乔春生来江城三年后,就在这里学习了。她为什么学习跆拳道, 其意自明。
刘主任说:“裴巧的性格很文静,不爱说话,朋友也不太多的样子。不过,我看她放学后经常和她的教练一起走。”
杨凌晖迫不及待地问:“有教练的照片吗?”“有。”刘主任对前台说,“你把离职员工的简历调出来,袁如颖。”
纪天舟问:“她离职了吗?”刘主任微笑地抱怨说:“袁如颖在我们这里工作了八/九年,从兼职到全职。她是资深教练,黑带。上周三突然要离职,我怎么劝都不听,而且说走当天就收拾东西走了,也不给我缓冲期招人。”
纪天舟和杨凌晖再次对视,上周二他们抓住疑凶乔春生。
前台找到袁如颖的简历。简历上附有小小的一寸免冠照。照片中的姑娘穿着有领的白衬衫,深色西装。虽然是证件照,但她眉目如画,非常漂亮。不是普通人的漂亮,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漂亮。
云淑媛所言非虚。
杨凌晖让前台将袁如颖的简历传给自己。纪天舟对刘主任说:“刘主任,三年半前,或者更早,请问贵馆是不是有过吉祥物,类似白色的小人?”
“吉祥物?”刘主任愣了愣,“我还真不清楚。你知道吗?”他问前台。前台想了想说:“有的。我记得那时候我刚来工作,老板让我向厂家定制吉祥物,穿白色跆拳道服的小人。”
纪天舟问:“这些吉祥物都给了谁?有记录吗?”
“这倒没有。我想应该是给了工作人员,有些老学员可能也给了。”前台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白乎乎的布做的小人, “你们看,我觉得挺可爱的。”
小人的头顶有两条缎带,方便系在什么东西上,比如伞柄。
纪天舟和杨凌晖捞到他们的针,欣喜而归。
杨凌晖说:“袁如颖真是大胆,凶案现场捡到的伞也敢拿出来用。”纪天舟说:“这和乔春生跟踪受害者是同样的道理,享受快感。伞是她的战利品。”
杨凌晖说:“乔春生跟踪受害者的习惯应该也是向她的教练学习的。云淑媛离开天台回家,再来到天台。这么短的时间,白仁义就被杀死了。袁如颖要是不跟踪他,除非她长翅膀,从天而降。”
纪天舟说:“其实你刚才说袁如颖捡到伞,用词不准确。她应该是有意识有目的地拿走凶案现场的伞。”杨凌晖问:“为什么?怕警察冤枉好人?”纪天舟说:“我也不知道,等抓住她,你自己问她吧。”
两人按照袁如颖简历上的家庭住址,驱车直达小区。
这小区虽然没有春熙湖畔高档,但是环境也挺好的。看来,袁如颖在跆拳道馆收入不菲。
杨凌晖问:“你说她是不是和乔春生同住?”纪天舟说:“你担心会不会铁将军把门吧。”杨凌晖说:“我来这里根本没打算找到人,能找到线索我就谢天谢地。”
并不是铁将军把门,相反,袁如颖的住处大门敞开。
杨凌晖敲门,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卧室里走出来。
男人问:“你们找谁?”杨凌晖说:“袁如颖在吗,我们是她的朋友。”男人说:“袁如颖搬走了,你们不知道?”
纪天舟说:“我们是她的老同学,从外地来江城出差的,和她好久没联系。请问她搬去哪里啦?”
男人说:“我不知道。她在我这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住了两个月。上周三说走当天就走了,也没让我退钱。你们不是来要钱的吧?按合同,我不用退钱给她的。”
杨凌晖听见卧室里有人说话。“当然不是。我们能进来看看吗?”男人说:“行,进来吧。”
这是小两居,房子里空空如也,只有必备的家具。
两个年轻的女孩从卧室里走出来,问男人租金能否便宜点,然后向男人表示租不租她们要再考虑。
“你这房子打扫得挺干净啊。”纪天舟伸手,在桌子上摸了一下说,“纤尘不染。”
男人说:“袁如颖临走的时候,叫保洁阿姨打扫的,钱也是她付的。小姑娘人挺好,我这房子经历过多少租客,没有谁临走的时候还花钱请人打扫。”
杨凌晖问:“她自己单独租的吗?还是有人和她合租?”男人说:“单独租的吧,我基本不过来,不清楚。”
纪天舟和杨凌晖告辞,又去敲邻居的门。一户没人,另一户老人在家,问什么都摇头。
纪天舟说:“算啦,这些事情无关紧要。明天审讯乔春生吧。”杨凌晖说:“我让宁冲去调查袁如颖。她能把自己居住的痕迹擦掉,但她不能把自己人生的痕迹擦掉。”纪天舟说:“我发现你最近不仅成语越说越溜,有哲理的话也越说越溜。”
杨凌晖说:“我一直很有水平,是你的眼睛看不到我的闪光点。走吧,我亲戚在附近,开车送我过去。”纪天舟说:“虽然每次都是我开车,但你也别真把我当司机啊。”杨凌晖说:“我帮你办事,你当司机你还吃亏啦。走吧,你要的话剧票买到啦。”
纪天舟喜上眉梢。杨凌晖说:“有鬼。坦白交代,和谁去看话剧。”纪天舟说:“纪维平。”
杨凌晖说:“要么不说心里话,要么没一句真话。作为情场老手,杨叔我负责任地告诉你,纪天舟,你这种性格追女孩子是不行的。”
纪天舟微笑,瞥了一眼杨凌晖,继续开车。
杨凌晖叹气,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喜欢她,就要大声说出来,直接表白最有效,千万别遮遮掩掩。你不敢说出来,因为你还在犹豫或者对自己没信心。但是你说出来,你就等于把这些麻烦交给她解决,你省事啦。”
纪天舟半晌没吭声,然后说:“还情场老手呢?你就吹牛吧你。我嫂子在哪?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
“你这人,我说话你怎么抓不住重点呢?”杨凌晖说,“你等着。嫂子已经有了,下次我带给你看。”
来到杨凌晖的亲戚家,纪天舟没下车,杨凌晖去拿票。
不一会儿杨凌晖回来了。他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两张话剧票说:“怎么样?你要追女生,杨叔我全力以赴帮助你。”
纪天舟接过票说:“谢了,多少钱?”杨凌晖说:“原价。”纪天舟说:“真的假的?这么难买的票,黄牛不溢价。你可别自己吃亏啊。”杨凌晖反问:“你觉得我会是那种自己吃亏的人吗?”纪天舟笑说:“你还真不是。”
杨凌晖说:“今晚我爸妈不在家,没人做饭。你干脆再送我去接杨阳,反正近。今晚你请我和杨阳吃麦当劳。”纪天舟说:“请干儿子吃麦当劳义不容辞,但是今晚我有同学聚会。”
杨凌晖说:“你的同学聚会还挺会挑时间的。有没有美女啊,没有别去。”纪天舟笑说:“好像有一个。”
杨凌晖说:“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纪天舟说:“真的是美女。”杨凌晖说:“我是说,也不知道你的同学聚会是真的还是假的。”纪天舟笑而不语。
纪天舟将杨凌晖送到地铁站,又沿原路返回,经过汇联大厦,再上高架。
路上接到周晶莹的电话,在乔春生工作的洗脚城,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资料。“乔春生总是独来独往,不说自己的事,不和人交朋友。我们顺道还去了她之前工作的火锅店,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资料。”
乔春生频繁地换工作换住处,妄图不留痕迹。她最新的住处,宁冲去调查过,租了不到两个月。之前的住处,租了三个月,临走的时候,都请阿姨打扫得干干净净。
为了复仇,常年过着这种如丧家之犬的日子,值得吗?何况,她还即将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纪天舟的车下高架后,又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浪潮新闻网的总部大楼。
他第一次来这里。情况比他预想得更艰难。
门卫不让进。登记姓名,登记手机号码,登记身份证,都不行。他忍住没亮出警察证。
“大爷,我真的是找左鸢,她是这里的记者。”“左记者我认识。你找她,你让她带你进去。我又不是不让你进去。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不要不要。”
纪天舟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给左鸢发微信。“我在你单位楼下。”过了一会儿,左鸢没回复。他想了想,决定给她打电话。谁知电话打过去,关机。
大爷冷眼旁观纪天舟。仿佛在说,别玩花样,想进这道门,没那么容易。
“大爷,我在这里等她,行吧。”纪天舟无奈地说。“不行。你在这里站着,影响浪潮的形象,别人还以为你是上访的呢,让领导看见怎么办。你可以在外面等,这道门的外面。”
“大爷,那麻烦你告诉我,左记者今天有没有来上班。”“你找她,你居然不知道她今天有没有来上班?小伙子,你到底认不认识她?你老实说,你干什么的”
这位大爷,刚正不阿,兢兢业业,浪潮的领导应该给他加工资。
纪天舟哭笑不得。这时候,他看见任浩歌摇头晃脑地从大楼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