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的手机响,他掏出手机,纪天舟礼貌地走到旁边。郑五球接完电话,笑眯眯地对纪天舟说:“不好意思,潘先生,今晚不能陪你聊天。你不是喜欢鱼缸吗?下次你来挑鱼,我请客。”
纪天舟上车之后,立刻对杨凌晖说:“郑五球出现了。他接了一个电话。”杨凌晖问:“你听到通话内容了?”纪天舟说:“我看到电话号码了。”杨凌晖说:“火眼金睛啊!”
纪天舟说:“郑五球对着电话都恨不得点头哈腰的样子,我还真好奇是谁打给他的。”杨凌晖说:“交给我们。总之从现在开始,这件案子交给我们。你啊,好好地结你的婚,度你的假!”
纪天舟问:“她怎么样?”杨凌晖问:“谁?”纪天舟白了他一眼,杨凌晖忙说:“在宁冲那里住得很舒服。还叫宁冲买锅碗瓢盆回去,她要做饭,她不吃泡面。”纪天舟笑了。
杨凌晖笑笑说:“你啊,别再想其他的,明天就要结婚了!我是过来人,我告诉你。结婚,既意味着开始,也意味着结束!忘记她吧!”
纪天舟沉默了很久说:“我可以做到不再联系,但是做不到忘记!”
第118章 第118章
纪天舟回到家, 发现门外蹲着一个人,是夏霁。“小夏,你怎么来了?”他扶夏霁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夏霁扬起梨花带雨的脸说:“我打你电话打不通!”纪天舟说:“傻瓜,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值班, 不方便接电话。”
夏霁问:“你怎么又回来了?”纪天舟说:“那帮家伙良心发现, 催我回来,我就回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待在外面。爷爷不在家吗?”
夏霁说:“今天下午妈妈去世了!”“啊!”纪天舟呆住了。夏霁说:“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我好难过, 只能跑到这里来等你!”
纪天舟搂她在怀里,轻拍她的背说:“没事,没事。阿姨的状况不太好,我们应该早有心理准备的。傻瓜,如果我明天回来, 你岂不是要等到明天。”
夏霁跟着纪天舟进门,纪维平看见她, 笑嘻嘻地说:“小夏,怎么现在过来啦?结婚前夜见面,不吉利哦!”
仅仅凭一个偷窥而来的手机号码,能查到什么信息?杨凌晖答应纪天舟去查, 只是因为他明天结婚, 他不想逆他的意思,让他不高兴。
杨凌晖将号码丢给宁冲。
当天晚上技侦查出来,这个号码是新号码,实名制的主人是外省八十多岁的老爷爷。最近和郑五球联系紧密, 除郑五球外, 这个号码还曾联系过蒋礼。
宁冲不甘心。第二天一早,他来到局里, 请技侦的同事反过来查,也就是查郑五球最近的通话记录。他发现郑五球昨天下午联系过蒋礼。
他再研究蒋礼的这段通话录音。郑五球告诉蒋礼,蒋礼捡回来的那只野猫在家里捣乱,被赶出去了。蒋礼问,要不要抓回来打一顿。郑五球说家里没损失,不用了。
和蒋礼通话之前两分钟,郑五球给八十岁老爷爷的号码打过电话,老爷爷未接。他又打了一个电话,通话时长四十九秒钟。然后他才打给蒋礼。
在八十岁老爷爷的电话和蒋礼的电话之间,这个四十九秒钟的电话,郑五球打给谁的。
郑五球把蒋礼的电话排在第三位,很显然,老爷爷和四十九秒钟的地位,要比蒋礼高。
左记者说过,蒋礼的上面有老板,不是郑五球。所以,老爷爷和四十九秒钟,会不会就是老板?老爷爷和四十九秒钟,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
宁冲将四十九秒钟的电话号码交给杨凌晖,并说出自己的怀疑。杨凌晖夸奖说:“好样的!有脑子了!”
四十九秒钟的电话号码,是属于岑绮绢的。
周晶莹惊讶地问:“岑绮绢和郑五球有联系?”杨凌晖说:“你应该问,为什么岑绮绢躺在医院里,还和郑五球有联系。”宁冲说:“遭了,我忘记告诉你们!昨天傍晚医院打来电话,岑绮绢死亡。”杨凌晖并不惊讶,他说:“她那种状态,意料之中的事情。”
宁冲皱着眉头说:“岑绮绢的手机肯定是岑晓涟在用。”
办公室突然集体安静,连杨凌晖都沉默了。
宁冲看看大家,又说:“昨天下午,左记者偷了蒋礼的东西被发现,打草惊蛇,于是郑五球紧急联系蒋礼。除了蒋礼,他还联系他的老板,现任老板,就是岑晓涟。那个四十九秒的电话。”
大家仍是动也不动。宁冲焦急地说:“我说的不对吗?那你们说说,岑绮绢的手机谁在使用?这道理不是很简单吗!女儿继承妈妈的生意啊!”
周晶莹吞吞吐吐地问杨凌晖:“杨叔,头儿的婚礼下午三点钟举行,要不我们现在出发吧,已经十点钟了。”
杨凌晖沉默,少有的沉默。他在局里素来以和稀泥闻名。他能和稀泥,大家也能给他面子接受他的和稀泥,这是因为他有强大的群众基础。这种群众基础源于他的话多。任何场合,他都是那个笑眯眯的话最多的人,和谁都能聊上几句。但是现在,他既不说话也不笑眯眯。
宁冲急切又诚恳地说:“杨叔!我们还有时间!”
“如果纪天舟在这里,他会怎么办?”杨凌晖问,“你们觉得他会怎么办?”
宁冲说:“我记得岑晓涟有家画廊,我负责调查画廊。”“我负责调查和她关系密切的人。”说完,周晶莹又小声地补充,“头儿肯定没问题。”
“好!”杨凌晖说,“我们到下午一点钟结束。大家今天穿得男帅女靓,希望我们可以准时参加老纪的婚礼。”
杨凌晖的意思是,到一点钟。如果没查出岑晓涟有问题,就准时去参加纪天舟的婚礼。如果查出岑晓涟有问题,那么,也要去参加婚礼。
宁冲是最快的。“经侦那边的最新消息,岑晓涟的画廊,帐目有问题,好多画以非常高的价格买进卖出。”杨凌晖说:“艺术无价。”宁冲说:“画廊有巨额资金流入境外,疑似洗钱。”
周晶莹也有发现。“自从岑绮绢昏迷,郑五球和蒋礼就频繁联系八十岁的老爷爷,我想这个号码很可能属于岑晓涟。”杨凌晖反问:“证据呢?我要证据!”
宁冲说:“岑晓涟和笄山庄园六十六号有联系。她的画廊,上个月销售给笄山庄园四幅画。”周晶莹说:“定位八十岁老爷爷的手机位置,常出现的地点是岑晓涟的画廊和她的居所。”杨凌晖沉默。
时间已经是一点钟,所有人都望着杨凌晖,来不及查更多的线索了。
杨凌晖眉头微皱。欢天喜地去参加纪天舟的婚礼?依法办事去传讯岑晓涟?或者,等纪天舟的婚礼结束,立刻传讯岑晓涟?
突然,他想到一个人。如果这个人愿意去阻止纪天舟的婚礼,那么她既帮了纪天舟,也帮了他杨凌晖。恶人,让她去做吧,相信她会很乐意的。
杨凌晖对宁冲说:“你现在回家,保护左鸢去婚礼现场,阻止老纪结婚。”宁冲目瞪口呆。杨凌晖又说:“没时间和你解释,立刻出发,快!”
杨凌晖又吩咐其他人前往六十六号,请郑五球等人回局里协助调查。
最后他打电话给左鸢。“岑晓涟很可能是笄山庄园六十六号真正的老板。你必须去阻止纪天舟的婚礼。我们正在申请逮捕证,随后就到。”
周晶莹胆怯地问:“杨叔,我们的证据还不足以逮捕岑晓涟吧。再说时间也太紧了,法院没这么快批下来!”
“左鸢就是岑晓涟的逮捕证。”杨凌晖说,“我们现在可以去参加老纪的婚礼了。一旦婚礼中断,即刻传讯岑晓涟。”周晶莹说:“这么做不太好吧。”杨凌晖说:“你不懂,我是在成人之美。”
左鸢躺在宁冲家的沙发上看电影,边看边吃,非常舒服。电影的后半段有点闷,她想睡觉。说睡就睡,扔掉薯片,笔记本也不关,眼睛就闭上了。
这时候杨凌晖的电话来了。挂掉电话的左鸢,怔住了。她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抢婚!
好爆炸的社会新闻啊!
她打电话给任浩歌。“有条新闻,点击率将会很高,但是必须给当事人的面部打码。你和小林马上过去!记住,带小家伙,别带大家伙!”
安排好任浩歌的工作,左鸢立刻换衣服,然后背上她的大包,直奔婚礼现场。等宁冲来保护她?恐怕新郎新娘都要生孩子了!
纪天舟和夏霁的婚礼在钱家汇一间教堂举行。这是夏霁的意思。她在美国生活多年,有宗教信仰。她的宗教,教义倡导爱与宽恕。
牧师说:“纪天舟先生,你愿意娶夏霁小姐为妻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纪天舟说:“我愿意。”
牧师说:“夏霁小姐,你愿意嫁给纪天舟先生为妻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夏霁说:“我愿意。”
牧师说:“我想请问在座诸位,是否有人反对纪天舟先生与夏霁小姐的结合?”
宾客们满脸欢笑,有些甚至已经做好鼓掌的准备,但是左鸢突然出现在门口,她大叫一声:“我反对!”
所有宾客都回头看。纪天舟、夏霁、牧师,这三个人没有回头看,因为他们正对着大门。
任浩歌和小林悄悄准备着,敏锐的职业触觉,让他们可以预判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定极具新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