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刚被推开,通风橱运作的声音夹杂着化学药品的味道一块袭了过来,姜义轻车熟路地从旁边抽屉里抽出一个口罩戴上。
“姜义你怎么来了?今天又不该你值班。”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过来看看。”
姜义环视实验室一圈,在里屋找到了程沥,他穿着实验服,身材修长,两层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寒星般的眸子。
程沥站在实验桌前,正在测新萃取的物质的红外谱图,实验记录本放在右手边,他一边看着仪器,一边记录实验时间。
姜义:“测完了吗?我找你有点事。”
“快了。”
“那我先在这等你。”
大概过了十分钟,程沥保存好图像,将记录本合着放进抽屉。
他瞥了眼正在玩手机的姜义。
“不是有事吗”
“哦哦哦。”
姜义连忙退出游戏,“咱们去栏杆那吧,正好透透风。”
“行。”
五楼走廊尽头,程沥趴在栏杆上,眉眼间夹杂着一分倦色。
他和俞渝上半年从老师那里接手了一个实验,正好到了关键时候,需要人整日在这看着,两人在实验室泡了好几天,总算是快要结束了。
姜义还没把迎新晚会的事念叨完,就被程沥直接打断。
“不去,谁会去做那么无聊的事情。”
他对什么迎新晚会一点兴趣也没有,那么无聊的训练他怎么可能会参加。
姜义耐着性子对程沥说:“我知道,可系里这不是没人了,现在能上的那都上了。”
“再说,你要是参加了,那可是加两个素拓分呢。”
程沥没兴致,睡眠不足导致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他弹了弹一旁探过来的叶子,漫不经心地说:“我又不缺。”
姜义被噎住了,程沥这话倒是真的,他是一点也不缺素拓分。
S大有硬性要求,每个学生大学四年毕业前都要积累一定的素拓分,就在其他人大三大四还在为素拓分奔波时,程沥大一就把素拓分拿够了。
他成绩好,拿了好几个竞赛奖,更别提还有篮球队比赛的素拓加分。
姜义憋得无话可说:“......多多益善啊。”
“不要,无聊。”
姜义不想放弃,继续在他耳边叨叨,说着参加的种种好处。
程沥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把姜义的话当耳旁风。
这时,训练室那边的训练也结束了。
江鹿白收拾完东西,准备去体育场跟纪云她们汇合。
程沥站在四楼,垂着眼看着楼下人来人往,一个穿着新生军训服的女孩突然出现在他视野中,程沥神色微微愣住。
江鹿白从他眼皮子底下走过去,穿着新生制服,手里拿着解暑用的扇子,眉眼如画,眼睛清亮,像是盛满了阳光。
她的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绯色,少了一分疏离感,整个人似乎都鲜活了几分,
程沥突然起了树下的那一巴掌,他盯着江鹿白背影看了好久,突然伸手拦住了姜义。
刚才还一脸不屑的人,此时完全换了张面孔。
“姜义,我好像还真的有点无聊。”
姜义听到程沥的话,愣了一下,把程沥刚才说的话反复咀嚼了两遍,顿时狂喜。
“你愿意参加了?”
程沥转过身,看着江鹿白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笑得有些危险。
“当然,我高兴得不行呢。”
作者有话要说: 程沥:我高兴得不行呢
江鹿白:是吗?我不信
第6章
今天晚上是俞渝生日,三人组也没什么事,一致决定出去浪一圈。
三人到了常去的火锅店,照例点了个菌汤锅和牛油辣锅,程沥和蔡铭钊能吃辣,俞渝则是一点辣都不能沾。
下完单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上菜,三人坐着那闲聊。
蔡铭钊拿着最先送上来的啤酒,“砰砰砰”全给开了。
程沥瞥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那么兴奋?”
蔡铭钊给他倒了杯啤酒,眉飞色舞地说:“你不是要参加那什么迎新晚会吗?爸爸总算看到你开窍了。”
程沥嗤笑:“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蔡铭钊又道:“咱们仨从小玩到大,我能不清楚你?快说,是不是看上训练队哪个妹子了?”
程沥、俞渝和蔡铭钊三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大学也都选了S大,不同的是程沥和俞渝选的是化学,蔡铭钊则跑去学了金融。
三人可以说是最了解彼此的存在了。
昏黄的灯光下,程沥面前被推过来一杯啤酒,玻璃杯外面渗出一层寒露,杯子内琥珀色的液体争先恐后往外冒泡,涌到杯口形成一层蓬松泡沫。
程沥屈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杯子。
看上哪个妹子?
是去整哪个妹子还差不多。
杯壁附着的气泡颤了一下,随即缓缓升起,达到最高处“啪”的一声破裂了。
程沥回过神,极为敷衍地说:“我就是无聊。”
“切,鬼才会信你这话。”蔡铭钊白了他一眼。
“那你就当自己是个鬼。”
蔡铭钊:“……”
他们点的东西送上来了,火锅翻腾,一边是红艳艳的辣椒,一边是清淡的菌菇汤,老板得知今天是俞渝的生日,还免费送了一份面。
程沥见蔡铭钊还要叨叨,不急不缓地说:“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俞渝这边也烫好了餐具,疑惑地看着程沥,“你之前说什么就算无聊死也绝对不会参加活动吗?”
程沥慢悠悠道:“姜义求我,说学院里实在是没人了,像我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蔡铭钊当即就趴在桌子上狂笑,“就你?还善良?我们怎么不知道?”
程沥瞥了他一眼,“那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切。”
蔡铭钊不屑地说:“我还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人。”
“嗯,那我下次送你面镜子,你就能看到了。”
“……”
这拐着弯骂他呢!
蔡铭钊当即给了程沥一个不屑的眼神。
“爸爸不跟你个逆子一般计较。”
“滚。”
蔡铭钊故作哀痛,“我怎么养了你这个不孝儿子。”
他一把勾住俞渝的脖子,语气略显欣慰,“还好爸爸还有个乖儿子。”
俞渝同样面无表情,“滚。”
“……两个不孝子。”
—
今天是俞渝的生日,三人都喝了点酒。
程沥和俞渝酒量不错,只有蔡铭钊是个三杯倒,还没灌多少就有点晕乎了。
偏生他酒量差,酒品也差。
刚出火锅店,他醉醺醺坐在长椅上,一脸傻笑地抱住路人称兄道弟。
看得程沥和俞渝一阵头疼,连忙将这个醉鬼拉住,连拖带拽将他带回寝室。
等程沥和俞渝收拾好蔡铭钊,回到寝室也将近九点了。
寝室另外两人正在那组队打游戏,听到开门声头也没抬。
“你们回来啊,要不要一块来一局。”
“我去!要死了,你tm还不快跑!”
俞渝立马加入他们。
程沥看了两眼,感觉没什么兴致,索性转身去阳台吹吹夜风。
他走到最外面的独立小阳台,随手拉上门,寝室的吵闹瞬间隔绝了大半。
凉风一吹,晚上喝的啤酒似乎有些来劲,程沥撑着阳台,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眉眼间多了一丝倦意。
浓墨般的夜色下,远处路灯闪着昏暗的光,以它为中心,四周亮度逐渐变暗,树木藏在黑暗中,露出大致的轮廓来。
程沥看着不远处训练场隐隐的人群,伸手按在脸颊,那块地方已经没事了,可是碰到还是会感到发烫。
程沥眸色发暗,看着夜景,笑得有些危险。
终于,明天就能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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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江鹿白担心自己迷路,于是提前二十分钟出门。
今天她运气还算不错,没绕多少路就到了院楼,比规定时间还早了十分钟。
这时训练室人不是特别多,三三两两分布在教室各处拉韧带。
江鹿白环视教室一周,目光突然被一个身影吸引了。
那个男生背对她,站在窗户边向外看,穿着黑色卫衣,腿很长,单看背影就很吸引人。
似乎是察觉到江鹿白的目光,男生转过身,懒懒依在窗户上。
身后的银杏树还在“哗啦啦”响,他背着光站着,黑色的发丝染成了温暖的栗色。
他定定地看着江鹿白,微翘的桃花眼眯起,无声地念着。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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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沥靠着窗户,手斜撑着窗棂,站没个站相,偏生他相貌好,这么竟透出几分慵懒,还有点好看。
程沥眼皮半掀,静静地看着不远处那个绿色的身影,眼神微微有些发暗。
那人穿着统一的新生军训服,暗绿的颜色衬的她冷白,宛若羊脂白玉般,三指宽的军训皮带系着纤细的腰,跟蒲柳似的。
可她气质冷淡,脊背挺得笔直,漂亮却让人生不出其他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