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江声轻笑一声,“还以为你不来了。”
简宁醒来的时候,心跳还很快。
她很快地把梦里的场景过了一遍,觉得未免有些太不真实。谁家的看台是那样设计的,矮到一个引体向上就能接吻的距离。
她动了动手臂,发现自己身上搭着件衣服。简宁把衣服拨开,爬起来,看到江声睡在旁边沙发上,呼吸绵长,已然陷入熟睡。
江声还是穿着梦里那套衣服,小腿肚露在外面,匀称又漂亮。
他怀里抱着本期刊,已经看到了后半部分,涉及需要代入一些很复杂的公式的实验论证。很神奇的是,简宁上一次趟沙发上睡过去,也是看到这一页。
简宁开始觉得这或许不是自己的问题,实在是文章太晦涩难懂了,连江声都给催眠了,更别提自己。
墙上的挂钟走到九点,简宁再无没有睡意。
她动作很轻地把期刊从江声怀里抽出来,继续啃他们两人都没啃动的部分。
“江声,”十点的时候,简宁温声唤他,“去房间睡。”
江声好久没睡过这样踏实的一觉,他是个对睡眠环境要求很高的人,与那个会打呼磨牙的室友同住以来,他从来没睡过好觉。
但他今天睡得很香,在雷声和灯光下。
简宁叫了好多声“江声”他才醒来。江声坐起来,揉一揉眼睛,和梦里的江声一样可爱。
简宁见他还迷糊,起了坏心,凑江声很近与他对视。
江声从来没和任何人靠这么近,近到他的眼睛甚至装不满一个简宁。他连身体也无法左右,只着迷般往前探,贴上简宁的唇,与她接一个如梦似幻的吻。
第24章 晚风
江声的吻总是和他本人一样, 悄无声息的,伸一下便缩回去。好像在打什么游击战,需要在被对方发现之前赶紧撤退。
但是很快又不舍地贴上来, 与简宁亲吻。
在第三个吻后, 江声的电话响起来。简宁看着江声手忙脚乱找手机,然后接听。
电话里江声的师弟熊灿维跟他说, 毕业典礼的时间确定了,通知江声具体的流程。
“我一定会来给江师哥送行的。”熊灿维在电话里表示。
江声记好时间, 说“到时候见”。
“怎么了?”简宁坐直了, 问江声,“学校的事情?”
江声坐到简宁旁边, 说“要毕业了”。
江声说毕业两个字时,没有低落或者不舍的情绪,但是也没有很开心。
简宁不确定江声的态度,算了算日子, 说:“我比你早毕业半个月。”
江声觉得不是,很实事求是地说:“是五年零半个月。”
简宁:“……”
“你要来吗?”江声邀请简宁, “我的毕业典礼。”
“你希望我去?”简宁问。
江声说“都可以”时没有表达出期待的情感,好像简宁的任何回答他都可以接受, 都觉得没有问题。就像简宁给他庆生的时候, 一直强调他不期待生日礼物。
然后江声把具体流程和地点告知简宁,简宁查看了日程安排,发现当天有一场重要的会议。
因为不用再纠结简宁去不去这个问题, 江声似乎变得轻松起来,主动走开了,说要去给简宁热牛奶。
毕业当天,江声穿着学士服在礼堂接受了拨穗, 台下好多家长,拿相机对准江声身边的同学。
江声在一片快门声中谢过校长的祝福,如释重负地下了台。
走出礼堂时他看到熊灿维站在门口,捧着一束很大的花。
“毕业快乐,师哥。”熊灿维把花献给江声。
现场有些诡异,江声看到有同学在往自己这边看。他接过花并道了谢,两秒之后,他表示自己即将要去拍毕业照,请熊灿维帮自己拿一下花。
集体照分三个场景,分别是校门口,图书馆和院系大楼。
拍第一张时,江声的眼睛被太阳照得很痛,闭了几秒眼,被摄影师提醒了一下,就一直努力睁大眼睛坚持到了最后,然后他发现自己流泪了。
由于全校都在一天拍毕业照的关系,拍照场地有些抢手,而江声的班级每次都很不幸,一去场地就要排队。
到了六点多,拍照结束同学们就散了,或者去和老师话别。江声的导师被围成一个圈,他走不进去,便在旁边等了好久。
等到差不多了,他找老师说了几句话,真诚地表达了感谢,就决定去换下学士服。
江声回过头,看到简宁从落日中跑过来。
天空与地平线相连,变成很美的橘红色。简宁好像从世界的尽头赶来,走了很长的路,很辛苦才见到江声。
她穿着江声没有见过的很新的衣服,化了妆,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但是被风吹得有些乱。可能跑了不算短的距离,她脸颊有些红,然后江声在简宁脖子上看到熟悉的、他送给简宁的项链。
“我现在好狼狈,”简宁说,“会议超时了,我闯了一个红灯,还一直找不到停车场。”
明明这一天没有发生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见到江声时简宁心情很好地抱住他,说:“但是我还是赶上了,恭喜你江声。”
江声回抱了一下简宁,感觉她很大口地喘气。他很轻地抚平简宁的头发,说了句“你好漂亮”,又说“可以慢慢来的,我会等”。
熊灿维找到江声时,看到了江声旁边的简宁,觉得很意外。他看过简宁的照片,在实验室组员的合影里,上面有她的名字和介绍,罗列了她获的奖项以及科研成果。
他看到这位传说中的师姐和江声说了会话,好像在劝说什么,江声脸上是不太乐意的表情,没有表示同意。
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江声偏过了头,她就也走到另一边,抬起头去捕捉江声的视线。
过了几秒,江声就笑了,走到前面去拜托一个路人,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走到一处雕塑前和简宁合影。
拍照的路人数到二时,江声去牵简宁的手,露出了熊灿维认识江声以来看到的最灿烂的笑容。
熊灿维上前和简宁问好,自我介绍后,简宁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你是来送他毕业的吗?”简宁说,“谢谢你,太有心了,我都忘了买花。”然后她问江声,“我们可以抱着花再拍一张吗?”
同课题组的所有人都知道,江师哥很排斥拍照,所以熊灿维觉得简宁应该会遭到拒绝。
听到江声的“恐怕不行”,简宁就说“好吧”,再次跟熊灿维说“真的很谢谢你来”。
江声送简宁回家的路上,简宁给向澄发了一张照片,希望她帮忙把地面的一处垃圾P掉。
“今天举行典礼吗?”然后向澄发出了和简宁一样的感慨,“今年毕业好晚。”
“不过你去买了花吗?”她问,“怎么买这种。”
简宁说:“不是,是别人送的。”
向澄“哦”了声,很快就把处理好的图发来,并赞赏简宁:“你现在都能注意到照片角落里的垃圾了”。
“就正好看到”。简宁说。
向澄没有戳穿她,只说:“你可以回忆一下自己反复看过它多少遍。”
简宁简单回忆了一下,发现这是一道很难回答的题。
江声开往简宁家的方向,在一个本该直行的路口他听到简宁说“前面要左转”。
江声打了左转灯,问简宁要去哪里。
“餐厅,”简宁对江声说,“我做过功课,这家很不错。”然后想了想,说出了很多很官方地道的推荐语,像个不合格的推销员,只会照本宣科念宣传标语。
江声听到简宁有一段忘词卡住,不禁笑了,问她背了多久。
“就没有很久,”简宁说,“但是真的比我做的好吃。”
江声驶离了市区,过了江和桥,泊好车,和简宁一起上楼。这家餐厅楼层很高,服务生领他们到靠窗的座位,可以看见对面江岸的景象。
江声坐在简宁对面,发型是简宁选的,特别衬他,为了毕业照特意穿的衬衣,扣子扣到最上,像是旧年代照片里的人。
简宁叫他“江声”,江声就很快回应她,问“怎么了”。
简宁看了他许久,说“没什么”。
吃完饭简宁要求江声发表评价,江声拥着简宁走进电梯,说简宁“言过其实了”。
“但是比其他的好一些。”江声补充说,让简宁觉得周末两天试吃了5个餐厅的努力没有太白费。
简宁说想在江边走一走,江声把负2的楼层取消了,按了一层。
六月的夜晚,江边的风很温柔,把简宁的头发弄乱了。江声去摆摊的小贩那买了皮筋,笨拙地拿起简宁的一撮头发,他的手背擦过简宁的脖子,感受到简宁的那片肌肤很短地瑟缩了一下。
江声绑了一个很难看的马尾,而且还有不少头发在外面,显得简宁的发型更乱,像刚睡醒。
简宁看着手机镜头里的自己,很夸张地笑了,对江声说:“我可以教你。”
简宁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抓着江声的手教他扎头发,教了江声半天他也学不会,简单的马尾也弄不好。
“你随便做的取食器也能拿奖,”简宁说,“但是不会绑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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