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春风 (卿玖思)

　　我是许锦嘉！！！！
　　……
　　点了同意。
　　许锦嘉像是随时侯在手机旁，刚同意他就发：周姐，你终于同意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你别紧张！
　　周窈：？
　　许锦嘉：九爷喜欢你！
　　周窈回：？
　　许锦嘉：你别不信！上次你是不是去那什么江镇了, 九爷还特地去那当志愿者了, 就是为了你！
　　周窈歪着脑袋：哦，是嘛。
　　许锦嘉火焰消了些：嫂子你不信我。
　　周窈：……
　　看样子他是不知道他俩已经在一块了。
　　周窈：那麻烦你去告诉你的九爷, 就说参与志愿这种活动不是用来追女生的。
　　许锦嘉：……哦。
　　周窈：吃饭没？
　　许锦嘉：没，我还是觉得你不信我。
　　周窈：去吃饭吧。
　　她轻声笑着, 两侧酒窝浅浅。
　　刚要放下手机, 另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孟之旭：在你们楼下等你。
　　她：好, 等我一会。
　　周窈背上包准备先去趟洗手间, 周学勤抱着文件从她身边经过, 又回头道：“姐, 走了啊？”
　　“嗯。”
　　“路上慢点。”
　　她笑了下，脚步匆匆又不显凌乱。
　　下班时间, 这一层洗手间刚清扫过，路面潮湿，周窈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进去。
　　里面没人，对面窗户开着, 呼呼的风刮响门框。
　　周窈进了一间中间的，刚关上门，就听外边“砰”一声巨响，好像是风把洗手间门刮上了。
　　她将包挂上挂钩，忽然耳尖一动，细碎的脚步声在隔间外响起，动静不大，对方似乎是故意放轻动作。
　　正疑惑着，一声压得很低的“周窈”着实令她吓一跳。
　　男人的声音。
　　周窈如惊弓之鸟，顿时脚往后移，一手拿手机，一手抵住隔间的门。
　　“周窈？”外面人的声音很低，蛊惑人一般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听出来了，是李吉。
　　周窈按在门上没出声，第一时间关掉铃声，给孟之旭和周学勤分别发了消息，让他们过来。
　　尽管她已经尽量放轻动作，李吉也已经听到了一丝动静，目标准确地朝着她所在的隔间过来。
　　他走得缓慢，手上拿着一支笔，吱呀在门板上划过。
　　“周窈，你在这里是吧？”
　　“你知道我要没工作了吗？不过没关系，”他扯唇笑了下，“我有你就好了。”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的，你还小，不好意思明说，不过没关系，我理解你，你出来好不好，我们好好谈谈？”
　　孟之旭那边已经收到了她的信息，回了个：等我。
　　她紧闭嘴巴，没有应李吉的话。
　　李吉已经来到门前，笔尖在门上轻戳几下，“周窈？”
　　“小周，你别怕，我找你只是想跟你聊一聊。”
　　“聊一聊我们的事，聊一聊我们以后的事。”李吉慢慢蹲下，往门边一靠，一股力冲到周窈掌心。
　　“为了你，我跟张莹莹分了，工作我也不要了，女儿，女儿也归她。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大家好像都在笑我，对，大家都在笑我。”
　　他声音激动起来，“平时他们一口一个李哥的找我帮忙，现在都落井下石！”
　　停顿一下，李吉声音又柔下来，“你呢，小周你没有笑我吧？”
　　他不再拿笔戳门，而是用手敲，“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里边。”
　　长时间没人应，李吉烦躁起来，嘭嘭嘭敲得隔间的门轻晃。
　　“周窈！”他声音也大了起来，“你出来！快出来！”
　　周窈力道不及他，只能整个人堵上门，死死压着。
　　隔断门的锁扣濒临松懈。
　　手中的手机亮了，是孟之旭打来的。
　　她按下接听，听到那边有风的声音，和他的微喘：“别怕，我报警了。”
　　“嗯。”
　　撞门的动静停了。
　　李吉起身趴在门上，眯着眼睛轻声道：“小周？你跟谁打电话呢？”
　　“小周你出来，”他叫半天里面人不应，急促拍门，声音越来越大，“周窈！都是你害的，你快点出来！你不勾引我我能是现在这个鬼样子吗！你还我！还我工作，还我家庭！”
　　周窈忍无可忍，高声道：“李吉，我没有勾引你！”
　　“你没有？”李吉嘲讽道，“那你天天对我笑，天天李哥李哥跟我后边转，你不是勾引我是什么？”
　　“小周，你勾引我我认了，我没了家庭没了工作也认了，但你要对我负责啊，你负责好不好？”
　　“我知道你家里有背景，我不想要别的，就想跟你好好在一起，行不行？”
　　周窈蹙眉：“你疯了。”
　　“我没疯。”他努力耐下性子，“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会只爱你一个，绝对不会反驳你，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真的。”
　　“周姐！”洗手间门外，有人重重拍门。
　　听到人声，李吉说话声停下，两秒，又疯了一样撞门。
　　“是不是你叫他们过来的？既然你不想好好谈，那咱们就换另一种方式！”
　　门外人喊了几声，估计也听到里面的动静，又打不开门，停下了呼叫。
　　手机里孟之旭也已挂断。
　　门一次次受创，周窈的身体一次次被撞击得往后趔趄，锁扣脱落。
　　又是“砰”的一声，她被门上的力道反弹至隔间墙壁。
　　还没回过神，就被门外的人狠狠抓住马尾拽了出去。周窈头皮发麻，背脊火辣辣的疼，扑腾不得，随手拽住挂在墙壁上的包带，以求阻止对方的拖拽。
　　挂钩也没能坚持几秒，被拽得腾飞坠落。
　　周窈几乎是被他拖在地上拽出来的，牛仔裤在潮湿的地面上滑出一道不规则水迹。
　　将人拽出来后，李吉两腿压制她背跪，一手伸到前面死死捏住她脸颊，恶狠狠道：“你笑啊，怎么不笑了？”
　　他捏着她酒窝的位置：“平时不是笑得最欢的吗？”
　　周窈被迫仰头，紧紧抿唇尽量不发出一个音。
　　她眼眶通红，却没有要哭的意思。
　　“反正他们也进不来，你说我们在里面干嘛他们猜得到吗？”李吉低头凑在她耳边道，目光在看到她紧扣的衬衣时蓦然暗了暗。
　　事情发生得很快，周窈刚听他讲完话，忽然就看到对面窗户越进来一道高大身影。
　　那人背光跨步而来，周窈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唯一瞧清楚的，是那只发着微微闪着蓝光的耳坠。
　　李吉瞬间被人掐住脖子制服，周窈也被力道带得往后仰。
　　她伏在地上拼命咳嗽，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
　　周窈抬眼，红了一圈的眼睛盯着压住李吉的男人。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与她隔绝开了，她听不到任何动静，只能看着面前的一幕幕。
　　直到孟之旭将她搂入怀中，温热袭来，耳边的声音才恢复过来。
　　“孟之旭，我等到你了。”她脸埋进他胸前，双手牢牢拽住他胸前的衣料。
　　孟之旭把人抱起，察觉到她身体在微微颤栗。
　　他只字未言，将她抱得更紧，脸上神色冷厉。
　　“周姐……”周学勤谨慎跟了两步，没再跟过去。
　　途经已被制服的李吉，孟之旭伸脚踹了过去，帮忙压着李吉的两名保安立马躲远。
　　李吉被踹了个人仰马翻。
　　之后的进行得有条不紊。
　　民警到场，询问做笔录，周窈神色都十分镇定，详细淡定地将事情描述出来。
　　回家的路上，她的情绪也很稳定，坐在车内不声不响。
　　孟之旭时不时观察她，心里像是被刀深深划了一道，刚才揍完李吉的手还在隐隐作痛。
　　他去九馆打包了一份饭。
　　回到周窈家，孟之旭有些陌生地去厨房烧水。
　　周窈说了声：“我先去洗澡。”就进去了。
　　他倚在厨房的吧台前，查看手机。
　　邱亚良发了信息过来：小周怎么样了？没事吧？
　　孟之旭：我在她家。
　　邱亚良：你俩在一起了？
　　孟之旭：嗯。
　　邱亚良：这么快，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那行，你多安慰安慰她，小姑娘遇到这种事吓得不轻。
　　他静静立着，身后水壶烧开，咕噜咕噜声传来。
　　孟之旭心有所想，从手机上抬眼。
　　周窈正站在他对面。
　　她脱了外套，穿着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黑色长发安静垂下，安然又狼狈。
　　小姑娘脸很白，眼眶红红的，刚卸了妆。
　　她就那么安静地站着，视线仰向他。
　　孟之旭从来不知道心底可以柔软成此刻这般。
　　伸手，道：“周周，来，抱抱。”
　　周窈先是呆了几秒。
　　然后踏出一步、两步，三四步小跑扑进他怀中。
　　男人宽大的手掌在头顶摩挲，鼻间是好闻熟悉的味道。
　　鼻子一酸，酸涩的眼眶湿润。
　　周窈紧紧环着他精壮的腰，将整张脸贴在他胸前，试图闷住不受控制落下的泪。
　　她多了一件铠甲。
　　在这件铠甲内，她可以不再伪装，当个掉眼泪的小孩。


第四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