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执洲眼底写满了容忍, 被中途打断, 整张脸都黑了,尤其是镜片下的那一双细长眸子,更是不悦地半眯起来。
贺执洲刚起身, 身下一声凶巴巴的猫叫声叫贺执洲愣在原地。贺执洲垂下眸子,肥美的大橘猫正蹲下沙发下, 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贺执洲也是奇了怪了, 他居然能从一只猫的眼里看到怒气和愠怒。
“喵呜!”
不许亲不许亲!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贺执洲:“……”
蛋蛋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 死死不肯松开咬着她袖子的嘴,而且力道还在不断加大, 真是忠心护主的一只好喵。
贺执洲声音格外低沉, 还带着满足过后的低迷, 摆了摆手, 贺执洲低声道:“回去睡你的觉。”
蛋蛋松了嘴,顺势跳到沙发上,一只肉呼呼的爪子踩在贺执洲脚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贺执洲的腿上,固执地与贺执洲对立, 大有“你不放开我的专属铲屎官我就不走”的气势。
贺执洲身下,姜星苒已经有转醒的趋势,眉心中间藏着被打扰到的不耐。
贺执洲伸出大掌,推了蛋蛋一下,佯装凶道:“蛋蛋,快下去,小心吵醒你主人。”
哪知肉肉顺势一倒,啪的一声摔在了贺执洲的腿上,眼神瞬间转换,看起来无辜又可怜,完全是碰瓷的路数,就是赖着不肯走。
贺执洲话音刚落,倏然愣住了,蛋蛋……姜星苒说的一定是这只大胖猫吧,姜星苒是不是失了智,才会以为他的目标是蛋蛋。
想起上次,姜星苒在清醒状态下,喊他过来摸蛋蛋的蛋蛋,贺执洲整个人都哽住了。
或许……这可以称得上是姜星苒独特的癖好?
————
“还是找个时间带它去绝育吧,有益身心健康。”
“我也觉得,等这部戏拍完我就带蛋蛋去。”
“我可以带蛋蛋去。”
“那麻烦你了。”
这一次,贺执洲的目光久久地停在了蛋蛋的某个部位上,脸上的绯红与情-欲渐渐褪去。
姜星苒不是没有酒量的,至少在过去二十几年里,她喝醉酒的次数五个指头都数得过来。
而现在,她平躺在新婚的大房里,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明艳的天和缓慢移动着的白云,痛苦地闭上了眼,脑中一片空白。
昨天她没吃什么东西,就被贺执洲拉去跳舞,做作地展示给别人看,然后又和林晚星以及几个富家太太一起喝酒闲聊,肚子里空空如也,半瓶红酒下肚,她当时就有些不清醒了……
偌大的房间,几米的大床上,只见缩在的被子里的女人揉着一头柔顺的发,白嫩纤细的手摸向床头,熟练地找到了自己手机。
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姜星苒吓得腾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又因为宿醉的威力太大,又跌了回去,哎呦了一声。
周一啊!今天可是黑色星期一!
她本应该已经站在练功房里的。
姜星苒懊恼,长叹一声,打开手机,找出个号码拨了出去,响了两声后,电话被很快接起。
“喂,晚星姐吗,我是星苒,我昨天好像喝多了,今天起来晚了,我这就收拾好去公司。”
姜星苒说着,一手撑着头,一手在几百平米的换衣间里翻着衣服,从今年L家的高定夏季长裙翻到C家的白色短袖,素净的小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
这就是豪门的痛苦吧,她时常要因为选择出门的衣服在这几百平米的换衣间里耗上半个多小时。这么多的衣服,对她这种选择恐惧症的人来说,真的是痛上加痛。
有些人,虽然多了穿不完的衣服,也增加了选择的痛苦。
姜星苒刚拎出一条烟灰色的素净长裙,就听见林晚星憋笑的声音。
“你还真是喝多了,昨天那个阵势,都吓到贺总了。”
姜星苒低低地“啊”了一声,晚星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昨天喝多了以后……有酒后失态吗?
思索间,姜星苒又听见林晚星说:“你也不用着急来公司,我昨天就让江凛给贺总发消息了,今天就算你请假了,等你休息好了明天再来公司上课吧。”
姜星苒拆吊牌的动作一滞,不用去公司了吗?那真是太好了。
姜星苒赧然一笑,说道:“我昨天喝多了以后睡着了,一直睡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后,姜星苒听见林晚星在电话里轻声地笑。
“贺总对你是真好,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林晚星挂了电话,留下姜星苒一个人抱着裙子,一头雾水。
再一看镜子里,姜星苒险些惊叫出声,看着还是她平时的样子,就是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姜星苒凑过去,贴近镜子看,发现了眼睫毛上残留的一点眼线,以及忽然肿了一圈,性-感了不少的红唇。
姜星苒不由得抚上自己的唇,还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不会是过敏吧,居然摇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嘴巴肿了,但是镜子里看的时间长了,还挺-性感。 姜星苒丢了手里的裙子,将宽大的睡衣收紧,一只手放在嘴边,作飞吻状,模仿玛丽莲梦露。
姜星苒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礼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下来,已经换上了睡衣。应该是张妈换的吧,姜星苒也不再纠结,索性穿着睡衣,下了楼梯,习惯性地先喊张妈。
“太太,你醒啦,锅里还有热着的粥,是早上先生吩咐煮的,你趁热喝一点。”
“行,张妈您帮我盛一碗吧。”
今天是周一,贺执洲这个工作狂肯定早早就去公司了,姜星苒坐在餐桌前,舀了一口粥入口。
家里只有她和张妈在家,姜星苒平时白日里甚少在家,看着张妈忙活的身影,姜星苒随性地问道:“张妈,昨天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吗?我昨天喝多了,都没什么印象了。”
“是的,太太,”
姜星苒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张妈没察觉出任何异样,又说:“不过太太脸上的妆是先生亲手卸的。昨天晚上,我看太太脸上还有妆,想帮你擦了的,先生说他来就可以了。”
姜星苒咽了口粥,端起瓷碗的动作一滞,贺执洲,帮她卸妆???
林晚星脑子里闪过一万个问号,太迷惑了吧,贺执洲还有帮别人卸妆这种技能?
姜星苒愣神间,张妈禁不住感叹道:“先生对太太是真的好,卸妆这种事都亲力亲为,先生也是第一次帮别人卸妆,看着不太熟练,又格外小心,怕自己做不好,伤到太太呢。”
这是贺执洲?姜星苒腹诽,不会吧不会吧,贺执洲这是入戏太深,在家里佣人面前都忍不住发挥自己的演戏天赋?
这一刻,姜星苒为贺执洲的敬业精神折服。
想起合约,姜星苒撩起散落在脸庞的长发,赧然一笑,脸上是甜蜜的表情。
“哎,他总是对我这么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没办法。”
声音足够做作,她自己听了都觉得白莲味十足。
话音未落,家里的大门从外面打开,带进来一阵夏风。姜星苒愕然,连忙转过身去看,正是一身休闲装的贺执洲,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长发型袋子。
奇了怪了,今天不是星期一吗,按照往常贺执洲肯定是在公司主持会议。这块中午了,姜星苒在家里看见贺执洲,脸上的惊奇和愕然毫不掩饰。
贺执洲率先开口,问道:“酒醒了?身体有没有不适?”
看样子,完全就是买菜归来,关心体贴妻子的好丈夫。
接收到贺执洲的信号,姜星苒演技上身,愣怔片刻,旋即恢复了娇羞的表情,迈着小碎步走向了贺执洲。
见贺执洲正在换鞋,姜星苒顺势接过男人手里的袋子,嗔怪道:“今天怎么没去公司呢。”
手里的袋子颇有重量,看起来还有几分眼熟,姜星苒也没留意,刻意侧过身子,能让张妈站在最佳角度,清清楚楚看到她和贺执洲的夫妻情深。
“买的什么菜啊,还挺沉的呢。”
贺执洲直起身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还没等贺执洲开口,姜星苒只听见一声微弱的猫叫声从袋子里穿出来,嘶哑中带着一丝柔弱。
???
姜星苒脸上的笑意敛去几分,这一低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手里拎着的,哪里是什么买菜的袋子,分明是她出门时装蛋蛋的专属包,虽然一年也用不上几次,姜星苒还是认出来了,难怪她觉得眼熟。
姜星苒轻轻唤了声:“蛋蛋?”
这次袋子里没了声响。
贺执洲从她手里接过袋子,对张妈说道:“张妈,去收拾一个箱子出来吧,这几天蛋蛋就要麻烦你了。还好今天还算顺利。”
姜星苒听不懂贺执洲的话,只能跟在贺执洲身旁,眼巴巴地看着那个袋子,问道:“蛋蛋怎么了?我听它叫得好惨。”
贺执洲停下步子,抱着袋子的动作很是轻柔,眼镜片下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温声说:“心疼你最近工作太累了,有些事情就替你亲力亲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