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蒂亚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多次在病房门外徘徊,却始终不肯进来看她。为什么在战争之后的今天,他也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在逃避,他在自责,他的心中充满的痛苦。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任由他的灵魂挣扎。
斯内普的头发滑了下来,盖住脸上的表情。魔杖低着他的胳膊,逐渐显现出一个骷髅头的标志,散发出阵阵黑气,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极度痛苦,脸上渗出汗水来。
终于,骷髅的口中游走出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蛇,他跪在地上亲吻伏地魔的袍脚:“感谢您,我的大人。”
维斯蒂亚已经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她不愿意看见斯内普这样痛苦,可她无能为力。冥想盆开始震动,把她带回到现实,惊醒过来。
那么,当他把这些记忆交给她的时候,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呢?维斯蒂亚坐在凳子上,盯着那个冥想盆,他想要祈求她的原谅,关于那个黑魔印记,他想要告诉她一切,关于忠诚与信任。
可是她推开了他。
“哦,维斯蒂亚,你怎么还在这里?”莉莉抱着一叠羊皮纸从旁边的旋转楼梯上来,她诧异地望着维斯蒂亚。
“没什么,”维斯蒂亚揉了揉眼睛,好让它们看上去正常一点,她想或许她应该跟斯内普谈一谈,也许邀请他到西马尔斯庄园做客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以为你会在魔法部,今天西弗勒斯要被审判不是吗?”莉莉把羊皮纸放在校长桌上,说:“我以为你会去给他作证。”
“审判?今天?”维斯蒂亚惊讶地问。
“是的,难道他没有邀请你出席作证吗?”
“没有……”她几乎是慌忙地冲向壁炉:“抱歉莉莉,我们下次再聊!”
作证
魔法部审判大厅里的吊灯明亮耀眼,四面栏杆后面是一排排阶梯座位,但除了陪审团,并没有几个人旁听这场审判。是的,他不是这场战争的主犯,也没有什么罪大恶极的行为,人们更愿意花时间在崇拜凤凰社上。
斯内普坐在正中央一块空地的凳子上,黑发有些凌乱,他扫视了审判团一眼,面无表情地转回视线。
正面高高在上的桌子上,一位头戴巫师帽的中年男人正咄咄逼人地盯着他:“斯内普先生,你被指控参与食死徒活动,使用黑魔法伤害同学,并且协助食死徒杀害了邓布利多。我想,这并不存在什么异议吧?”
法官傲慢地抬了抬下巴,他是今年新上任的魔法部副部长,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愿意多花时间在审问上。从大战结束直到今天,他不停地参与审判,那些邪恶的食死徒们,有的张狂不羁,有的狡猾莫辩,而他一一将他们送入了阿兹卡班。
这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功绩,世人会因此而记住他的名字,伟大的审判法官,他把邪恶的力量送进了监狱。
斯内普黑色的袍子上沾了些灰尘,他的魔杖被魔法部收缴走了:“我认为一个公正的法官不会做出这么片面的审判。”
“你说什么?斯内普先生,我想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对自己的罪行忏悔,而不是继续狡辩。”莫里法官皱着眉头说:“你曾帮助食死徒潜入霍格沃茨,并协助他们杀害了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你还对一位格兰芬多的学生使用了黑魔法,造成不可原谅的伤害。”
他用力一挥手里的羊皮纸:“我有其他食死徒的供证,还有霍格沃茨学生的供证,你曾多次帮助食死徒潜入霍格沃茨。”
“不,”斯内普盯着:“我并没有帮助他们杀害邓布利多。”
“你对他使用了缴械咒,不要企图欺骗我,你的食死徒朋友们早就把你出卖了。如果你再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我不介意给你来点吐真剂,相信那个时候你会说出更多的秘密。”
“是什么让您认为,一个七年级的学生能从邓布利多手中夺过魔杖?”斯内普反问
“所以,你是准备否认了吗?”
“不,我确实使用了一个缴械咒。”斯内普说,他的声音低沉缓慢:“那只是听从邓布利多的吩咐,若非他自愿,您认为凭借我能够夺过他的魔杖吗?”
“证据?有什么证据!”莫里法官向后靠了靠,他用手中的羊皮纸敲打着桌子,十分不耐烦。
但斯内普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他继续说:“我对那位格兰芬多的同学,并没有使用黑魔法,只是一个简单的攻击咒语,如果您有证据那对他造成了什么永久性的伤害,我很乐意和您交流。”
莫里法官冷哼了一声:“斯内普先生,你不要忘记了,你是个食死徒,我之所以坐在这里听你继续说话,是因为我的礼仪。我甚至不用审判,只因为你手臂上那个黑魔印记,就能把你关键阿兹卡班。”
斯内普眯了眯眼,他下意识地握住左臂的袖子,在那之下,藏着个丑陋的痕迹。伏地魔在大战时对他的惩罚已经造成了不可除去的疤痕,即使那段魔法已经失效,疤痕也将永远留在他的皮肤上,见证着他曾做过的一切——他是个卑贱的食死徒。
他曾崇拜力量,渴望权利,但他从未想过要追随伏地魔,那是他和维斯蒂亚之间不可跨越的一道深渊。如今,他在深渊的这边,她在深渊的那边。
“所以,这是一场根本没有意义的审判。”他微微抬头,嘲讽地拖着长腔说。
“是的,斯内普先生,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根据魔法部《巫师条例》第四十五章十二节,你将在阿兹卡班服刑三十年。”
“法官大人,”一旁的侧门忽然打开,走进来一个有些紧张的年轻巫师,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有新证人。”
“新证人?”莫里法官顿了顿,挥手示意他出去:“我们不需要新证人,已经审理完毕了。”
“可是,”那个巫师犹豫地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他脸色变了变,思考片刻回复到:“好吧,让我们重新审理这个食死徒。”说罢瞪了斯内普一眼。
斯内普有些诧异这一变化,事实上在这次审理中他确实没有什么优势,魔法部显然准备用最严厉的手段制裁这些食死徒,在他之前,没有一个人逃过惩罚。邓布利多的死给了他最后一击,他根本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可是,这不是早在意料之中的结果吗?在邓布利多决定死在赫迪教授的索命咒之下,在他答应把那根魔杖交给伏地魔,他就已经知道了一切的结局。得到黑魔印记,并且不再有人可以证明他的清白,除了……
他的视线顺着那扇打开的门望去,一个金头发的女巫走了进来,她友好地跟审判席上的巫师们握手,相比于他的待遇,他们对她热情极了。莫里法官甚至友好地跟她拥抱,并询问了她的近况,她现在是魔法界赤手可热的人物——救世主。
她勇敢地战胜了伏地魔,她聪明,善良,坚定,他在没有被收押之前从报纸上见过那些描写她的文章。她的照片就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纯蓝色的眼睛带着笑意,金色头发随风飘扬。
“抱歉打扰了这次审判,但我必须出席为斯内普先生作证。”维斯蒂亚和善地坐在了最右边的证人席位上。
斯内普的目光几乎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投过来一个笑容,他才装作不在意地转回头。
“很高兴您能来,西马尔斯小姐。”莫里法官庄严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巫师帽:“相信您已经对斯内普先生的指控有所了解了,不知道您还要再举证些什么新的罪行呢?”
“事实上我认为只有我能够证明他的清白。”维斯蒂亚的话引起了评审席上一片哗然,他们交头接耳地在说些什么,直到莫里法官示意全场安静。
“您要证明他的清白?这个食死徒?”
“是的。”维斯蒂亚说:“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或许我们还处在战争的水深火热之中。”
这一刻寂静极了,斯内普盯着前方,那双漆黑的眼神有些空洞,然后他缓缓地低下了头。
“斯内普先生一直是我非常信任的朋友,即使在学校时我们因为不同的见解而产生争执,也丝毫没有减弱我对他的信任。”维斯蒂亚说:“他曾向邓布利多传递过很多食死徒内部的消息,包括他们知道了预言球的秘密,他们想要杀了我,想要杀了邓布利多。”
“在我被食死徒抓住之后,他曾给过我一个门钥匙,帮助我和西里斯逃离,而那把门钥匙通向了邓布利多准备的一间秘密房间。这直接导致我找到了魂器,并且毁了它们,由此可见,他和邓布利多达成了共识。”
维斯蒂亚取出那把拆信刀,呈给莫里法官过目,继续说道:“在食死徒袭击凤凰社总部的时候,也是他赶到救了我,并且告诉了我关于迈德.赫迪教授双面间谍的身份,这一点我父亲卢萨姆可以作证。”
“他确实曾经对邓布利多校长使用了缴械咒,但这其实是邓布利多校长示意,也因此我才能打败伏地魔。”她解释道:“长老魔杖的归属权是通过战胜来得到的,如果斯内普没有用那个缴械咒,归属权会落在杀死邓布利多校长的赫迪教授身上,而当伏地魔杀死他,就会真正拥有长老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