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媞媞若有所地点了点头,愉快地嘬起咖啡。
安程摸了摸鼻子。请员工吃下午茶其实选星爸爸也勉强可以啊,搞不懂肖总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珍藏的咖啡全部贡献出来。
他无奈摇摇头,看来要抓紧置办了。
咖啡太香了,肖总都没给他分一杯,安程发完下午茶便匆匆离开了十七层。
员工激励效果的确显著,下午的时候大家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
连一向看什么都不顺眼的闫静薇都面带喜色。她精心挑选角度拍照发了个朋友圈,赢得一票艳羡目光。
心气顺了,连带着和金媞媞的话也多了,“小金运气挺好的呀,到公司第二天就碰上了肖总请的下午茶。”她摸摸自己新做的指甲,高高在上地说:“现在看到了吧,大公司的好处可不止这一点。所以啊往常实习生想留下可都是挤破了头的。不过像你这种家境一般的女孩子能进肖氏开开眼也不错,以后到了其他公司也算是一种资本了。”
家境一般的金媞媞:“谢谢闫姐姐提醒。”
她低着头,古灵精怪的大眼睛转啊转。想着明天是不是应该挑两件带logo的衣服穿穿,或者早起十分钟,开车来上班?
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她还挺喜欢现在这个草根励志少女人设的!
段哲把三人的翻译资料汇总到一起打印装订,问拍了拍闫静薇的椅背:“薇薇,你帮我把这份文件送到总裁办吧?”
闫静薇抬了抬眼皮:“我又不是代理组长干嘛让我去?”
段哲叹了口气,“我这不是赶着去开会嘛!”
闫静薇抱着胳膊,“要不组长换我当当?”
段哲为难极了,“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草根励志少女看不下去了,主动伸出援手,“学长,要不我去送吧!”
段哲一脸拜菩萨的表情,“好好好!媞媞啊,这里面有很多A级机密文件,一定要亲自交到肖总手上。肖总,认识吗?全公司最帅的那个。”
金媞媞:“肖靳对吧?”
段哲被她这宛如老友的口气吓了一跳,“……对。”
总裁办在大厦顶层,海外部的助理申请了权限替金媞媞刷卡上去。
顶层办公区的装修有别去其他楼层,全部采用暗色系,低调却极尽奢华。这里层高近四米,透过宽大的落地窗能看到不远处的荣城港,视野极佳。
不亏是容城首屈一指的肖氏,就算是做地产起家的金氏,办公区也远不及此。
金媞媞轻轻吐出一口气,往总裁办走去。
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年轻男人等在电梯口,见金媞媞来立刻询问:“是海外部的同事吧?”
金媞媞点回道:“我是来给肖总送资料的。”
男人点点头,朝前礼貌伸手,“肖总正准备开会,麻烦跟我来。”
金媞媞快步跟上。
办公区里充盈着淡淡的雪松香气,一整层都十分安静。走廊又宽又长,大约走了四五分钟才到会议室。
助理敲了敲门,刷了卡放金媞媞进去。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有头发花白的长者,也有精英气十足的年轻人。各个西装革履,身前挂着一个精致的工牌。每人手边都放了一台精巧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摞厚厚的资料。
肖靳坐在首位,手中正翻阅一份文件。
他低垂着眉眼,神情专注从容。
在场的人都屏气凝神,安静在一旁等候。
金媞媞没见过这样的肖靳,落地窗太宽敞,阳光太浓烈,她似乎被晃了眼。
下一秒肖靳听到声音侧过头来。
金媞媞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她连忙上前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肖总,这是翻译组整合的半年度报表。”
肖靳很意外看到金媞媞,他将手里的文件缓缓放下,背对众人朝她眨了一下眼睛。
金媞媞:“……”
她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放下文件转头快步出了会议室。
肖靳随手打开她送过来的文件夹,一张便签掉了出来。
墨蓝色的笔迹清丽洒脱:谢谢肖总的咖啡呀。落款:小葡萄。
会议室里寂静无声,各位精英、高管就见他们专注又严肃的肖总忽地笑了起来。
第十章
肖靳不知怎的,各位高管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大家似乎都格外谨慎,导致会议进行十分顺利,结束的时候还不到晚上六点钟。
安程低声和肖靳说:“老宅那边来电话了,说董事长让您晚上回老宅吃饭。”
肖靳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问:“说是什么是吗?”
安程摇摇头,“说是家里的人都会回去,包括你四叔。”
肖靳皱皱眉,一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回到肖家老宅是七点刚过,佣人们一字排开站在大门外。
肖靳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近,拉着站在队首的老管家问:“冯叔,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冯叔急得跺脚,“你四叔回来了,老爷子发了大火,动了鞭子了。”
肖靳闻言大步朝大厅走去。
肖家的老宅位于容城中山路一号,是民国时期一位匈牙利著名建筑师设计的。辗转过两位文人之手,最终被肖家祖辈买下。历经将近一个世纪的洗礼后,中山一号被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也成为了旧容城的时代标签。
这座花园洋房共五层,穿过一个硕大的花园,大厅门廊更是气派恢弘。
而此时老宅里面一片静寂。
肖靳推开大门,客厅里他最不想见到的场景还是发生了。。
肖君泽站在正厅中央微微喘着粗气,手里拿着一节长长的鞭子。脚边跪着四叔肖北延,他光着上身,背上被打得皮开肉绽。
大伯肖东权、肖翊、肖子昂还有姑姑肖西茹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站在墙边。
肖君泽没理会肖靳,用鞭子指着肖北延冷声问:“再说一遍,你错没错?”
肖北延仿佛没听见一样,背脊挺直安静地跪着。
肖君泽气急,一鞭子抽在他的身上,冷白的背上瞬间又炸开一条血痕。
肖西茹下得倒吸了一口气,眼泪都要下来了。
肖靳忙上前阻拦。
肖君泽冷冷瞪他一眼,那眼神像深冬的刀子,又冷又冽。
肖靳脊背发麻,就在他慌神的功夫,肖君泽又挥鞭抽在了肖北延的背上。
肖靳反应过来,立刻拉住肖君泽的手腕,“爷爷,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肖君泽收了手,他胸膛起伏,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人。
墙角的肖翊忽然噗通一声跪下来,帮忙求情:“爷爷,四叔不愿意联姻您就放了他吧,让他以后找个喜欢的姑娘,像您和奶奶一样不是很好嘛!”
这一句话让肖靳如坠冰窟,果然下一秒肖君泽被彻底激怒,他扬起鞭子狠狠抽在肖北延的身上,“他不是人!他没资格提你奶奶!”
肖北延的背上已经血肉模糊,他跪了几个小时了,这一顿鞭子下去再也支撑不住,“咚”地一声栽了下去。
肖君泽似乎仍不解气。
肖靳跪在地上,死死抱住肖君泽,“爷爷别打了,我有办法让四叔去见金家的小姑姑。”
肖君泽的动作停住,眯了眯眼看向肖靳。
肖靳立刻跪好,“爷爷,我有办法,只要你不再打四叔,我让他去见金淑棠。”他顿了一下又说:“如果我办不到,愿意到爷爷这领鞭子。”
肖君泽深吸几口气,把鞭子扔在地上,转身回了房间。
肖靳喊来佣人,一起把肖北延抬回房间里。肖翊上前帮忙,被肖靳一手挥开了。
家庭医生帮忙处理了伤口,肖北延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才醒来。
冯叔和肖靳守在床边,冯叔看着他们长大的,最疼爱的就是肖北延。
老人抹了抹眼睛抱怨道:“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心疼自己呢!说句软话能死吗?”
肖北延痞里痞气地笑,“我没说软话这不也没死嘛!”他的动作扯到了伤口,不由“嘶”了一声。
冯叔被气得直接转过身去。
肖靳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你没死不是因为你够硬气,是因为爷爷收了手,”他声音里仿佛带着冰渣,“等你能动了就去见金淑棠。”
肖北延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半晌他被气笑了,吊儿郎当地说:“要去你去吧,那个金淑棠估计也没比你大几岁。”
肖靳:“……”
冯叔听不下去了,气呼呼地说:“你知道老爷子为什么收了手吗?是阿靳在他面前笃定能让你去见金姑娘。你要是不去阿靳也得被打成你这个样子。”
肖北延敛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扯着肖靳问:“你跟他承诺的?!”
肖靳没说话。
房间里一片安静。
半晌,肖北延烦躁地轰人,“走走走,我困了,你们都给我出去!”
肖靳不得不在老宅住下,让安程第二天一早派车来接他。
他习惯早起,不到五点钟的时候就从房间出来了。
肖北延身上裹着绷带,直挺挺地站在他房门外。
肖靳吓了一跳,拧眉问:“你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