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感情一直就不被人看好。
也曾有同事问过她跟他在一起会不会提心吊胆的,因为谢苍耀这样的男人,看上去就很有征服的难度,更别提想要守住一个人。
谢初澜没回答。
只是偏头看着窗外风景。
下车前,她把衬衣留在车里了,女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在异性面前展示自己的美丽,她也一样。
即便她对于那个问题,一直都没给过周照确切地回答,可她心里却是期待下一段感情的。
人嘛,总是要往前走。
走着走着才能看到更美的风景。
周照问出这种话是什么意图跟心思,她一点都不难猜。
“十六号有空吗?”谢初澜挽了下发丝,轻笑了声:“我请你去看演唱会。”
“顾骁的吗?”周照一愣,随后从他西裤内抽出两张VIP门票,男人垂着头,阳光下他的睫毛印出了淡淡的阴影:“我知道你喜欢他,就早买好了,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他抬抬眼,笑说:“我被拒绝怕了,提请求之前老心惊胆战的怕你拒绝。”
谢初澜眯了下眼,凑过去看门票上的座位号,比黎画给她的要靠后一些,但位置也是在VIP区,她抽走一张,笑容浅浅:“那十六号晚上我等你来接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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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棠好跟棠于景刚刚离开月上,坐上的车的姐弟俩脸色都是同款难堪。
棠好让司机在外边等一会,她在车上跟棠于景说话。
“你是哪根筋不对,非要去他的地方玩?”棠好没了刚才在谢苍耀面前的乖巧,瞪大了眼看他:“你那群朋友叫朋友吗?他们是不是想害死你?我告诉你,趁早跟他们断了联系,不然下次我不会去捞你的。”
棠于景不太服气:“苍耀哥不是也没说什么,你至于这么激动?”
棠好冷冷看着他,攥紧了手,他是没当着人前给他们难堪,但刚才在休息室,他的话说的明明白白。
“违法乱纪的事我不做,这次事情小,看那个孩子面上,我给他一次机会,下一次,我会亲自把他送进去。”
想到这,棠好脸色止不住的发白,身体也随着心里的恐惧开始发抖。
偏偏棠于景不知道事情大。
棠好把话说死:“你要还想在他那好好干,你就别跟他们来往了,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女人跟虚脱一样往后靠,降下车窗让司机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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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月上包间。
处理完小事,谢苍耀眼中仍有化不开的愁云惨墨,沈南川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凑过去给他燃了根烟,谨慎措辞的试探他:“你心情不好是为了...棠好还是...初澜小可爱?”
谢苍耀眼里的刀子飞过来,沈南川立马改口:“谢、初、澜。”
“还没把人哄好?”
“嗯。”男人哑着嗓音‘嗯’了声,随后重重往后一靠,“我就不明白了,我已经听梁秋迟的话给她买礼物放低姿态,她怎么还是不依不饶的?”
“难道还想让我把自己给送上门?”
沈南川显然不知道这茬,“什么意思。”
谢苍耀心里烦,心事一吐为净,沈南川越听越不对,只心道梁秋迟真不要脸,自己走了弯路还来祸害别人。
可谢苍耀在谢初澜面前反应也太迟钝了——
难道他一点都没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陷进去了吗?
他们这群人都是看着他跟棠好一路走过来的,也没见他为她这么伤心。
“你——”沈南川顿了顿,才说:“我觉得她可能只想要你坦白,就是跟她没秘密,女人么,无非就是你让她觉得多爱她一点,在你心里,她特别一点。”见谢苍耀看过来,他继续道:“还记得梁秋迟跟黎画怎么和好的吗?”
四目相视。
沈南川自认告诉他捷径。
死缠烂打外加真心实意啊。
老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总不能去硬教一个钢铁直男去硬撩吧。
沈南川望他一眼,“要不就算了呗,反正你还有大把大把的女人等着,棠好不就在等?啧。准备接盘的还挺多。”他就不明白了,以前在一块时也没见这人非谢初澜不可,怎么她一闹腾就发现是真爱了,难道人性本贱?
“其实我觉得分了也挺好,最起码她能找个对自己好的,整天贴着你这张脸,有什么用。”
“她想都别想!”谢苍耀一声冷哼,后斩钉截铁般肯定道,“她想一想也不行。”
“行行行。下次见面我告诉她。”沈南川打哈哈,自己点了歌唱。
谢苍耀眼中眸光闪动,隐隐明白了什么,又在担心会不会已经来不及。
他欠她一个解释。
又或者,他欠的不仅仅是一个解释能够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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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一辆黑色车子缓缓驶入谢初澜公寓楼下。
谢苍耀在这里有房产,进入小区轻而易举,半个小时前,他曾上楼敲门,家里没人,他就在楼下等着。
一晃一个小时过去,他为自己这种无端而来的耐心格外好笑。
他们这个圈子里,只有孟从州跟顾幼庭是从小被女孩子们追着长大的,小学五年级就有小女孩跟他们告白,到后来读书,更是女朋友不断。
谢苍耀性格冷看着不好接近,即便有女孩对他动了歪心思,但试探过几次以后也就作罢。
唯独第一次见谢初澜,他就知道她装了一肚子坏水。
在他面前绝口不提自己喜欢他的事情,可谁都能看出来她的那份心思。
当然,除了谢烟。
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动心的?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
谢苍耀回忆半晌,都只能感慨他在对的时间遇到她,也庆幸自己一冲动就说出了那番话。
至此——
他俩才算有了真正的开始。
活这么大,到现在,他才第一次尝了‘后悔’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滋味。
如果能再来一次——
火光燃亮,暗压压的视野里终于有了一丁点亮光。
打火机在他手里来回打燃几次后,却忽然打不着了。
紧接着视野里缓缓进来一辆车,谢初澜从车上下来,弯着腰在跟车里的人说话,而那辆车——
谢苍耀皱紧了眉心,所以,她跟周照在中午见完面之后,晚上还继续见面?
男人双手攥紧了方向盘,他们没聊多久,然后一个朝楼里走去,另一个开车离开。
谢初澜一回到家就把脚上的高跟鞋给踹飞,她今天穿了双新鞋,一整天下来脚后跟磨出了水泡。
可见昂贵的皮子也不能改变还是磨脚的事实。
不过...周照已经帮她买过创可贴,还给了她一小支防磨脚神器。
很难想象,一个成熟专业的男律师办公室里居然会备着这种东西。
周照说是他上次顺便买的,谢初澜‘哦’了声,只心道还真挺顺便的,她没再追问下去。
人仰坐在沙发里放空,把灯全部关掉,她打开了投影仪放了部电影在天花板上,是黎画的新片。
她昨天才从国外回来,一有空就来关心她的状况。
谢初澜没瞒着她,把周照的事情跟她报备了一遍。
黎画问她她是怎么想的,谢初澜想了半天都没有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现在的感觉。
最终也只能一笑而过。
谢苍耀曾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但现在她却觉得这份重量让她很累。
从心到身的疲累,乏力。
永远都只是她一个人在付出,在努力,在强求——
而谢苍耀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看着她沦陷,疯狂,看着她爱。
他爱她么?
想来是有点喜欢的,但也止步于此了。
搬出万里域景后,谢初澜知道自己不可能忘记他,就给自己定了条规矩,每天最多最多只能想他十分钟,而今天,她只想了他七分钟。
比起之前整夜睡不着,她已经算有了很大进步。
电影开着,她起来换衣服洗澡,顺手给谢烟发了语音通话闲聊,谢烟告诉她要办个人展的事,还有几款新设计的手链要出。
女孩在电话里抱怨,忙的连洗澡都没时间。
浴缸里还在放水,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初澜,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
女人踱步过去,默不作声的靠在门口,谢苍耀就在门外,他来做什么?
里边人一直没答,谢苍耀是看着她上来的,现在装没人只有一个原因,她不想见到他。
“谢初澜。”谢苍耀冷声喊了她:“闹够了就跟我回去,没完了是吗?”
“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分手了,这么快就跟那个律师去开.房,你累不累?”谢苍耀一字一句说着。
下午的时候,徐承终于把查到的资料发过来给他。
“谢小姐在国外的律所,交情最好的就是她这位上司,听说还为保她,耽误自己升职。”徐承这次打听到的事情不多,时间过去太久,给他增加了不少难度,他特意飞了一趟去问他们现在律所的同事,大家对周照对她的偏爱还是很有印象:“这次回国也是周照自己申请的,还有一些他们的照片,我都发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