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当面反驳爷爷,但他晚上还是回了万里域景,这个习惯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
好像在不知不觉又或者只是他没发现而已。
在浴室冲澡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沐浴露用完了,这种东西都是谢初澜在买的,他都不知道放在哪,只是每次用完第二天都会放一瓶新的过来。
没的用,他只能把目光聚集在属于她的那一瓶上。
淋浴过后,湿发的男人少了几分桀骜不驯,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温柔感。
他忽然想起她每次在身下的时候都喜欢抓着他的头发,媚眼微挑的跟他说,她最喜欢这个时候的他。
不那么难以接近。
怔楞片刻的功夫,手机里多了几条谢烟发来的语音消息跟一堆图片。
“哥,我年末要办个人秀,你帮我看看这些作品还要加一点其他类型吗?”
他一张一张的划过,谢烟每一款设计的都是用心细致的,而且她接单量少,对每一款更是倾注了自己的感情。
直到——
他看到了最后一张图。
上边那个小小的金色玫瑰让他陷入了沉思,短暂过后,男人神色大变,眼里藏着火。
他给谢烟拨去了电话,下颚紧绷:“最后一张图,就是那张玫瑰脚链,是你的原创还是其他品牌也有。”
谢烟懵了下,开了扬声才重新看了照片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那款不是我设计的,那个是初初设计我来修改的,怎么样漂亮吧。”
“当然是她原创,而且我敢保证这种在整个南城都只有两条,一条在她那儿,另一条在我这呀。”谢烟说完,才意识到什么:“怎么了吗?”
听筒一片寂静。
紧接着,她就听到谢苍耀似乎磨了下牙,“没什么,你早点睡。”
电话挂断。
谢烟手臂上都开始冒鸡皮疙瘩,这样的谢苍耀她太熟悉了,以前教她学车的时候,她学的慢,他气急了就会这样,磨着牙睨着她,也不说话,却让人心生害怕。
可是她搞不懂,他在气什么?
不过不管是谁,那个惹他生气的人一定不会好过。
被他盯上了。
夜寒如水,谢苍耀心里却是热火燃烧。
他在努力回忆,哪怕只回忆起一点点的细节来都可以,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谢初澜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她跟陆庭斟认识,刚才那个一闪而过被陆庭斟保护在衣服下的女人,那抹纤细脚腕上挂着的特别玫瑰。
他现在似乎都能脑补出刚才她身上一闪而过的香味。
陆庭斟——
谢初澜——
一个杯子摔碎在墙角,扰乱原本的平静。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
周一上午,陆庭斟那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徐承告诉他谢苍耀在会客室等着他时,陆庭斟难得露出惊诧表情,盯着他足足看了三秒后,才让他把人请进来。
谢苍耀一向眼高于顶,他的交际圈都是南城土著上流,而他这种一个人单枪匹马打出天下的人,他是看不上的,能让他屈尊降贵跑这一趟,还真难得。
他的意图不难猜,不过话在拍卖场已经说的清楚,他什么房子买不到何必锲而不舍的非要这个。
这个疑问在谢苍耀进门后很快给了他答案。
男人坐在他对面,把徐承刚煮好的咖啡挪到一边,把来意说明。
陆庭斟态度跟之前一样坚决,不过这次他多解释了几句为什么不肯转让,“这样吧,这种老房子应该还有很多,我让人去联系,你看看能不能让谢老中意。”
他办事周全,谢苍耀也没理由再劝说别人割爱。
送他出去时忽然驻足问起来,“上次接待我的那个小陈挺用心的,他今天在吗,正好过来了,顺便过去看看他。”
陆庭斟冷眼看着他,当初谢初澜把客户让给陈祁新的事来找他说过。
见他是假的,想去看谢初澜才是真,陆庭斟有点看不懂他们之间了,转了七八个弯特意来找她,是不想分开?
陆庭斟轻咳了声,随后才说,“小陈出差了,一周后才回,到时让他过去拜访,省的你再白跑一趟。之前负责你公司接待的初澜还在,不然你顺便去看看?”
陆庭斟没喊她全名,直接喊了后两个字,而这对于他们这种人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是种宣誓,也是种警告。
“不用。”谢苍耀迈入电梯后才轻声回道,按了1,隔空对视,两个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别扭。
夏末秋初,天气正好,还有凉爽的微风吹过,走出陆氏的某人却没那么舒服。
跑这一趟,他才发现谢初澜跟陆庭斟的关系比他想象中要深,
陆庭斟在保护她,昨天特意盖在她脑袋上的那件衣服,还有今天对她亲密的称呼。
谢苍耀心里烦躁,那个女人好像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她的过往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情?
翻出她的对话框,谢苍耀打出了一行字发送:
【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谈谈。】
没急着离开,而是打开车门依靠在车前抽烟。
右手上的手串早晨被他搁在了家里没带出来,手腕上空落落的,他的一颗心也七上八下。
从未有过这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这会儿是上午十点,出入陆氏的人不少,每每经过他这边车子都要降下车窗朝他这边张望几番,谢苍耀没在意,一颗心全放在手机上,一直没消息进来。
该不会是手机坏了?
他给梁秋迟发了个句号。
还在国外陪黎画的梁秋迟秒回:【???】
谢苍耀:......
【没事。】
电话没坏,是她心坏了!
时差作祟,英国那边还是黎明时分,黎画倒时差刚刚睡着不到半小时,梁秋迟的动静让她拧了眉,女人翻了个身伸手去够他,梁秋迟见他一直没回,侧着身把屏幕调暗发了条语音过去。
消息被黎画的呢喃声打断,她在问他做什么。
谢苍耀点开语音,里边传出黎画睡意朦胧又撒娇的声音顷刻间让他爆了句粗口。
谢初澜一直都没回他。
她现在的态度就是不回复,不接受。
手机被扔到了座位上,车里憋闷,谢苍耀把车窗降下透气,视线微抬,正正好落在从门口正往出走的那道人影身上。
工作时间点,谢初澜怎么会在这?
没给他下车过去的时间,另一道人影上前跟谢初澜汇合,紧接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分别开车离开。
谢苍耀几乎没怎么思考,本能一脚踩下油门,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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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苍耀的车最终停在市中心某个CBD车库内,他车没熄火离的近,不远处周照从车上下来后先从自己后备箱拿了两大包东西拎手上,随后才去跟谢初澜汇合。
两人说说笑笑进入电梯,谢苍耀没再跟。
眼前一闪而过的那道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似乎跟刚刚有哪里不同。
手里电话在震动,谢苍耀恍然间发现到底是什么细节不一样。
她把挡风的薄外套脱了。
刚才在陆氏门口她外边还套了件白色的衬衣,而现在,只有里边的吊带裙。
穿这么少跟着陌生男人乱走,她就这么安心?
手机不停在震动,是沈南川打来的电话。
才接通,他的声音马不停蹄地钻入耳朵:“耀哥,昨天棠于景在月上一夜没回去,他跟他朋友消费不少,我们经理去问他结账的时候他说在你是他姐夫,在这他能免单,真的吗?”
谢苍耀深吸了口气,淡声道:“我马上回去,让他们别走。”
“好嘞。”沈南川得意洋洋挂了电话,望着鸟兽散尽的包间,跟棠于景那一脸颓样,他就觉得不爽。
先不说谢苍耀有没有跟棠好和好,单凭棠于景这种臭不要贴上来的行为,他就不想惯他这毛病!
见他打完电话,棠于景的意识终于开始回拢,昨天他请了一帮朋友过来,三言两语被激,他就忘了自己是谁:“南川哥,我姐夫...怎么说?”
“谁是你南川哥?”沈南川往后一靠:“见面打招呼,你怎么也得称呼我一声小沈总吧。”
换平常他可能不会这么挑刺,可现在——
沈南川比了个数字给他:“你姐夫说了,让你等在这,等他来了再过来。”
“堂堂小棠总,总不会没钱付账吧。”
棠于景一脸惨白,急忙拿手机给棠好发消息。
他怕的不是花钱,而是被谢苍耀发现他在他的地盘做的那些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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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照律所开业后,谢初澜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过来帮他庆祝,正好他们今天要给以前同事接风,谢初澜也在被邀请之列。
熟悉的面孔让她一点儿都没有距离感。
同事准备了蛋糕,谢初澜吃了一小块,之后就跟着周照一起参观律所。
整整二十七层,都是律所的一部分。
从上而下看,依旧是时野极好的风景。
周照站在她旁边,轻声道:“刚才你没来之前,她们还在打赌你那个男朋友会不会来。”
当初她们可是很羡慕谢初澜下班时就有位年轻有为又帅气无比的男人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