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声音的刺激,为贺春生渐渐苏醒的大脑提供了助力。
他目光茫然,动作迟缓地环顾围在身边的三个人。
“表姑,表弟,你们……”
最后,贺春生视线的焦点落在柳烟脸上。
“柳家妹子,你……”他语速极慢,“你怎么在我家?”
柳烟重又蹲下,与贺春生四目相对:“我是你媳妇。当然要和你住在一起!”
媳妇?
住在一起?
贺春生措手不及,脑速赶不上语速,不经思忖话已出口:“我啥时候结的婚?”
徐浩横插一杠子,扰乱视听:“哥,你没结婚,柳烟唬你呢!”
贺春生看看徐浩,眼神困惑:“柳家妹子,和你,一块儿来的?”
“对呀!”徐浩也蹲下,一手抓轮椅扶手,一手抓住贺春生的袖管,“哥,你病了,我们都挺担心的。柳烟是我女朋友,她早晚是我们徐家人……”
柳烟无心再听下去,重重打落徐浩的手,转头问贺春生。
“渴吗?我给你倒水喝。”
“嗯。”贺春生口干舌燥,下意识回答,“我想喝水。”
柳烟兑好温度刚好的白开水,往吸管杯里加进一勺蜂蜜,端到贺春生面前。她牵起他的手,鼓励道:“自己拿着杯子喝,你能行。”
从长睡状态醒来,贺春生全身的肌肉亟待唤醒。
“我试试。”
他听话地接过杯子,双手微微颤抖。
柳烟护在他身侧,随时做好接杯子的准备。
贺春生非常争气,一次成功。
此时的他,像一个手捧珍宝小心翼翼的孩子,举高水杯的同时低下了头,嘴巴含住吸管,深深吸了一大口蜂蜜水。
看着他喉结滚动,一杯水很快见底,柳烟欣喜若狂。
“你做到了!”
预料中的握不住杯子没有发生,这说明贺春生卧床一个月之后的身体情况良好。
赵阿姨忽然推了徐浩一把:“你咋跟个木头一样?就知道杵在这儿,不知道说点啥啊?”
徐浩正蹲得腿脚酸痛,被母亲这么一推,顺势倒地不起。
“妈,我哥醒了,这是大好事。”
“是,醒了是好事。”赵阿姨拽拽柳烟的衣角,“小柳,借一步说话。春生有浩浩照顾,你甭担心……”
柳烟直言:“阿姨,有什么话您就在这里说。”
赵阿姨脸色难看,瞟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贺春生,她说:“你跟我家浩浩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等你爸妈从县城回来,咱们得当面锣对面鼓地好好掰扯掰扯。”
柳烟亮出右手无名指的戒指。
“阿姨,没得商量,我已经订婚了。”
“订婚又不是结婚——”赵阿姨凑近看了看,“一只玩具戒指,不金不银的,不能当真。”
姜是老的辣。
赵阿姨早年做过首饰加工,一眼就能看出戒指的材质。订婚那天,贺大妈非要把自己的24K金戒指给柳烟,柳烟没要,她戴上自己买的饰品戒指,说等春生醒了再补一个。
路是自己选的,柳烟不怵任何质疑声。
她拿走水杯,回身站到轮椅旁,搂紧贺春生的脖子。
“不管纯金戒指还是铂金戒指,我男人都会给我买。对吧,春生?”
“嗯。”贺春生低声应道。
他只是条件反射。
这一点,柳烟相当清楚。
“阿姨,徐浩,你们听见了吗?”她松开臂弯,腰板挺得笔直,“我是贺春生的妻子,贺春生是我的丈夫。”
“嗯。”
贺春生又应了一声。
“我哥怕不是脑子睡傻了吧?”徐浩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拍掉裤腿沾的灰,绕到轮椅正前方。
手搁在贺春生膝头,徐浩猛一用力,指尖掐进贺春生的膝关节。
“疼——”贺春生倒吸凉气,“表弟,松手。”
柳烟气急,一把揪住徐浩衣领,把他拽出屋子。
“我警告你,别没事找事!”
徐浩趁机抱紧柳烟,无视她的挣扎,凑近耳边说:“我的野蛮女友,原谅我吧,好吗?你不在身边,我根本无心学习,我……”
在校期间,柳烟曾加入过一个社团——巾帼社。
这个被校友评比为最奇葩的社团,主席由学校在职女体育老师轮流担任,教给各位成员女子防身术、搏击术,每天还有大量的体能训练。
柳烟只坚持了一年。
因为训练过多地占用业余时间,影响了课后实验和勤工俭学,后来她主动提出申请,退出了社团。
虽然不再参加社团训练,但是老师们教的一招一式,柳烟掌握得炉火纯青。平常锻炼,她总要巩固加强。
对准徐浩的隐私部位,迅速抬高膝盖,只需一下,他就毫无还手之力了。
“放开我!”柳烟低声警告,“否则我要你好看!”
徐浩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儿不当回事:“不放,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好,记住你说的话,别反悔。”
徐浩得寸进尺,对着柳烟的脖子呼出热气:“好久不见,我想你了,我……”话音未落,腿间传来剧痛,徐浩捂着裆部,连连后退。
“我真是眼瞎,喜欢了你好几年我图个啥?”
柳烟唇角上翘:“图什么?图我下手狠啊!”
赵阿姨跑出西屋,瞧见儿子的惨样,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指着柳烟,急赤白脸地大吼:“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有话不能好好说啊?”
“阿姨,徐浩骚扰有夫之妇,您该骂的人是他。”
“你!”赵阿姨咬牙切齿,“三条腿的牲口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满大街都是,不识抬举的东西,你以为我家浩浩离了你就活不成了?”
面对谩骂,柳烟心平气和。
“我从没这么想过。”
赵阿姨火冒三丈:“在大城市上过几年学,就学会翻脸不认人了?你这种儿媳妇,白给我们家,我们也不能要!”
柳烟语气冷淡:“再说一遍,您听仔细,我是贺家的儿媳妇。”
赵阿姨指着柳烟,气得语无伦次:“走着瞧,有你哭的时候!贺春生身体不咋地,早晚有一天他……”
“放心吧,阿姨。”柳烟打断对方的诅咒,“我会很幸福的。”
疼痛稍有缓解,徐浩赶忙抓着母亲的胳膊,快速后退到院门口。“妈,咱们走,不跟疯婆子一般见识。”
赵阿姨骂骂咧咧,脚迈出了门槛,却不甘心地回过头,恶狠狠地剜了柳烟一眼。
“慢走,不送。”
柳烟回到西屋,反手关上门。
暂时隔绝了外面的吵嚷声,她心头恶气也出了,此刻神清气爽,从头舒服到脚。
“柳家妹子,出什么事了?”贺春生问。
“我揍了徐浩一顿。”柳烟走过去,拾起掉落的绒毯,重新帮贺春生盖在腿上,“大伯大妈下地了。你在家等着,我去叫他们回来——”
刚要转身,柳烟的手被一只宽宽的温暖的手掌拉住。
贺春生连忙松开,脸色微红。
“你们吵架是因为我?”
“不是。”柳烟笑了,唇角弧度完美,“跟你没关系,徐浩欠揍。”
贺春生眼中写满疑惑。
其实,在柳烟离开房间的几分钟里,他发现了自己单人床一旁的折叠床,以及床上橘粉色的床单和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枕头被子。
“柳家妹子,我……”
“春生,叫我烟烟。”
“你是徐浩的女朋友,以后是我的表弟妹,我不能叫你的小名。”
贺春生脸颊滚烫,思绪乱作一团。不知为何,他的拒绝,听上去根本站不住脚,反而显得怪异。
“听好了,我是你的老婆。”柳烟弯了腰,紧盯贺春生的眼睛。
“什么?”
恢复清醒不到半小时,贺春生的脑子却涌入了大量信息,超负荷运转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突跳个不停。
柳烟忍俊不禁,伸手摸摸贺春生的脸。
“我,是,你,的,老婆——这样慢慢地说,你能听懂吗?”
很少与人交谈的贺春生,今天已经说了太多太多的话,不觉口干舌燥,疲惫恍惚。他虽然和柳烟对视,目光却落在她身后墙角的樟木书箱上。
沉默许久,他说:“我不喜欢开这种玩笑。”
“我也不喜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柳烟解开左臂衬衫袖扣,拉起袖管,手腕伸到贺春生眼前。
“记得吗?这块手表是你送我的订婚信物。”
“没印象。”
说完,贺春生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摁在地上摩擦。长达一个月的昏睡期间发生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记得?
“对了,还有这个。”柳烟从折叠床枕头下方摸出一张粉红色的纸,“你摁了手印,认可咱俩的婚约。”
订婚?信物?
摁手印?
贺春生感觉脑子快要炸了。
他撑着轮椅扶手,想要站起来,两条腿却像灌了铅,挪动半寸距离都异常艰难。
柳烟上前:“你要去哪儿?我扶你。”
“不用,谢谢。”贺春生坐回轮椅。
“春生,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柳烟搬了小板凳,坐到对面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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