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丁桂挺直身子,眉飞色舞道,“那男的还夹着炖牛腩喂她呢,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梅婧果然不出丁桂预料地神色微变。
一生故步自封,自信傲慢的于小莺,竟也在新世纪自我妥协,愿意与男性拥有了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
“说什么有趣的话呢,连我们来了都没发觉……”
最熟悉不过的爽朗声令梅婧瞬间回了魂。
侧过头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惠惠和明峰甜蜜蜜地相携走来。
梅婧微笑地凝望着他们。
能看到两个要好的朋友有缘走到一起,实在令人感到幸运。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惠惠不会做饭,而两个人又恰巧住得近,所以明峰便常常热心地做一桌子好菜邀请惠惠来家里做客。
惠惠性格开朗大方,但也不是平白占人便宜的性子。
于是,她便时不时给明峰买些果蔬日用品作为回报,偶尔也会在周末请他去看刚上映的电影。这一来二去,他们的关系也就愈加熟稔起来,没有什么曲折,也没有什么犹豫,就这么欢欢喜喜,仿佛水到渠成地走到了一起。
此刻丁桂见了二人,忙忙站起身来调笑道,“哎哟,我们的准新娘新郎来啦?”
“别别别,别高调啊,高调容易灰飞烟灭,”惠惠甜笑着,冲婧婧抛了个媚眼后,上来便给丁桂了一个大大方方的拥抱,“求姐姐高抬贵手,今晚给我们留一些脸面吧!”
“这酒席再过两个月就要在我这儿摆了,现在开始不好意思啦?”
“是啊,”明峰挤着眉毛帮腔道,“我们可是羞极了呢!”
丁桂嗔笑着,将他们往座位上引去。
“好了好了,来了就好好吃饭,都快娶媳妇的人了,就别光顾着说这些花里胡哨的话了……”
时间过得真快。
日出日落,春去秋来,总是洋溢着欢声笑语的惠惠和明峰也要结婚了。
这当然是件一年到头来难得的好事。梅婧为此曾开心了许久,不仅早早为他们备下了新婚礼物,还特意准备了一个丰厚的红包。
婚礼那夜,惠惠头戴漂亮的白纱,穿着一身大裙摆的蕾丝婚纱,亮澄澄的射光一照,更显得圣洁可人,又美又娇。
梅婧见意外到了许许多多惠惠与明峰老家来的亲朋好友。看着身边拖家带口,成对成双的来宾,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疏离,也有点无所适从。
这一晚,人群熙攘,气球彩带飘飘,喜庆的音乐也在温馨的馆子内一直循环作响。
可梅婧并没什么胃口,也没怎么吃菜,全程的眼神便一直随着神采奕奕的惠惠所牵动。
她开始直视起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在这一刻,她真的觉得很羡慕,也觉得有些伤心。
这几个月来,夜生还是没有来找她。
梅婧再没法找理由欺骗自己,她也不得不承认,夜生就是不想要她了,被羁押的这些年,他的心态她摸不清也参不透。而自己那颗憧憬重逢的心,也像是拧开瓶盖的气泡水,早已将二氧化碳挥发在了空气里,再泛不出丝毫气泡涟漪。
可是她好气,真的好气。
她是那么信任他,并执著地等了他这样久。这一切她都曾写信言明,他分明该知道的,可他怎么就可以这样一声不吭地躲起来,连一句解释,甚至一封信都没有……
就像今天,分明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明峰的婚礼,可他依旧也没有出现。她真的十分好奇,是什么让他做到与过去彻底割裂,并且能痛下决心不要自己,摒弃过去的朋友与生活,甚至连唐幸也没法再找到他。
从前竟不曾想,有时候人活得清醒,竟也是这样可怜。
夜深时分,喜宴的宾客逐渐散去,一整日情绪澎湃的明峰也终于喝到彻底趴下。而惠惠这个负责貌美如花的新娘却还正在兴头上,连婚纱都来不及换,便拉着梅婧与明纱,抱着红灿灿的礼金箱坐进小包房中清点了起来。
照着惠惠自己的话说,这样开心的重头戏,可比洞房花烛还重要,是断断不能留到明天的。于是,她自己负责逐一拆红包报名字,明纱负责点数目,梅婧责包揽下了在本子上记账的活。
“发了发了发了,”惠惠这个小财迷一边麻利地拆着红包,一边晶灿着瞳仁道,“回头我就要去百货商场买一个日本进口的电饭煲,我听许多人说那玩意煮饭可好吃了,我一直眼馋却嫌贵,这下可好,完全绰绰有余了!”
“买归买,”明纱轻笑着,目光却没离开手中清点的账目,“但你俩吃得少吃点,结完婚的人,可最容易发胖了!”
“哎哟,小丫头怎么和嫂子说话的……”
“横到善意提醒都不许了?”
“是啊,”惠惠挑着眉毛,佯装生气道,“俗话说得好,长嫂如母,你可得时时记在心里啊!”
“行行行,记就记呗。”明纱难得捧场道,“大喜的日子只要你高兴,让我喊一声妈都行!”
“得了,这态度还差不多……”惠惠娇俏一笑,随即撂下了一个空壳子,又从箱子里掏出一个新红包,“咦,这个红包是谁给的,怎么这么大,还没署名?”
明纱顿时抬起了脸。
“给了多少啊?”
“三千。”
“这么多?”
“是啊,”惠惠对着灯光,又检查了一遍信封,“是谁啊这么糊涂?除了恭祝新婚四个字,什么都没留下,这样搞得我们今后这账还哪里去啊?”
宴席期间,礼金箱一直摆在了大门口,由丁桂的丈夫何玉岩帮忙看着。本已有些犯困的梅婧顿时脑海中一个激灵,笔尖不自觉一顿,心底划过了某个大胆的设想。
于是,她即刻从惠惠手中取过了那个空落落的红纸包。
“拿给我看看!”
手中是一个有些皱巴的纸包。
纸包没有记忆,更没有眼睛,哪里会告诉人自己原有的主人会是什么样子,可那「恭祝新婚」的几个小字却清晰得让梅婧头皮发麻,不为别的,只为那并不会随着光阴流逝而自然更替的字迹。
她的眼睛近乎在一瞬间盈满泪水。
那是夜生。
那一定是夜生。
今晚来客混杂,何况丁姐的丈夫又不认识他。所以,他一定曾在某个瞬间短暂地出现在这里,甚至还可能看到了自己……
这一巨大的信息量,令她刹那间无法管控自己的情绪。
从而不顾惠惠与明纱错愕的眼神,下一秒的她便失魂落魄地攒紧红彤彤的空壳子,追出了楼去。然而夜半三更,在枯叶遮蔽的路灯下,小街上早已人影散尽,徒留着萧瑟冷寂的雨水拍打她的惘然灵魂,将她再一次从幻梦拖曳回残忍的现实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face to face!
搓手期待,我们宝贝生生当然是有苦衷的,希望大家再等他一章,555!!
第75章
惠惠婚礼过后, 梅婧的精神状态都是紊乱的。她不仅在店里不止一次找错了钱,甚至在过马路的时候忘了看红绿灯,险一些被呼啸而过的电瓶车擦伤了腿侧。
生活太消极了。
唯有那个被雨水淋花了的红包壳,像是护身符般, 被她日日带在了身边。
因为她实在没法相信惠惠婚礼上的那一封乌龙礼金的出现, 是源于自己的多心。那就算明峰明纱并不能笃定那是出自夜生的手笔, 可她信,她就是相信, 像是冥冥之中的直觉, 她相信他来过,也相信着他对过往的一切还没有全然割舍。
夜生在法律上已经没有亲属,所以他们一群人里,也没人能有立场能去派出所询问他的下落。
眼见着希望又要被熄灭, 梅婧第一次开始感到质疑——
从前那些快乐的情-爱时光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由于自己这些年来的思念累积, 主观地为那份回忆添油加醋了不少?
今天是大寒的节气, 夜风冷得有些刮人骨头。
因为快过年了,所以梅婧给店里的助手甜甜提前放了假,好让她避开春运, 轻轻松松地回家过年。于是这几天店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在拉上店铺的卷帘门后, 她哆嗦地连连搓手。
也就是在这一刻,刚抬起脸的她看到了匆忙而至的明峰。
明峰的面色不大自然,可心意倒是真诚,上来便开门见山道,“婧婧,我可能找到夜生在哪了!”
“明峰……”梅婧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风有些大,明峰连忙将梅婧拽到了挡风的公车站中,“我想着我们平头老百姓,没头绪很正常,可唐幸这个人精似的人物可不应该啊!于是我这段时候就让明纱留意了些,这才发现了稀奇处。你知道吗?她最近老往东北边的货运码头跑,甚至还上过一艘破拉拉的渔船!”
“破拉拉的渔船是怎么样的渔船,”梅婧瞬间捕捉到了重点,“明纱瞧清楚了吗?”
“瞧清楚了,所以我瞬间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说唐幸那样的人物,哪里有往来白丁的兴致?所以我特意去跟着看了几次,果然在船上看到了夜生!”
一瞬间,梅婧连喘息都变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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