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今日有场大雨要下呢!你快回去吧,别紧张,更别着凉,之后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来告诉你!”
梅婧知道,明峰是好心。
可他的话却无巧不成书,成功地令自己焦躁不已。
这份前所未有的躁郁直到到了家也没能分毫改善,于是她打了盆水开始擦地,仔仔细细,从砖面到缝隙,用把家里的每块砖都擦得发亮来转移注意力。
可房子到底是小,那一亩三分地很快就被她里里外外地擦了个彻底。
她又开始变得无所事事,开始止不住胡思乱想。
天色分明已经泛沉,家里也没有多余的脏衣服,可她却坐立难安,于是一把将餐桌布和坐垫掀了起来,丢到了高高的蓝色塑料桶里去。
她要去天台洗东西。
平日里的这个点,便是接近着夜生出门上班的时候。所以她要碰碰运气,说不准今日就能撞上他,就可以当面问个清楚了呢?
她扶着搓衣板左思右想着,甚至还宽慰道自己一定要有话要好好说,千万别语气太冲太强势。却没想到手中的桌布才洗到第三个角,她便不偏不倚地碰到了走上天台的夜生。
夜生还带了个穿着妖娆的女人回来。
女人举止风情,体格风骚,玫红色裙摆上的反射着光影的金属珠片,仿佛直直地穿过空气扎到了她的眼皮子上,痛得她猝不及防。
梅婧的脑子顿时烧了起来。
她的眼睛变得通红,只觉得手里的旧布再也洗不干净了。
反正这里的人都病了。人人有秘密,人人爱伪装,今日不如撕破面具,彻底把话说清楚算了,大不了大家就一刀两断。
断吧,要断就断吧,真断了今后或者就不会再难受,更不用心怀猜忌了……
于是梅婧将手中的肥皂重重一甩,厉声道,“郑夜生!”
夜生当然注意到了她。
于是他和身侧的女人温和地低语了几句,似是让她先去角落处等一等他。随即他也换下了好脸色,不疾不徐地朝满脸怒气的梅婧走了过来。
“有什么指教吗,朋友?”
“这就是你的女老板吗?”
夜生莫名其妙,“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梅婧气得发颤,浑身的血往大脑上涌,此刻唯有悄悄地扶着身后的花岗岩水台才得以站得笔直,“行,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要搬走了?”
“关你什么事,你不是连下家都找好了吗?”
“什么下家?”
“青天白日,街坊邻居眼皮子下卿卿我我的,你当大家都瞎了?”
梅婧这算是反应了过来,也彻底确认了那天的青苹果究竟是谁砸了下来。
“所以你就随便扔东西砸人,是吧?郑夜生,难怪你妈都不愿要你!”
夜生心头一揪,那天的苹果分明是他不小心失手没拿稳才掉下去的,哪里是坏到想要故意砸人。那个场景,他到现在脑海里都还有印象,就连翻出来回想都会呼吸不畅,却不想当事人语气比他还横,甚至还拿刀往他的软肋捅。
那明明是他的秘密。
他曾是那么地信任她,才会将自己难以启齿的弱点双手奉上。
“梅婧!”夜生的眼眶泛了红,“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穿过夜生,望着远处那个一身长裙风情妖冶的身影,梅婧的心头火越撩越旺,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烧透了。平日里为人处世的那份冷淡、理智与自持,更是与眼下的自己一丁点都没法沾边。
“就凭你不检点!”
“我不检点,你检点?”夜生不怒反笑,继而用别具深意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她,“梅婧,你全身上下哪儿不被我摸了个遍,现在开始装圣女了?你的高材生男友是不是还不知道你在我身-下哼哼唧唧的样啊?”
梅婧顿时头皮发麻,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了脚。彻骨的寒意引得她鼓膜痉挛,耳鸣折返,整个身体钝重而麻木,仿佛不能再动弹半分。
“你——”
“我?我说错了什么吗?是你明明不要我了却想要吊着我,没事还总往天台跑往我眼前晃悠,梅婧,你什么居心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天台是公共区域……我凭什么不能来?”
“是啊,公共区域,还正对着我床前的窗户呢。你要是想找我陪-睡你可以和我直说,毕竟咱们从前的交情还算可以,我可以给你免费服务。”
天色越来越暗,大朵大朵的乌云幽暗压城,闷得快要将人透不过气来。
窄巷里的人流也开始变得稠密,有三两赶路人零零碎碎地听到了源于楼顶的争吵,还下意识地从缝隙中抬起眼来往上瞟。
梅婧心头羞愤不已,刹那间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当众扇了几个耳刮子。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紧攒着拳,强忍着泪意不甘示弱道,“你真不要脸,从前竟是我错看你了!”
夜生并未反驳,而是顺势点了点头。
“所以现在可以饶了我了吗?你不想各取所需,我年纪轻轻还有生理-需求呢。”
片刻间,夜生眼眸中蔓延着的疲倦笑意令她撼住了。那里面似乎蕴有着残存的柔情,落寞,还有夙愿破灭的无望失望与绝望。
只见他说完转头就想走,走向了那个风情的身影,仿佛此后人生都不想将视线投放于自己身上。梅婧忽然感到心慌,强烈如山崩地裂般的心慌瞬间令她心里的某堵自以为坚固的墙彻底轰塌。
她溃不成军,她败下阵来,原来竟是她将自己逼到了死角,她再也没退路了。
“郑夜生!!”
“你有完没完?”
时间仿佛有着两三秒的停驻。
梅婧直直地望着他,望着他的肋骨随着呼吸而起伏,望着他逐渐丧失耐心,甚至想要再次转过身去的身影。
她这一生,还从没与人低声下气过。
尽管少时家境清贫,但她从小便知道生而为人事事得靠自己,只要能自己能花时间花力气解决的,她从不会轻易求人。就连从前被毕生所爱的队伍所抛弃时,她也不愿在人前流露出卑怯软弱的一面。可在这一刻,她太怕了,真的太怕了,就算将指甲狠狠地嵌入掌心间皮肉,就算手越收越紧将骨节绷得发白,她也抑制不了心底喷发而出的滚滚熔岩。
耳廓中鼓膜的痉挛令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被禁止消音。
随即梅婧唇红如泣血,上前一步,如同耗尽了毕生勇气般低柔下声道,“夜生,你能不能和她谈完事后,洗好澡来我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订阅,本章留言都有红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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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女当然是大乌龙,
让我们明天0点与料足味美甜甜子的30章不见不散!!!
第30章
梅婧把身上洗的都快脱了皮。
她边洗边哭, 就连手中圆圆的香皂都握不稳,连连摔在地上了好几次,砸出了一个又一个难看的凹痕。
她担心夜生或许觉得自己有病,早早便与别的女人进入主题, 再不会下来了。
好不容易止住泪水洗好澡, 换上干净的月牙色睡裙, 可一想到夜生一想到他年轻的、炙热的身体将要动情地在别人身上弛聘,挥洒汗水, 她就完全没法止住抽噎。
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当年在离开北京时, 是不是也曾在某个无人的角落偷偷哭的这么伤心,可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思考不了过去的事,她现在只能想着夜生,想他想到在床上抱着膝微微发抖。
天色越来越黑了。
距离她走下楼已经多久, 是十五分钟, 还是半个小时, 或者已经接近一个小时?梅婧概念全无,心内更是愈加不安,正当她走投无路, 想要鼓气勇气效仿于小莺上楼拍门时, 夜生竟然真的过来了。
而且夜生的确是洗完澡来的。
此刻的他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短衫, 浑身上下仿佛都蒸腾着一股带有皂液香气的氤氲水汽。他的领口有些松懈,露出了两道形态清峻的锁骨,唯有皮肤像是被热水烫过般,通红得有些惹眼。
梅婧几乎是飞奔地扑到了他的怀中。
她踮着脚,溃不成军地用脸颊蹭着他的颈窝,任由自己那些没出息的泪水在他面前静静滑落。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鼻息间尽是独属于她的淡雅体香。
夜生有些贪恋地嗅着,一手回搂着她的腰, 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脑勺,低哑声道,“要是不来,怎么会知道你居然会这么伤心?”
梅婧的手从后颈一路滑落到了他冰凉的小臂上。
“你冷不冷,怎么穿的这么少就下来了?”
仿佛只要一旦亲近,便再也无法提起伪装,夜生情不自禁地轻吻起了她圆润的耳垂。
“是你让我洗完澡再下来的……我怕穿了外套,你嫌脏。”
“夜生,”温柔的言语令她瞬间破功,盈盈泪珠又不争气地垂落了下来,“我不嫌你脏,从没嫌过你脏。夜生,你是好的,上次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是我太情绪化了……刚刚也是我又口不择言说重话了,我都知道,是我的错。”
“你嫌我也是该的。”夜生轻抚着她的后脑勺,眸光黯然道,“我知道,我没文化,没有钱,工作也不体面,就连我妈都不愿意认我,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会真正看得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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