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思慧一下子愣住了。
她接过符,面露犹疑:“缨缨发现什么了?”
池缨盯着她的脸,糯声道:“妈妈眉下有青白,山根蒙黑烟,说明要有灾厄了,带上缨缨的符,就可以转危为安哦。”
冉思慧的步子一下子顿住了,后怕地抹抹汗说:“那妈妈还是不出门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茶会,我跟她们说一声。”
“不行嘞。”池缨摇摇脑袋,“躲过这次还有下次,命是改不掉的,运才能改,妈妈带上缨缨的符,就没问题啦。”
池澈在一边听见,想起自己碰上红叶那回,他妹也是除了给个东西,从头到尾有惊无险。
于是扑哧一声笑了:“妈,你就放心吧,符纸绝对能保证您平安回来。”
冉思慧本来心情挺轻松的,想着美美地去喝个茶,被俩孩子一掺和,瞬间不大美妙了。
另一方面,她又好奇得紧,喝个下午茶能碰上什么事儿呢?
太太们的聚会就没有带孩子的,冉思慧虽然紧张,但还是把符篆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临了薄薄一层,觉得不够,问小女儿还有没有。
池缨缨极其慷慨地掏给她一大叠,塞进包里跟人民币似的,鼓鼓囊囊。
冉思慧踏实了点,儿子又在一旁瞎掺和:“缨缨的符得五百万一张呢,妈,你悠着点用啊。”
冉思慧摆摆手:“不就五百万,瞧你小气的。你妈少买两件首饰就有了,放心,今年压岁钱管够。”
那语气说的跟五毛似的。
池澈被他妈的豪横之气煞到了,缓过来之后,他妈已经坐车离开。
池澈打了个游戏压惊,心说钱那么多也没用啊,他要是不当明星不置办各种东西充门面,五百万够他用上挺多年了。
冲浪打游戏它不香吗?
咸鱼池澈打完一局游戏,发现他妹还在卧室里闷着,不知道正干什么,他奶奶这会儿也没影了。
池澈放下游戏过去看看。
他妹正在卧室换衣裳呢。
床上一堆小棉袄,黄的白的粉的蓝的,跟袖珍娃娃屋一样,她每换一件,奶奶就在旁边捧场地鼓鼓掌:“好看!”
“缨缨穿哪件都好看!”
等试完了,让奶奶挑,奶奶看了一会儿,捡出一件蓬蓬的小粉袄:“就这件吧,这件最厚实,暖和。”
“……”
既然如此,刚才还试那么多件干什么。
池缨倒是一点都没发觉不对,美滋滋地接过小粉袄,又迈着小短腿儿把剩下的衣服整整齐齐放回衣柜。
池澈靠门站着问:“这是准备干什么?”
池缨美滋滋地弯起大眼睛:“橙橙帮缨缨和冬冬买了蜡像艺术展的票,明天要一起去看蜡像啦。”
池缨缨小朋友还是第一次和小朋友们出门玩,开心的不行。
“艺术展。”池澈摸摸下巴,乐了,“你们一帮小屁孩能看懂个什么呀。”
池缨的小脸蛋一下子鼓了起来,气呼呼的像只小河豚:“哥哥才什么都不懂呢!”
池澈还准备逗她,奶奶摆手嫌弃道:“这么大了怎么还不识趣儿,缨缨多聪明啊,肯定什么都能看懂,对吧?”
池缨高兴了,小嘴儿一咧,点点脑袋:“当然啦。”
“……”
池澈看明白了,他奶奶就是看脸,得亏他妹是个懂事的,不然绝对会被惯成绝世熊小孩儿。
池澈没看过蜡像展,但他有个蜡像,是早几年请人做的,做完他连着做了三天噩梦,梦里那个异形总在朝他索命。
那之后他就对这玩意儿敬而远之了。
这回碰上蜡像展,池澈还真有点好奇,不过他这几天要去跟一个品牌签代言合约,没时间去逛,于是就拜托妹妹带两张照片回来。
哥哥难得提出请求,池缨当然是拍拍小胸脯答应下来。
临近傍晚,王婶和李婶去厨房准备饭菜,冉思慧也回来了。
裘奶奶连声问她发生什么没有。
冉思慧摸出口袋里化成灰的符纸,纳闷儿道:“好像没碰上什么事,但临走的时候,这两张符忽然就烧了。”
她今天出去是跟几个相熟的太太喝下午茶,本就没什么事,聊聊美容首饰,再互相交流一下投资风向,一下午就过去了,中间也没出什么意外。
非要说的话,邻桌一个女人忽然插的一句话让人心里有点犯嘀咕。
那时候同桌的太太正在讨论最新款的包包,这个说在某店私人订制了鳄鱼皮,那个说哪片山里捉了只白狐狸,皮刚扒下来,干净又暖和,适合年末晚宴上背。
比起她们,冉思慧身家丰厚,公司股份和名下房产就够她直起腰板了,所以对这些不怎么看重。本来是聊新款首饰服装,亲耳听见扒皮,她觉得有点渗人,没吭声。
邻桌的女人却笑着插了句:“我最近也定制了个包,材料特殊,诸位一定没人用过。”
太太们心气儿都挺高的,看不得别人把自己压下去,就问她定的什么皮。话说得这么满,估计是不知道她们这些人的身份。
冉思慧也好奇,侧耳听着。
结果那女人说是人皮。
太太们正准备等她说出来之后打脸呢,一听都愣了,人皮?这是开的哪门子国际玩笑!
不好笑还晦气。
当时场面挺冷的,太太们咳了几声继续喝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关键那女人也不嫌尴尬,愣是一个人在旁边坐到她们结束,也跟着一块儿出去,坐了辆黑色私家车离开。
听她讲完,池澈也觉得奇怪:“人皮做包这种话也太猎奇了,白又会说猫皮做包吗?开玩笑也不会啊。”
裘奶奶在旁边坐着,一边听故事,一边给大白猫梳毛,闻言稀罕地说:“那不一样,白又它不会说话呀。”
白又动了动眼珠,没吭声。
裘奶奶只知道它是只漂亮的大白猫,不知道它是妖怪,要是真开口了,指不定得被吓出心脏病。
池澈咳了一声。
池缨塌着小腿儿坐在沙发上,接受了奶奶投喂的葡萄,小嘴儿咂巴咂巴,奶声说:“妈妈身上有狐狸的味道,狐狸一定是听见扒皮,不高兴了。”
冉思慧刚喝了口茶,差点呛住。
所以是那位太太在狐狸精面前讨论扒狐狸皮,让当事狐狸给撞见了?
那人家还不得气死啊!
冉思慧惊魂未定,打开朋友圈一看,今天一块儿喝茶的几位太太都进了医院,最轻的也贴了一块纱布,说是擦伤了。
她把照片给小家伙看了一眼。
池缨看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瞪,摇摇脑袋说:“被狐狸惦记上了,她们还要倒霉呢,有一个霉气最重,脸上黑乎乎的,可能要活不成啦。”
这话就严重了。
好歹相熟,冉思慧总不好看人送命,皱眉问了一句:“那能有什么办法吗?”
池缨蹙起白嫩的小眉心,想了想,奶呼呼地说:“那就让她把那块狐狸皮送到庙里去,和尚们念经祈福,态度好好的,狐狸看到就高兴啦。”
说完之后,她想了想又补充:“小妖怪们修成人形很难的,怕影响修行,都不会沾人命,但要是生了气,就不一定了。”
这话不难理解。
都修炼成人了,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还要听别人炫耀扒自己种族的皮,多窝火啊。
不争馒头争口气。
想明白这一出,冉思慧赶紧联系要用狐狸皮做包的那位太太,把池缨的话传达过去,劝她把狐狸皮送去超度。
冉思慧的地位在太太们里算高,大家都对她和颜悦色,收到消息之后,那位太太立马回了,说让她放心。
后面还藏着半段没发过去。
让她放心,她绝对会把狐狸皮做成包的,到时候晚宴上一亮相,绝对碾压一众太太,到时候看谁能抢了她的风头。
冉思慧得到回复就信了,松了口气笑道:“行了,回头咱们也到寺庙祈福去。”
池澈敲敲妹妹的脑壳:“有缨缨这个镇宅神兽在呢,咱们就不用祈福了。”
池缨下意识觉得她哥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小白眼往上一翻,气呼呼地声讨:“缨缨才不是兽呢,哥哥是!缨缨是人宝宝。”
“怎么不是了。”池澈强词夺理,“四脚吞金兽也是兽啊,你还想抵赖?”
池缨没听过这个兽,跟哥哥呛声都没底气,咬着手指头纠结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第二天早上,为了不让好朋友久等,池缨早早就起床了。
这次她没发呆,也没磨蹭,刚被闹钟叫醒,就噔噔噔冲向卫生间,奔向自己的宝宝洗漱台。
刷了牙洗了脸,换上奶奶挑的小粉袄,又穿上奶奶准备的秋裤,就要出门了。
司机叔叔直接带她过去。
艺术展的举办地在一处郊区的庄园,因为离得近,王橙橙是和李冬冬一起来的,池缨刚背着小包包下车,就看见他们兴高采烈的冲自己招手,旁边还有橙橙妈妈。
池缨乌溜溜的大眼睛一弯,立刻颠颠跑了过去,远看着像只奶团子。
王橙橙抱住她,嘿嘿一笑:“缨缨慢点。”
池缨小嘴儿一咧,乖乖跟橙橙妈妈打招呼:“阿姨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