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后背的衣服都被渗出大片大片的血渍,骨折不复位,髓腔出血是止不住的,而她却死活不肯松口求救任由骨折处流出血来,还是说已经痛到说不出话来?吉安娜竖起耳朵去听麦克斯的呼吸声,不其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进来的是亚力克,后面跟着几个战战兢兢的医生,还有一身黑衣面如缟素的凯瑟琳,平静无波的眼神终于在抵达麦克斯的伤势时,起了波澜。
瞧不出喜怒的脸色一向不是凯厄斯的专长,大概是先前在麦克斯处吃了瘪,所以故意在她面前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这次看着亚力克带来的医生时也只是挑挑眉。跟着凯厄斯多年的亚力克,敛眉用平平无奇的语气说:“是阿罗派来的,据说是因为某个新生儿的交换。”说着眼神落到了一直站在门边的凯瑟琳身上,后者别过头一言不发,似乎是看穿了他们的把戏正暗自反复推导中……
但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各得其所。
这个一石数鸟的计划极其简单就逼出凯瑟琳的天赋,还有重挫麦克斯——这个才是凯厄斯真正的目标,让自己的亚力克拿下凯瑟琳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至于阿罗又得到什么奇才本来就不在考虑范围内。
自己周详计划被别人全盘瓦解的感觉,应该是击中猎人自命清高的死穴,那么等到她醒过来……便是一场好戏。
他可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的脸上出现除了“志在必得”、“冷眼讥笑”的表情,凯厄斯合起手札,离开了座位,他还不太习惯现代医学的“刀光剑影”……
*
夜色沉沉如深海,麦克斯还是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俯卧在地毯上,在深秋夜晚中自然浑身冰凉,那浑身灼热一般的药效还在不断地发挥余力,她揪着地板奋力地将脸埋进地毯深处去,如果不是吉安娜在旁边时刻盯着她,可能早已窒息过去,背部已经说不出是第几次受伤,她都有些审美疲劳了。
沃尔图里没有地暖,更没有电热毯,尽管麦克斯的体温一直只增不减,但是如果放任她用地板来降温的话,那么明天就有那群医生好受了——绝对是反反复复治不好的节奏。吉安娜想了想便到楼下自己卧室里去拿些冰块上来,顺便给自己准备些夜宵,准备整夜守在麦克斯身边。
待她火速赶回时,发现穿着常服的凯厄斯已经蹲在麦克斯身边捣鼓着——上演“我不知道这个人类是怎么回事”的戏码,发现她的身影时,不解的神情简直是天荒夜谈般地出现在他脸上。
“这……是给麦克斯准备的食物……还有冰块……”下意识谎话就到了嘴边,想要收回都不能。凯厄斯只是点点头:“东西留下,你走。”
他捉起麦克斯浑身上下唯一没有损伤的脖子,发现滑腻得很又顺手丢掉,这时麦克斯因这突如其来的变动整个人闷哼出声,颤巍巍地睁开迷蒙的眼睛,没有多说话一手砸在凯厄斯的脸上。他眯起眼睛捉住她收回去的手,一个不觉意又折断了她的手腕,凯厄斯皱眉,对于人类果真脆弱不堪有新增一条佐证。
发现她异常的体温是吉安娜带来的冰块,他的手贴在她手臂处猜测这应该是发热的症状,心想自己一向有所研究的医术终于有用武之地时,麦克斯已经被他夹在了手臂中带到浴室里去。
Chapter 35
她梦见自己掉到深深的海里去,海水的颜色和她曾经横渡的墨西哥湾一模一样,她沉入到冰凉的盐水全身的伤口像是被火烧般,直挠心窝的灼热感,头顶上有一只手不断地将她浮起的身躯往下压。
在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浮浮沉沉中麦克斯的体力渐渐透支,她的挣扎不再有力,瘦削的手臂在浴、池中沉了下去,泛红的眼眶昭示着这一次次的溺水有多刺痛,凯厄斯神色未变,白色的衬衣贴在身上,发尾沾了水黏在了一起,他的睫毛在剪影她挣扎的频率,而这频率正在不断下降……
麦克斯恍惚间像是在暗沉的水底处看到劈开黑暗踏雪而来的光,好冷……胸膛里似乎有一双手用力扯开皮肤,任由这阴冷的池水涌入来,淹没所有意志。
终于凯厄斯感觉一直这样像个谋杀犯地把接近残废的人类按到水中毫无格调,而且有失身份,就像个孤独地和玩具相处的小屁孩。
他转过身将挂在墙壁处的大衣夹在手臂处准备离去时,他的衬衣下摆被拉住了,准确来说是被那个半死不活的猎人扯住了——
麦克斯半个身子挂在浴、池边上,带着夹板的手艰难地扯住凯厄斯的海岛棉衬衣,高士线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她的眼睛艰难地张开小许,湿漉漉的头发垂在月匈前,青紫色的唇瓣被咬出更为深色的齿印。
他不得不弯下腰用手捉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红色的瞳仁对上她尚且滴水的眼睫毛,她细微虚浮的呼吸汲汲营营,喷在他的鼻梁上,他很疑惑自己对眼前景象近乎高度的集中记录,她的手从衬衫下摆滑落又使劲攀上他的衣领。
根本一点力气都算不上地攥紧这工艺繁琐的手工衬衣,凯厄斯的眉头暴躁地皱了起来,正要发问时她便开口,嘴巴在他的耳边,轻柔又不失警告的意味:“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凯厄斯……”
“是吗,我等着。”
之后他放手任她继续沉下去,很好,温度已经完全降到和他差不多了。
凯厄斯松开了手,但是麦克斯还没有松开抠住浴、池边沿的手,她借浮力抬起无力的双腿将膝盖中间的夹板抽出来狠狠地砸在了凯厄斯的背上,对方立即回过身来捉起断线木偶一样的麦克斯,一只手轻易就把她提起来抵到墙上去。破败的壁纸黏在麦克斯的背上,她自高处睨向凯厄斯,嘴角挂着招牌式的嘲讽微笑,像是在说,你就这点能耐。
不过是低级的激怒而已,凯厄斯没有再多作表示,把她轻轻地放了下来,不出一秒她便瘫倒靠着墙壁跌了下去,她脸上屈、辱般的痛恨让他无比的痛快,蛇打七寸无论她表现出多么对他不屑一顾在受伤无力的情况之下,她的所有都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夜照亮了夜,她在真切的痛感中垂坐到太阳西沉,在沃尔图里是看到不到太多的夕阳余晖,她只知道月光的冷然一寸一寸地抚过她的额角,有人用羊毛毯子将自己温柔地包裹起来,轻拿稳放地安置好。消□□水的味道不多时便袭上鼻尖,她自顾自地在冷热交替的感官中来回奔跑。
又是同一只手按压在她的额头上,大概是吉安娜或者是凯瑟琳,至于其他人,不对其他生物她一点都不抱任何期待,她此刻唯一觉得有趣的卧病在床记忆里便是卡伦医生的照料和埃斯梅的馅饼,贝拉和爱德华现在应该完婚了吧,抑或是还在被爱丽丝各种摆弄婚礼而甜蜜地困扰和烦恼着?
罗莎莉没接到她保平安的电话估计会捉狂,然后有得埃美特受得了,如果她还可以痊愈并把凯瑟琳带到福克斯参加他们的婚礼该有多好,如果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凯瑟琳还呆在加利福尼亚,她还是一个人执行任务……
思绪越来越游离,她很想捉住一件事去抵挡这绵延不断的痛楚,不会在意它就不会太过难受。
可负面的情绪如毒、瘤那样侵蚀了全身的细胞,眼睛经受不住眼底下越发汹涌的酸涩,带有盐分的水汽从还没有干透的睫毛缝隙里钻出,沿苍白的脸颊没入白色的枕巾之中……
滥用眼泪去摆姿态从来就不是麦克斯的专长,示弱更加不是,她这么多年的独自过活像是一个丧失柔软姿态的战士,“脆弱”这个元素似乎不曾注入过人生中,然而当她所依附的公会在接连的打压后,不得不重新整合,她也开始作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猎人进行作业时,很多问题就放大了。
她能够处理得好这些问题吗?
如果可以,会发生眼下的一切么?
昏黄的台灯放在病床旁的矮茶机上,吊针里的药水正“滴答滴答”地输送入她的血管里,尽管他正翻着病历单,但是却一分不差地把她血管里流动的声音尽收耳里,她在啜泣,如果他对人类的情绪还具有一定的判断能力的话。
她好像在那个浴室里呆了半个夜晚,用吉安娜的话来说就是受了凉风,加上之前发烧和骨折,现在……成了肺炎,真是麻烦。凯厄斯合起病历,抽出手将覆盖在她额头上冷毛巾翻了翻,他嫌弃的手指在离开麦克斯脸上时反被对方扯住衣袖,覆手便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没轻没重的他竟然为了迁就对方而控制自己的手——如果毁掉这样的一张脸,估计下次他就不会想找她打架了。
就像自己的玩具如果损坏了,太毁心情。
顺便提一句,如果不是阿罗充满“善意”的提醒,他握住自己的手又在扮演吟游诗人:“噢,我亲爱的弟弟,如果这个玩具你没有好好保修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几百年你又要和你自己玩咯!”
你才和你自己玩。他皱着眉离开后便遇上站在门外踌躇不前的吉安娜,第一反应就是那个麻烦精又出什么事了,没有犹豫便找到她带去沃尔图里在外投资的私立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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