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下雨了。”宋酌说着,伞面传来雨珠滚落的声音,光听,就觉得这座城市凉了几度。
“是啊,整天都要被闷死了,我妈还不准我晚上开整晚的空调。”温采思嘴里小声抱怨着。
那家“自助炸串儿”店的招牌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还好下雨了,这样吃炸串儿、再开一罐可乐,宋酌瞬间觉得自己胃口大增。
路过两栋居民楼,中间隔出了一段小巷。
巷子里,两队人马正隔着十米的距离针锋相对,大战一触即发。
人群中最显眼的就是湛寻,旁边有男生替他撑伞,但风中的雨很无章法,雨滴很快在他左肩砸出一幅凌乱的图案。
在湛寻的对面,有个气质卓越的男生,双手插兜,扬眼悠悠地说:
“下雨了,你身娇体弱的,还打不打?”
湛寻背对着宋酌,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把旁边的伞推开了,眼看就要几步上前。
宋酌看了眼街对面的炸串儿店,再看湛寻要被人欺负(眼神不好),飞快对温采思说:
“你先去,我今天可能吃不成了。”
说着就往巷子里跑去,温采思在后边看着那个白T恤的背影,那天宾利车里清冷的侧影,与之重合,渐渐完整,她并未挪动脚步去店里,而是留在了原地。
宋酌喊了一声,清澈又响亮,
“湛寻!”
白梁旭感觉拳风都扫自己脸上了,避无可避,反射性地闭上眼睛,却感觉有个人擦着自己的左肩,倒在了地上。
睁开眼,就见原本动手占上风的湛寻,仿佛被他给撂倒在了地上一样。
他忍住想跳开的做法,心想你碰谁的瓷呢?我头发丝儿都没摸到你的。
刹那间,有个娇小清瘦的身影扔下了伞,扑在了地面,想要扶起倒下的湛寻,随后仰着小脸,满眼怒意地狠盯着自己,跟自己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他瞠目,举手定在空中,
“我没打他啊。”湛寻今天不知道吹什么邪风,莫名其妙就倒在他脚边。
只见湛寻屈肘露出在青石地砖上擦出的伤痕,还一边宽容大度地说:
“我没事。”
你没……你没什么事啊!你就算有事也是自己摔的!
活该!
白梁旭和他,私立高中的两大死对头,斗了也不止一年两年了,两人就没看对眼过。
宋酌看见他手肘的几道口子,拿纸巾帮他轻轻擦了擦,随后又捡起伞,撑在两人头顶,一边带起湛寻,一边气势强硬地对白梁旭说:
“他以后不会招惹你,你也别再找他麻烦,否则我也会打你的。”清糯的嗓音带着不可忽视的冷硬。
白梁旭无辜:“是他要打我啊,妹妹。”
伞下,湛寻弯着腰,正要拿过宋酌手里努力举高的伞,听到白梁旭的话,立马动了动受伤的右手,“嘶”出一口凉气。
白梁旭狠狠剜他:碰瓷狗……
宋酌哪里会信白梁旭的话,从她那个角度,就见白梁旭撂倒了湛寻,或许是在湛寻的肚子上来了一拳?
小巷里,变成湛寻左手握着伞柄,往宋酌那侧倾斜伞面,而宋酌站在他的右手边,正小心翼翼地努力地不碰到他的伤口。
两人越走越远,剩下祝阙一帮兄弟面面相觑,正想大喊一嗓子:寻哥,还打不打啊?
就见湛寻背过那只受伤的右手,在身后朝他们挥了挥,让他们先散了;还朝白梁旭比了个“耶”,手腕摇啊摇,哪里像受伤的样子。
白梁旭拿出手机,正想给他拍下来,就见他背后跟长了眼睛似的,把手垂放了下去。
跟班在身后说:“老大,咱也回去吧。”
有人接着附和:“反正收拾湛疯狗也不差今天。”
居民楼有大妈在喊:“下雨了,谁家被子没收!”
喊来喊去,吵得他们这群大男人堵住耳朵,防止魔音贯耳,三两下散的没影儿。
而巷口一堵断墙后,露出一抹蓝色的伞顶。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温采思终于探出了脑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或许是被雨溅湿了鞋太狼狈、又或许是没穿那条好看的粉裙子。
她去到那块他们曾经站过的地方,在湛寻倒下的青石地板上,一颗圆润的小叶紫檀木珠正在暮色里静静躺着,被雨滴冲刷,直到被捡起。
作者有话要说: 湛寻其实是个心机boy
求撒花求评论,宝贝们再爱我一次 (づ ̄3 ̄)づ
第7章
出了巷口,湛寻给司机发了定位,没几分钟,小李就把车稳稳当当停在了路边。
雨越下越大,雨刮器像在不停地左右推开泛滥在挡风玻璃上的洪涛。
小李车技很好,也不再揭湛寻的老底。
回到家,聂爷爷早就让人准备好了热水,一见宋酌回来,就让她赶紧去洗澡,别感冒了。
又见湛寻浑身湿哒哒的,又叮嘱说:
“少爷,你也赶紧去洗澡,把湿衣服换下来。”
“嗯。”湛寻进门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宋酌今天在店里转成了陀螺,因此腰酸背痛,于是在浴缸里泡了个热水澡。
当整个人都躺在浴缸里时,她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缓慢放松,舒适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暮色茫茫,瓢泼大雨还在下,浴室闪过一道光亮,吊灯拉长的影子映在天花板,紧接着,是一声响彻天际的闷雷。
“轰隆——”宣示夏夜的主权。
宋酌本来睡得正酣,一下子被惊醒,手都被惊得扑棱了下水面,才发现水有些凉了,于是起身穿上了浴衣,一边出去,一边擦拭湿发。
门外有敲门声,传来女声:
“小宋酌,小宋酌,你睡了吗?”
急切的敲门声又响起。她打开房门,就见一个帮佣面带急色,语气带着请求:
“少爷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医生想去看他是不是发烧了,结果他砸杯子把医生赶了出来,你能去看看他吗?”
小李是个八卦精,在私群里滔滔不绝,和他们员工描绘今天宋酌在场,少爷连架也没打的事。
今天晚上,少爷进了房间就一直没出来,还是聂管家拿备用钥匙开门才发现不对劲。湛老先生又去出差了,虽然湛老先生就算在,也不一定能拿他儿子有办法。
他们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就不由地想到了宋酌。
“好,我去看看他。”她点头,跟上了帮佣小姐姐。
帮佣走在前面,顿时松了口气。
等到了他房门口,其他人都犹如救星降临,唯独聂致紧着一张脸,似乎很不想让她进去,想自己去。
于是说:“我再进去试试,看能不能劝他。”
聂致刚拧下房门把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闷沉的声音,“关上门,出去,别吵老子睡觉。”似乎很软很弱,但是又隐忍着怒意。
聂致只好缩回了脚。
宋酌看出聂爷爷的担心,但他不知道自己和湛寻小时候玩得很好,于是宽慰说:
“聂爷爷,你放心,在逐州市的时候,我和湛寻就经常玩在一起,他不会对我发火的。”
其实她也不能肯定,毕竟重遇之后,湛寻对她,总感觉还憋着一口气,让她感觉六年前虎口的牙印的疼痛感还尚未消弭、余存至今。
聂致想起来,自己去逐州市接她时,她说要去和一个朋友道别;而当年湛老先生也是去逐州市接的少爷,难道宋酌当时告别的朋友就是少爷?
现在显然不是细问的时候,他稍微放宽心,点头让宋酌进去了。
房门被她推得半开,她探进上半身,又把脚给挪了进来。
被子下的那团鼓起很显然已经到了怒意的顶峰,一掀被子,猛然坐起,狠盯着门口的方向发作:
“不是说了……”
湛寻后面的话如同在肚子里按了消音键,没了声响,而原本紧皱的眉间,也瞬间松展。整个人从炸毛到顺毛,只在看见她的那半秒钟。
他语气温顺地不像话,“你……你怎么来了?”
嗓音微沉,宋酌还听出来他嗓子哑了,就像被烟雾熏染了很久。
“他们说你晕乎乎的不对劲,还不肯看医生,乱发脾气,”稍微低头,还能看到地面来不及收拾的碎玻璃,“要我来看看。”
“他们叫你来你才愿意来的吗?”他整个人都很红,从脸颊到耳垂,都是病态的潮红,眼看整个人都晕沉沉的,脑子倒还是很清晰。
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们不叫我,我也不知道你生病了呀。”
说着拿出医生给她的额温枪,想替他测下温度,虽然肉眼可见,他应该烧得都能煎鸡蛋了。
这时,窗外夜幕一闪,一道闷雷轰响在耳边,整栋房子都被震出了摇晃的错觉。
霎那间,湛寻整个人都不见影,只剩在空气里鼓起的被子,两个角扯得严丝合缝。
而这一切,都在那道响雷之后。
宋酌渐渐想起来,小时候,自己去找湛寻玩,也是这样一个仲夏天的雨夜,他妈妈在公司忙,帮佣阿姨也有事回老家,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还是小团子的他,在一道响雷之后,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蝉蛹,她隔着被子和他说了好久的话,他才肯露出个脑袋,又伸出只手,攥着她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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