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便上了青年富豪榜,拿下许多市三大青年才俊之一、创业之类的奖项。大二她飞去他的城市,去到他的住处,那里有许多被他随手放置、或金或钻的奖杯奖牌。
她一个一个打量、细细阅读上边的奖项名称。
他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慵倦的眼神落在置物架旁的清影上,随她怎么看或任意把玩。到最后又不满起来,走前转过她的身子,使她直视他,晲了旁边的架子一眼,
“这些破铜烂铁有什么好看的,它们又不会说话、冷冰冰的,没我好。”
言下之意就是:宋酌你看看我、看看我。
就是那瞬间,宋酌抬睫看他。
不,应该说是“望”他,因为这些一个个堆砌装甲着他的奖项,使得在她眼中,他整个人都厚重遥远了起来。
这是她初次体味到两人间的距离。
尽管湛叔叔曾用对比的手法展望过他与自己的未来,但那时候她还是自命不凡的,笃定地认为,自己绝不可能如湛叔叔所说,只做个普通的白领。
但此时此刻,他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天赋、他丰硕的成果,令她无力地觉得,就算她日后不是个普通白领,也绝对难以与他并肩同立在一个高度。
她的怔愣与出神惹得湛寻低头去吻她的脖子,酥痒终于令她回神,推拒着不要。
故意说:“它们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也不会哭啊。”
“我也不哭。”他认真无辜地说。
结果那个长假,她要提前回去。因为一个大型创业比赛即将截止报名,她突然燃起了奋起前进的斗志,她要报名、必须要,所以得赶回学校去盖章交材料。
湛寻不肯放她走,两人绊了几句嘴。
结果无疑是宋酌吵赢了,他被气哭,躲在被子里哭了近一个小时。
最后宋酌收拾完行李,那团被子还是气鼓鼓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她去掀,怎么使劲都扯不开,
“再不松手我走了啊。”
下一瞬,与她僵持的力道消失,薄被掀开,露出他一张水光潋滟的脸,眼睛哭红也哭肿了,连下边的眼睑都不能幸免。
“这就是你说的不哭?”她显然揶揄而选错了时间。
湛寻猛地翻起把她扑倒在床上,双眼泛红的模样像只被惹急了的小兽。
最后,尖利的牙把她的脖颈侧边薄薄的皮肤咬出好几个茱萸色的印子,才恶狠狠松开她。
俯在她耳边一字一言地说:“宋酌,你再这样,我要算总账的。”
那次他还是送她去机场,不过脸色不好看,但配上那对余红未消的眼角,又有几分可爱与滑稽。
她亲了亲他的耳朵,讨好意味明显。
他坐远了点,把脸别向车窗外,不过耳后根淤积了一层薄薄的绯红。她又凑近,亲了亲他的脸颊,他又红了几个度,像只变色龙·寻。
他向来都这样,自己发狠专挑薄弱处咬她时,半点都不害羞与忸怩。但反过来她主动亲他,他却红得仿佛跟熟透了可摘取似的。
最后在去机场的路上,他被哄好。但很快又有许多不满与委屈,因为宋酌花了绝大部分精力在创业比赛和技能知识的学习上。
既然她天赋不过人,也就只能以时间和精力补拙。她想越过那些层层堆砌的奖项,达到与湛寻很近的距离,如果能并肩自然最好。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两人最后因异地的根源,产生的种种原因而分手。
分手这两年,湛寻更是达到了她无法企及的高度。她盯久了天花板,眼睛泛酸,眼底吊灯的倒影渐渐模糊,自嘲似的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创业开公司这两年,竟然时常会想起慕不紊,湛叔叔的前妻,工作狂魔,外人眼中的寡情妈妈。
她这样努力工作,会不会是因为想有朝一日超过湛叔叔?
当然,她早已去世,这切都无从得知。
次日清晨,落地帘下的一隙光亮提醒她天色已经亮了。她伸了伸懒腰,小赖跑过来扒拉她的床,“汪汪”地叫,意思是要出去跑圈。
她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宋越带它,他右腿不便,就当散步锻炼,要是跑也没办法跑得很快,小赖也很懂事,不瞎跑瞎叫。
但它可能是憋久了,宋酌带它出门时,它恨不得撒欢到天上去。宋酌只能抓紧了牵引绳控制它,结果它一会儿趴在路边扑虫子不肯走,一会儿又猛地往前冲。
宋酌反正离上班的时间还有许多富余,就依着它算了。
神奇的是,在路过慕家的别墅时,像是某种气场在,小赖跳脱的行径完全被压制住。尤其当里边走出来个穿着手工裁剪西装、腰线窄瘦腿线修长的人时,它更是往宋酌脚底下钻,怂的要命。
宋酌满额黑线,提溜起抱着它,加快步伐路过这栋房子。
身后传来道在晨曦里显得清冽的声音,“宋小姐。”
她从容地转身看过去,目光很有分寸。当然,这个刺耳的称呼还是令她的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抹讽刺的笑,但瞬间被掩饰得很好。
“昨晚我失态了,向你抱歉。”湛寻平静淡漠地道,语气还夹杂着几分疏冷,堪比晨间的凉意。
“不知道你所谓的失态,是指你整个人靠在我身上,还是指床上发生的那件事?”她故意说得暧昧露骨。
就像她小时候第一次找湛寻玩,就因为听说他不爱说话、小脸冷漠。心底的新鲜感和臭屁孩的顽劣在作祟,就想去逗逗那个冷静得不像话的小孩儿,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亦是那点残存的顽劣在作祟,试图去打破他平波无澜的脸色与语气。
他抿了抿嘴,双手插进侧边的裤兜,微微低下头,淡淡且微小的两个字,“都有。”
没意思,本以为他怎么也会因为话语中的暧昧与露骨而羞赧得脸红,最后竟然不为所动。玩心乍起与湮灭皆在一瞬间,她没所谓地耸了耸肩,“没关系。”
随后抱着小赖走远了。
湛寻终于抬起头,露出抹在初冬里尚且来得太早的、本该属于春日枝梢的薄红。远望着那道背影的眼神满含眷恋,但嘴角又是紧绷的,宛若白雪与春意碰撞在一起,带着两个季节的矛盾。
作者有话要说: 湛寻:我还在生气(每天暗示自己一遍)
明天还是九点更哒,爱你们爱你们~
第44章
宋酌买下的新公寓已经办好过户手续, 在最顶层,当初中介反复同她吹捧那套公寓的黄金地段和环境。尤其是一层两户,她对门那套早被人买下, 但一直闲置着, 所以她绝对是清清静静的。
将渊小区离她新公司的车程还是比较远,住新公寓的话,开车八分钟就能到。
她当时立即拍板买了下来, 今天已经能搬过去了。
宋越抱着手, 对应域倒苦水,“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对吧?我家小酌就是穿着漏风的军大衣。”
宋酌听了暗自摇头, 她爸最近有种返老还童的感觉。底下的公司交给执行CEO在打理,他便偶尔去参观会展、逛逛画廊、观看时尚秀之类的。
重点是,他得闲在家, 就意味着多了双眼睛盯着自己,她每天稍晚点回家都跟进贼窝似的小心翼翼。
冷不丁的, 宋越就会从某个犄角旮旯冒出来,再扔一句幽幽的话:这么晚回家……去哪儿了?
宋越对她的事业支持过头, 甚至想把她的应酬交给他来做, 以免她在外人面前要喝太多酒。
她如今要搬出去, 宋越算是“百般阻挠”。用宋越的话来说, 她就是翅膀硬要飞得离开家。
想想又不全是, 拖着腔以示不满, “爸——我周末又不是不回来,保证两天都回来陪您。”
等她安抚好宋越, 美滋滋搬去新家,结果当天傍晚出门就碰见了湛寻。
——四四方方的电梯间,吊着团憋闷的空气, 两人间隔一臂长的距离,一齐往地下车库去。重点是,他们俩人是同在二十八层进的电梯,一层两户,对门那家可不就是他买下的。
她怎么想都觉得太巧,想起中介所说的:“对门的屋主巧合买下这套房,闲置了好些年”、“宋小姐您是花了一份钱、买了两份清静”的话,莫名觉得被忽悠了。
视线从跳闪的数字上垂下,隐隐约约掠过他左手腕的那块腕表,百达翡丽六年前的款式,被保养得很好,白金亮泽,秒针每轮一圈,表盘里的小钻石的熠亮便闪一次。
腕表是她送的,为了替他遮盖那道弦月状的疤痕。表盘里有她代入的小心思,钻石亮锃锃而细碎的光,每次秒针划过时的闪烁,就是她为他跳动的心脏。
后来才察觉,哪儿有心脏一分钟才跳一次的?怪不得湛寻总是倍感委屈,说她是小气鬼,给的时间和喜欢太悭吝。
那截手腕抬起,静在空中,宋酌见湛寻右手冷白纤瘦的手指覆上那圈冰凉的白金,动作娴熟,来回轻旋了下腕表。顿时暗自觉得自己丢失分寸,竟让目光盯得对方不自然了。
下一瞬,事实证明她想太多。
湛寻淡淡地开腔:“戴习惯了,别多想。”
顷刻间,她便被促狭的气氛而浸没,而湛寻正迤迤然越过已经敞开的电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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