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但丁写的天使,天使如何用星仗叩开城门,她就如何愚蠢地用自己当钥匙,扣开了地狱。
☆、【四】
纪翘跟在祝秋亭身边三年多,在这三年里,她恪尽职守,做好祝缃的家庭教师。
但在祝家本部,纪翘的名字早已深入人心。
人们提起她,前缀十分一致。
那个想爬床,总是不成的女人。
纪翘想出的百八十种手段,搁一般男人,早都牡丹花下死死了一百八十次。
祝秋亭显然不是一般男人。
最绝的一次,在拉斯维加斯赌场酒店里,半夜三点,纪翘被人裹着被子扔出来。
惹了不少人围观,纪翘则面不改色,围着被子,蹦回了自己房间。
纪翘是很美,她每次看镜子都要自己感叹。
但很现实的是,小城里少,大地方可不少。
祝秋亭身边更不缺。
他是个商人,九年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刀山血海里淌过来,淌到今天,眉目轻然一垂,仿佛无欲无求返璞归真。
温和硬净的男人,身边的美人来来去去,走马灯般轮换。
纪翘早早没了双亲,生成这样,独自一人在红尘打滚,深知男人这物种的劣根性。他们见了美人,就像饿极的鲨鱼闻见了血腥味。欲望永永远远的占据着宝座,控制着他们的下‖半身,上半身,和心脏。时间久了,所谓入世老练的男人身上,就真的沾了层油腻和腥味。
但祝秋亭不同。
她看不透他。
纪翘花了无数个深夜研究,也不敢研究太深,怕没了小命。她不是没撞见过香艳场面,祝秋亭刚结束一桩大单,从飞雪的夜里回国,有女人在夜场缠上他,咬着他的白色衬衫扣子,一颗颗替他磕开,红唇在他胸膛处流连,饱满白嫩风光无限。
女的是令人忍不住心软的类型,长得很甜,纪翘一眼望过去,又甜又骚,她是男的她也要拼尽老命享受一次。
女人不一定知道祝秋亭是谁,但在繁华奢靡夜场,皮囊有魅力,技术再好点儿,这一夜就算回本。
祝秋亭一身衬衫西裤,与场子格格不入的气质。
他在光影的劈杀厮缠里独独开条光明道路,从容优雅的摄人心魄。
女人跪在沙发卡座里,取悦他,祝秋亭动都没动,手里轻晃着淡金色酒液,冰块撞杯壁,轻而又轻的声响,却带着某种磨人的节奏。
快要咬住裤链往下拉的时候,男人的虎口卡住她小巧的下颌,看着很轻巧。
女人的表情逐渐扭曲。
纪翘看得下巴都酸,她知道祝秋亭的劲有多大。
祝秋亭慢条斯理的笑,玩个游戏。
他吩咐人启了瓶七位数的红酒,兜头细细地浇了她一身,红如一身血,酒液一半倒进了女人嘴里,呛得人在沙发深处痛苦躬身。
纪翘后来想,美女是不是口技不够好,于是下狠心练过给樱桃打结,以免哪天派上用场。
被祝秋亭注意到了,那天给祝缃熬夜复习,他们刚巧一起吃早餐,他喝了口咖啡,头都没抬。
“有面瘫早治。”
纪翘把樱桃连肉带核吞下去,揉了揉发酸的面颊,说不用不用。
当天下午就有人把她‘请’到了私人医院做体检。
纪翘面带微笑,心说我操。
变态。
跟这个变态,不远不近的相处了三年多。
纪翘的心情,其实是复杂的。
看得到吃不到,可以庇护她的大树就在眼前,他却一点儿机会都不给。
另一方面,纪翘有那么一点庆幸。
真成功了,或许就是被抛弃的开始。
快一千天,她第一次主动离开这么久。
说是三天,走了快一周了。
只有管外勤的老于还问一嗓子,祝缃发点儿奇奇怪怪的分享。至于祝秋亭……
他的反应就像她已经死了。
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住在清江市最好的酒店里,纪翘护肤流程走了两个小时,换了件丝绸吊带睡衣,坐在梳妆镜前,插了个酸奶喝。
仔细端详着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床上功夫,他也没试过啊,怎么能连参与的机会都不给她?
纪翘正走神,门铃响了。
服务员低声说,您的夜宵。
纪翘走过去回了句:“我没点啊。”
对方没听到,纪翘在这头重复,服务员在那头重复。
纪翘耐性欠缺,干脆拉开了门,面对面道:“我说了,我没——唔!”
狗屁服务生。
门开的瞬间,对方就捂住了她的口鼻,掐着她的腰,蛮横的挤进了房间,用腿把门带上。
男人推推搡搡地把纪翘往大床的方向推,纪翘激烈地反抗,手肘撞到了他下巴,把人彻底惹怒了。
中年男人保养良好,手臂的肌肉也有雏形,他一手卡住纪翘脖子,一手抓着她长发,猛地将她往墙上撞了几下。
“纪翘,你最好乖乖的,老子早想你了,以前你在金玉堂,太不乖了,”来人啃啮着她柔软的耳垂,大手顺着她裙子而上,眼睛全红:“程盈没意思,你那天怎么刚刚好,就请假了呢?”
来人是金玉堂的老二,方应。
纪翘脑子昏昏沉沉,被他推到大床上。
方应当年真正看上的是纪翘,可惜她跑得太快,不知道让哪个男人享了福。
虽然这些年来,他财路渐顺,不缺女人,但纪翘这口儿,他还非得吃上不可。如今听说纪翘回来,他轻松搞到酒店信息,摸着就过来了。
他不想来强的,但看情况,纪翘并不会乖乖等他插,只好把人搞半晕再说。
方应贪婪地吞了口口水,床边的灯温柔地晕开,照在她白皙漂亮的脸庞。
纪翘是真会长,清极艳极。
他把自己的裤子急急解开,扑过来就要把纪翘扒干净了。
所以极轻的一声动静,他并没有注意到。
“你要不要试试超薄?”
纪翘微弱的声音传进耳膜。
方应像野兽一样饥渴地望过去,刚要点头,对上了一双清棱的眼。
下一秒,他身体一僵。
太阳穴顶了个硬东西。
“Glo‖ck 48,Slimline(超薄)。”
纪翘的笑眼很亮,说话懒洋洋的,天生微哑的烟嗓,同时透着成熟纯真:“用它送你上路,没意见吧?”
纪翘这三年来的老板,上司,祝氏的一把手祝秋亭,是天赋卓绝的商人。
这男人胆大妄为,什么生意都敢做。
主营军‖火。
这几年,她虽然爬床不成功,但从祝秋亭那儿,学会了很重要的一点。
残忍是美人的天性,习惯,和教养。
☆、【五】
【6】
纪翘第一次沾血开|枪,是祝秋亭教的。
她二十六岁生日当天。
那之前,祝秋亭休养生息结束,要飞南美,临走时想起她,像想起遗漏的挂件。
“你也一起。”
纪翘无权拒绝,放下电话匆匆赶到。
私人停机坪前,秋风吹起男人的衣角,天好像破了洞,总漏风,没有光。阴天穹宇下,祝秋亭遥遥望她一眼。
“你迟到了。”
祝秋亭语气温淡,含笑看她,垂首吸了口烟,随意吐出来,透过烟雾,他说:“过来。”
纪翘过去,他让她把手心给他。
烟碾在她手心,烫得点很小,纪翘打了个激灵,祝秋亭看她一眼:“疼吗?”
纪翘吞了口唾沫,摇头。
“下次准点。”
她看着很乖,祝秋亭没再说什么,轻拍了两下她的脸:“记住了。”
他们去了哥伦比亚。在第二城市麦德林的最大酒店,她住了快两个月,祝秋亭她一面都没见到,离疯就差一步了。
这人记仇。
她受不了,冒着被搞死的风险,从酒店三楼逃出去。
运气顶好,落地就遇到毒|贩|巷|战。
其他的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感觉很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死在异国他乡,真不值。
再然后,她手上多了把硬东西。
他们在暗处,对方在明处,明处那两方火力相当,分不出高下。
纪翘持枪的手,被男人握在冰凉掌心里。
“别抖。”
祝秋亭的声音低得人心口一颤,纪翘手忍不住的发抖。其实她能想象出他蹙眉的样子。
“纪翘,你贵庚?”
祝秋亭说:“给我拿稳了。”
他的语气很少这么强硬,纪翘权衡利弊后,不抖了。
祝秋亭帮着她,缓缓对准了一个男人,那人没留胡子,看着还挺年轻,年轻而勇猛。
祝秋亭:“扣扳机,会吗?”
纪翘刚要说,我不会,真的,要不您自己来?
他握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金属弹|头呼啸着进了那人眉心。
血雾四溅。
纪翘喉头微动。
她满脑子空白,却记住了那人的名字。
他的同伴叫他Amancio,那是纪翘这辈子第一次开枪。
第一次开枪,就杀了人。
这片土地里,人们把毒品和脑袋挂在腰上,她固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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