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北,倾北 (长喜乐)

　　好在，方佳佳并没有责怪她，反而一个劲的庆幸她还活着的事实，要她就留在帝都云云。
　　顾小北斜眼看向一边的沈清彦，沈清彦却假装无辜的耸耸肩，只把手上倒好的茶递给她。
　　只在方佳佳和刘姨没看到的时候，帮她擦拭着眼角残留的泪滴，低声道，“就算是为了我们这些关心在乎你的人，留下来好不好？”


第108章 公平
　　老太太手术前, 顾小北特地带着小姑娘去了趟医院，并且支使开沈清彦，就祖孙三人说说话。
　　老太太打着点滴, 药力的作用, 精神头比以往要好上一些，拉着小姑娘不错眼的看，好似生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一样。
　　“媛媛啊，奶奶以后不在了的话, 你要听妈妈的话, 知不知道？”老太太虽然受教育程度不高，至今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生的是什么病, 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所以在手术前，交待遗言般交待小姑娘。
　　“好。”小姑娘乖巧的点了点头, 年龄太小的缘故, 并不明白老太太的病况。
　　“婆婆。”顾小北不赞同的出声。
　　“丫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的话，你就把媛媛送去孤儿院吧, 这六年来为了我们祖孙两人，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什么都够了。”老太太看向顾小北。
　　小姑娘就站在老太太的身边, 对于老太太这样说也没有什么异议，从小老太太就告诉过她，她现在的妈妈顾小北并不是她的亲身母亲, 她的父母早就已经过世了，顾小北只是她的养母。
　　“婆婆，你会好好的, 陆医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心外科医生，你难道要砸他的招牌吗？”顾小北故意把话题说得轻松，以掩饰手术的困难程度。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怪陆医生，只是，我们两人已经耽搁你太久了，你应该为自己好好考虑一下了。”
　　“您和媛媛就是我的家人啊，一家人哪来的耽搁不耽搁之说。”
　　“可是……”
　　“婆婆，从我抱起媛媛那刻起，她就是我的女儿了，一个母亲怎么会抛下自己的孩子呢？”
　　“您放心，媛媛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我不会让她成为孤儿的。”
　　老太太的劝说因着顾小北的坚持不了了之，虽然心里是对顾小北的决定存着满意和安慰，但不可避免的有着满满的歉疚和感激。
　　最后，老太太只是道，“依我看，沈律师人真的不错，丫头，有什么误会还是尽快解释清楚的好，不要给自己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顾小北眼角余光瞄到病房门口有熟悉的人影经过，止住了想说的话，只囫囵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和沈清彦哪是什么误会，不过就是他不爱她而已。
　　_
　　老太太手术当天，顾小北并没有让小姑娘到医院来，把人交给了张阿姨照看着，一个人在医院陪着，哦，还有坚持要陪着她的沈清彦。
　　手术的时间不短，直到顾小北等得惴惴不安时，手术才刚刚结束，看到陆医生出来后，顾小北立即迎了上去。
　　“放心，手术很成功，现在就要看排异和术后心脏闭合情况，接下来才是一场硬仗，要看老太太自己的意志了。”陆时川淡声交待。
　　“好的，谢谢你了。”顾小北放下了一半的心。
　　老太太从手术室出来后就进了ICU，顾小北透过玻璃看着老太太安静的躺在床上，身边的仪器数值都在正常的范围内，放心的回了酒店。
　　谁知，凌晨的时候，电话突然想起，是医院的来电，说是老太太病危。
　　顾小北赶忙起身带上小姑娘一块儿去了医院。
　　老太太是当天晚上出现的并发症，导致多器官衰竭，最终抢救无效，在凌晨时分逝世。
　　小姑娘看着看着，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扒拉着老太太的遗体大哭，顾小北流着泪拉都拉不动。
　　沈清彦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的，早上他照常去酒店接顾小北，房间内一直没人出来，他皱着眉头打电话给顾小北，“你不在酒店？”
　　“嗯。”顾小北哽咽着应了声。
　　沈清彦眉心一跳，赶忙道，“出什么事了？”
　　“婆婆刚刚过世了。”顾小北边流着泪边哑声道。
　　“等我，我现在过来。”沈清彦收了手机立即赶往医院。
　　等他赶到医院时，一大一小正呆呆的坐在医院走廊上，旁边围着几个推销丧葬后事的男人。
　　沈清彦先是打发了这几个人，接着安排了另外的人来操持后事，然后才走到这一大一小的身边，蹲下身。
　　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然后把顾小北揽入怀中，低声安慰，“我都安排好了，没事了，放心，我在这里。不要太难过了，生死天定，老太太也算是高寿了。”
　　顾小北安静的靠在他的肩膀处，闻言滑落一串串泪珠。
　　老太太的后事办完后，顾小北想着都五月初了，在帝都耽搁了太长的时间，家里的小卖部长时间没人照看，而且马上要到小姑娘报名读书的时间了，是该回去了。
　　这天，她打算在回都城前再去看看方佳佳，和她道别。
　　今天早上，沈清彦有事并没有来酒店，等张阿姨来照看媛媛后，顾小北就出门了。
　　刚走到酒店门口，见到迎面走进来的人，顾小北愣了愣。
　　来人看到顾小北，摘下墨镜，眼中是满满的惊喜与故作生气的微嗔，“怎么？不认识我了？”
　　顾小北淡淡笑了笑，眼中是见到故人的欣喜，“正哥。”
　　萧正安看着顾小北的样子，感概，“六年了，这时间也太长了，我都以为是一辈子了呢，清彦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魔怔了呢。你说你怎么就忍心不告诉我们你还活着？”
　　说到这个问题，顾小北依然是惭愧，低下头，声音充满了歉意，“对不起。”
　　“诶，算了，反正你还活着就好，”萧正安的性子使然，受不了顾小北这样正正式式的道歉，打量着顾小北的样子，问，“你这是打算出去？”
　　“嗯，抱歉，我不知道你会来。”
　　“我前段时间在美国，处理点家里的事情，一时半刻走不开，昨天晚上才回来的，就想着来找你。诶，对了，你去哪里啊，我送你？”
　　顾小北想了想，也无不可，“我去家属院。”
　　萧正安点了点头，“走吧，我送你过去。”
　　等人上了车，萧正安试探着问，“听说你有个孩子？”
　　顾小北知道肯定是沈清彦说的，点了点头，“嗯。”
　　“啧，我说，怎么六年不见，你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吓呢，我怎么都不知道自己做舅舅了呢。”萧正安故意说得轻松。
　　顾小北也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诶，我说，都六年了，你怎么个人问题上一点进展都没有呢？”
　　“又不是就我一个人，”萧正安意有所指的瞥了她一眼，“还有清彦。”
　　顾小北张了张口，感觉自己挑错了话题。
　　顾小北没接话，萧正安也不在意，自己说开了，“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和清彦回家？”
　　顾小北抿了抿唇角，淡淡道，“我没有想要和他在一起，过几天我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回去？”萧正安一个急刹车，堪堪在路边把车子停下，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顾小北，“回哪儿去？你不准备和清彦在一起？”
　　“我们六年前已经离婚了。”顾小北转头看向窗外。
　　“可是，你知不知道，他其实并不想离婚，这六年来他心心念念的就是你，你既然回来了，还忍心抛下他吗？”不怪萧正安激动，纯粹是这六年来他是看着沈清彦的颓废和自暴自弃的。
　　顾小北眼神无波，定在窗外的某一处，“他只是因为当年事发突然，难以接受罢了，他只是因为愧疚和同情，才会把它当成是爱情，你知道的，他不爱我，他爱的一直以来都是金书怡。”
　　萧正安看着顾小北的神色，叹了口气，靠回椅背上，想了想道，“那年你出事的时候，清彦得到消息后立即就去了都城，没日没夜的找你，去了所有的医院找你的信息，又跟着救援队找你，只要有生命迹象的地方，他就跟着救援队一起搜救，你知道吗，人家那都是有设备的，就他一个人徒手挖，挖得十根手指都血肉模糊了也不放弃。”
　　“后来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简直就是疯癫的状态，不吃不喝不休息，衣衫褴褛，手上的血迹干了湿，湿了又干。”
　　“之后我好不容易把他骗了回来，他知道我骗他后，和我打了一架就出门了，呵，然后我就接到了交警大队的电话，说他在高架上出了车祸，车子直接报废了，还好所幸人没事。”
　　萧正安从后视镜中看了眼脸色渐白的顾小北，接着道，“他清醒过来后很平静，当时我和方阿姨都以为他没事了，可是你知道吗，就在我们把他送回家的当天下午，他在家里自杀，要不是方阿姨心神不宁去他家看看，也许你现在根本就见不到他了。”
　　话落，顾小北的脸色又白了一分，两只手无意识的相互绞着。
　　“再后来，我们给他找了心理医生，本想骗他的，他却很镇定的说，他愿意去看心理医生，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