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北,倾北 (长喜乐)

　　顾小北就这么重要？
　　重要到，除了她，你连别的女人碰都不愿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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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一楼住院登记处，方佳佳按照护士的指示给沈清彦办理完住院手续，刚准备搭电梯回病房，和匆匆从大门口走进来的萧正安撞了个正着。
　　“正安，你也是听说清彦住院来的？”方佳佳诧异过后，自然的问萧正安。
　　萧正安的面色实在称不上好，嘴角处还有明显的伤痕，衣服也褶皱不堪，整个人看上去颓废了不少，方佳佳虽然看见了，但碍着双方关系并不算特别亲近，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萧正安看着方佳佳的样子，缓了口气，斟酌着开口，“嗯，交警大队先联系的我，我怕我赶过来有点远，就同时让交警大队联系了您。”
　　“你这孩子有心了。”因着沈清彦此次的事故虽然凶险，但是情况不算严重，方佳佳的心也踏实了不少，这会儿和萧正安说话时脸上还带着笑。
　　萧正安看着准备上楼的方佳佳，琢磨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把人叫住，“方阿姨，有件事我要先和您说一下。”
　　“这孩子，你有话就直说，阿姨听着。”
　　“方阿姨，其实今天早上我和清彦刚刚从都城回来，我们前几天都在都城。”萧正安有点不敢看方佳佳的眼睛。
　　“都城不是地震吗？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我，其实，其实是，小北人在那里，清彦是去找她的。”
　　“小北人在都城？怎么会在那里？那小北现在人呢？诶，对了，小北知不知道清彦住院了？人在来的路上吧？”方佳佳皱了皱眉。
　　萧正安垂了垂头，嗫嚅着轻声道，“我们没有找到小北。”
　　“没有找到？什么叫没有找到？”方佳佳一下拉住萧正安的衣袖，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下来。
　　“我们，我们找了很多天，一直没有找到人，医院，救援队，生还者聚集地，所有能找的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人，小北，小北已经不在了。”萧正安别开眼，不敢看方佳佳。
　　“不在了？怎么会不在了？我前几天还和她通过电话的啊，不，不可能的。”方佳佳颤抖着双唇，用力的摇头，眼泪成串的滑下，不肯相信这个残忍的事实。
　　顾小北十几岁到沈家，是她当亲女儿般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又是给她做了两年多儿媳妇的孩子，她对顾小北一直视如己出，怎么能够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
　　“方阿姨，对不起，是我们没能把小北带回来。”
　　“那清彦呢？清彦怎么说？”方佳佳抬起泪眼看向萧正安。
　　“清彦虽然心里也明白，但是情感上接受不了，不愿意回来，我是骗了他，才把他带回了帝都，今天早上回到家后，他就发觉了我骗了他，和我起了争执走掉了。”
　　“方阿姨，对不起，我明知道清彦情绪不稳，我应该看着他的，不应该让他一个人出去的。”
　　方佳佳摇了摇头，自己生的儿子她自己知道，沈清彦就是一根筋的人，说好听了是执着，说难听了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认准了一件事，不到头破血流决不回头。
　　如果他认准了顾小北，那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出这场悲痛，她简直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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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到病房时，方佳佳已经收敛起了情绪，只是眼眶依旧一片通红，看到房内依旧睡着的沈清彦和站在窗口处的金书怡，实在没有心力说话。
　　金书怡经过刚刚的事情，本就不愿再多待，这会儿看到方佳佳回来了，而且又来了个萧正安，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
　　沈清彦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方佳佳刚刚叫来护士撤走了吊完的点滴瓶，一回头，就看到沈清彦睁开了眼睛。
　　“清彦，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方佳佳一开口，声音就带上了哽咽。
　　沈清彦摇了摇头，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家母亲，不明白他人怎么会在这里。
　　方佳佳吸了吸鼻子，温声道，“你在高架上出了事故，撞上了隔离带，好在人没事，也没有影响到来往的车辆，只是车子报废了，就当做破财消灾吧。”
　　然后看了眼依旧不在状态的沈清彦，哽了哽，出口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清彦，小北的事妈已经知道了，妈知道你难过，但是再难过也是会过去的，小北肯定希望我们都好好的生活着。”
　　听到顾小北的名字，沈清彦仿佛才有了点情绪，对上方佳佳的眼睛，面色沉痛的问，“妈，我是不是错了？”
　　是他不该和沈太太吵架，是他不该惹沈太太哭，是他不该提离婚二字，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错，所以，就像陶桃说的那样，活该他失去沈太太。
　　方佳佳的眼泪滑了下来，“清彦，你不要这样，就算，就算小北还活着，她也想成全你啊，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沈清彦转开了眼睛，如果沈太太真的要成全他，那么就回到他的身边来，他只想要她在身边。
　　有沈太太在，他才能有踏实，温暖，和幸福。
　　她不在，他的人生只剩一片灰暗。
　　母子两人各自悲伤着，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萧正安拿着打包的晚餐走了进来，看到沈清彦醒了过来，勉强笑了笑，“我估摸着你也该醒了，给你打包了小米粥和包子，你趁热吃吧。”
　　沈清彦却道，“很晚了，你送我妈回去吧。”
　　“我今天晚上在这里陪你。”方佳佳拒绝。
　　“妈，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最后方佳佳拗不过沈清彦，只能跟着萧正安先行离开了。
　　临出门前，沈清彦对萧正安淡淡道，“你也几天没休息了，早点回去吧，不要再过来了。”打消了萧正安原来的算盘。
　　萧正安无法，只能叹了口气，带着方佳佳离开。
　　等病房的门关上，整个房内只剩他一个人时，刚刚醒过来时的迷茫与怅然若失涌上了眼眸。
　　他不明白，明明刚刚他都拉到沈太太的手了，明明她就在他前面不远处的地方，明明只要他一直在那片虚无的白茫迷雾中，他就可以和他的沈太太在一起了，为什么他要醒过来？
　　尽管在那片虚无的白茫迷雾中，是个难以自控的失重空间，但是只要有沈太太在，总也好过如今这个实实在在有地心引力的现实空间。
　　夜已经很深了，餐桌上的晚餐早就已经凉透了却依旧无人问津，窗外偶有风刮动树叶扫过窗户的轻微声传来。
　　沈清彦微微转头，看向幽蓝色天幕上的那轮上弦月，这样的夜色像极了曾经两人在麒鹭会馆晚饭后，走在幽静小道时的夜色。
　　只是曾经那个在他身边陪着他，让他觉得傻兮兮的沈太太，如今人去了哪里？
　　沈太太，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第95章 等我
　　第二天早上, 方佳佳和萧正安进到病房后，意料之中的看到了餐桌上冷掉的没有动过一分的晚餐，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丝无奈与担忧。
　　早上照例是一系列的身体检查, 到中午的时候, 各项报告出来，显示符合出院标准，沈清彦淡淡道，“那就出院吧。”
　　“清彦, 跟妈回去好不好, 刘姨给你做了很多菜补身子。”方佳佳实在不放心这样的沈清彦一个人待在家里，担心他触景生情。
　　沈清彦摇了摇头, “我想回家。”
　　“可是……”方佳佳今天的脸色也不太好，昨天刚得知噩耗然后一夜没睡，现在整个人都很憔悴。
　　“妈, 我没事。”沈清彦收拾干净自己, 面色是不显分毫的沉静。
　　见此，萧正安不动声色的拍了拍方佳佳的肩，递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方佳佳就不再说什么了。
　　路上沈清彦吩咐萧正安先把方佳佳送了回去，然后才调转车头回家。
　　萧正安一路把沈清彦送到了家，然后一点也不见外的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 竟然是一个不走了的架势。
　　沈清彦默默的扫了他一眼，很快明白了萧正安是个什么打算，走过来淡淡道, “你回去吧，我没事。”
　　萧正安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道, “我也没什么事啊，在你这里偷个懒。”
　　“你要没事就回律所去吧。”
　　“律所有周放盯着没问题。”
　　“可我想一个人待着。”
　　“……”萧正安噎了噎，斟酌着开口，“清彦……”
　　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沈清彦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待着。”
　　萧正安上下打量了沈清彦几眼，见他现在的状态是比前两天好了不少，暗叹了口气，起身道，“那行，你休息一下吧，有事打电话给我。”
　　说着人就往外走，沈清彦在身后低声道，“正安，对不起。”
　　那会儿他心头悲痛情绪失控，只想逮个人发泄，所作所为失了平时的分寸，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当时说的话有些过分了。
　　萧正安脚步顿了顿，很快明白过来沈清彦说的是前一天早上两人吵架甚至动手的事情，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太见外了吧，我可是把你当兄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