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并不少见,常湘没在意,她还嫌张桦不够惨,三步两步回到卡座,大声道:“放开玩呀,张桦请客,刚才小哥呢?来来来,再点点小吃...张桦,我能点吧?”
她迅速掌握了整个卡座的主动权,十几个人纷纷看着她,应和也不是,不说话也不对劲,全都由内而外散发出尴尬的气息。大家面面相窥,最后都看向了张桦。
张桦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点吧。”他只觉得昏头涨脑,常湘这一套组合拳来得有点快,他还有点没搞清状况。
常湘拿着单子,正琢磨着什么小吃又贵又坑,突然听到旁边两个女人小声讨论。
“刚才给我吓死了,门口拖了个人进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大家让路的时候我隐约看着那个人穿的衣服有点熟,像是咱们育才校服,可能我眼花了。”
她侧过头,停止了点单的动作,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玩心大减,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担心。联想到刚才在鸡排摊子上,那两个黑衣社会人在到处找贺间,放下了手里的酒单。
张桦以为她不想点了,忙从她手里抽走单子:“哎,都不饿,还是算了。”
就在他抽走单子的一瞬间,常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直奔胡桃夹子的包厢区。
“哎你去哪啊!”张桦忙跟了上去。
常湘步伐飞快,灵活穿过人群,张桦一时间没跟上,等他终于追上常湘,拉住了常湘的胳膊,却被一下子挣脱开。
闪耀的灯光下,他从来没看过常湘这样冰冷的表情。刚才温顺的面具彻底脱下,她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剑,直穿张桦的心脏。
“常湘...你干什么去...”
“滚。”常湘有点担心她的口嫌体正小沙袋,根本不想再和张桦纠缠。
张桦又去抓她的胳膊,这次被常湘反手打落,他手背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
“我现在没空逗你玩了,能识趣点吗?”常湘所有耐心已经耗尽。
“不是,你说什么呢?”刚才还乐呵呵的常湘突然变成了这样,让张桦手足无措,他再想拉扯,没想到领口被常湘一下子抓住,一个踉跄,整个人弯了下来。常湘的脸近在咫尺,给他无穷无尽的陌生感。
“别再跟我拉拉扯扯的,忍你好久了。还不明白吗?以前的憨憨都是装的,逗你玩的,我现在摊牌了,我的鱼塘在大清理,你被放生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晃了。”常湘飞快说完这段话,扔下呆滞的张桦,转头就走,这次张桦终于没再跟上来。
欢闹的舞池中,他直直站在那里,充耳不闻DJ舞曲。
纵横情场十余年的老渣男,最高记录同时交往过三个女人,精通一切pua的手段,人称海王,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说“你被放生了”。他大脑空白一片,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等到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脑海里还在不断回忆着刚才常湘和他说的话,茱莉和他说了几次话,都被他忽略了。
“喂!张桦!你想什么呢!”茱莉终于不满了,伸手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别烦我。”张桦突然对美艳的茱莉失去了兴趣。
他看着舞池中央形形色色的人,突然觉得不论是露骨的剪裁还是发光的亮片,都不如白衬衫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第七章
獭爷虽然开了十几家娱乐场所,但他本人是不喜欢热闹的,他更喜欢找个茶室喝喝茶,听听琴。今天心血来潮,想看看酒吧一条街的经营状况,随便找了一家热闹些的,结果非但没有什么惊喜,还被这家酒吧的主管告知前不久出了事。
他当是什么要紧的事,结果只是有个服务生把酒柜碰倒了,砸了几瓶酒而已。
獭爷坐在包厢里,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低头看帐:“砸了就砸了呗,又不是故意的。”他并没在意这个,接着问道:“税没交错吧?别搞什么小动作啊,我还等着年末政府给我发纳税大户的表彰呢。”
“没有没有。”主管赔笑道;“是啊,砸了以后我们让他把钱赔了,结果他跑了,还打了人。”
“哦?那可不行。法治社会打人怎么行呢?”獭爷皱起眉,放下了财务报表。
几十年前,纠结一群人耍横的时代已经过了。江湖传言都是假的,虚假的大佬才张牙舞爪到处惹事,真实的大佬都在默默赚钱,更在意的是能不能拿到纳税大户的表彰。
“是呢,所以我找人把他带过来了,欠条也准备好了,让他签个欠条就放他走,绝对不惹事。”空调很足,但主管还是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他没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哦,那正常。”獭爷接着翻看报表:“上这签吧。”
“这,不好吧...”主管的汗又流了下来。
獭爷瞟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主管忙住嘴,招呼门口的服务生把人带过来。
贺间被两个人拉扯着,显得狼狈不堪。他喘着粗气,瞪了主管一眼,然后看到了坐在沙发中间的獭爷,心凉了半截。谁没听过獭爷的凶名?江湖传言有板有眼,就差把老头子刻画成午夜食人的怪物了。
主管偷偷瞟了一眼獭爷,兜里的字据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后还是咬着牙拍在贺间面前:“欠条,签字就放你走,打人的事也不再追究了。”
贺间知道那不是什么欠条,分明就是高利贷的借据,他不接笔也不说话,一副就是不签的表情。这回反倒轮到主管慌了,他只希望贺间能赶紧签了字,然后他好光速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不在獭爷面前暴露高利贷的事。
獭爷只是拿着他的保温杯静静看戏,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一屋子的人各怀心思,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没了隔音的门,火爆的音乐声一拥而入,还掺杂着几个男人的喊叫声。
“你倒是拦着她啊!”
“不是,能不能不甩锅!你没拦住你让我拦我也拦不住啊!”
包厢里的人齐齐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头发扎得一丝不苟的年轻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径直走到贺间身前,拨开抓着他的两个人,把他护在身后。这场面让贺间一下子回想起了某个小巷子,她好像总能在他最狼狈的时候从天而降。
她这身行头丝毫不像是来这地方玩儿的,如果再配上一个三角尺,直接就能开口讲黄冈密卷。
“给我瞅瞅。”她伸手就把那张纸夺了过来,速度快得像一阵风,让主管都没反应过来。
“你谁啊?!”主管胖子吼道:“你们把门的干什么吃的,这地方谁都能进吗?赶出去!”
“我他经纪人,我家艺人签字我必须全权代理。”常湘满口跑火车,一目十行把纸上的字看了一遍:“这通告我们不接。”
主管:“......”
这人有病吧!
刚才没拦住常湘的几个服务生纷纷上前,刚走出两步,就听到獭爷开口。他饶有兴趣看着冲出来的常湘,声音喑哑得像是嗓子被刀片刮过:“为什么不接啊?欠债还钱不是很正常的吗?”
大佬都说话了,想过来拉常湘的几个服务生只能默默退下,那主管欲言又止,终究讪讪垂着手站到一旁。
“哪有交个罚款还借高利贷的。”常湘大大方方把纸递还给獭爷,她心知獭爷的人品,也知道他的格局,这高利贷的事他应该不知情:“能告诉我他为什么欠了这么多钱?赌博吗?我家这孩子嘴硬,一直不跟我说。”
主管彻底急了,忙打断道:“别血口喷人啊,什么高利贷,利率百分之二十四以下可都是受法律保护的!而且他一口气还不起,就是帮他想想办法而已。”
常湘把目光转向主管,突然凶起来:“我跟獭爷说话呢!让你说话了吗!想谋权篡位啊?”
“你!”主管瞬间泄气。
獭爷挥了挥手让主管闭嘴:“不是赌,是他打翻了酒柜。”
常湘的脸色瞬间缓和,扭头对身后的贺间问:“是这样吗?”
贺间被一路拖过来,受伤还没好起来的肋骨又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强咬着牙挺着,当听到常湘的声音的时候一阵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当常湘纤瘦的身体挡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从来没感觉到如此安心。
无论是从学校还是在酒吧,一直摆着凶巴巴的厌世脸,装成很难惹的样子,都忘记了其实自己面对恶意时也会害怕,不想表现也不想说的原因是说了也没有用,没有人听,没有人相信。
可是在常湘转头和他确认的时候,这段时间的所有委屈都一起席上心头。
是了,从一开始就没有人问他撞到酒柜的时候有没有受伤,也没有人问他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的。他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被堵在巷子里,明明不是他的错误,却要他承担所有后果。贺间鼻子一酸,声音干涩:“我只是去拉架,然后被推了一把,架子才倒了。”
他第一句话说出口,第二句话就畅快多了,声音也变得更大了:“我说了慢慢还钱的!他们又逼我签利息很高的借款!”
“凭什么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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