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寝室男生不能进,你要找她你给她打电话啊。”
“打了没人接。”闻铭解释,“早上她同学说她感冒了,所以请假了。我怕她一个人在寝室里出事。”
闻铭拿出退伍军人证:“我不是坏人,我是他哥哥,表哥。”
宿管阿姨差点儿笑出来,她一年到头听到最多的借口就是男生说是女生的哥哥,亲哥表哥堂哥,要么就是亲弟表弟堂弟。但闻铭身上军人的气质和退伍军人证给闻铭加了一个信任buff。
军人,哪怕是个退伍的,似乎都能让人肃然起敬。宿管阿姨的疑虑被打消了大半,但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原则:“那你先登记一下身份,等会儿我陪你上去看她。”
闻铭没有丝毫不耐,反而是宿管阿姨的这种认真负责让他放心了许多。他登记完,两人一起上五楼,阿姨一边走一边念叨:“应同学我知道,是个漂亮女娃!可多男孩子追,不过这女娃好,沉得住,不飘,男女关系上向来拎得清,不喜欢就明明白白拒绝。不像有些骨头轻的,话也不说清楚,故意吊了好几个男娃子咧!”
说话间,已经到了506门口。阿姨敲门:“应同学在吗?开开门!应同学?应子弦?”
门里悄无声息。这下阿姨也有些慌,学校最怕的就是学生在寝室里出事,她连忙从一大串钥匙中找到506的,一边开门一边道:“应同学,我进来了。”
门开了,闻铭出于礼貌和尊重,在门口没进去。阿姨找到了应子弦,碰了碰她额头,回身叫闻铭:“哎呦,她发烧了。这样下去不行,你得带她去医院。这样,你先别进来,我给她穿好衣服,你带她去看病。”
好在应子弦虽然烧得昏昏沉沉,但还有意识,半清醒半迷糊的,配合宿管阿姨穿好了衣服和鞋,被阿姨搀着挪动到了门口。闻铭看到了应子弦,一张小脸烧得通红,头发乱糟糟地披着,眼睛半垂着,似乎连看人都没有力气。他心里生出许多怜惜来,第一次体会到了所谓牵肠挂肚的滋味。
他半蹲下,把应子弦背了起来,同阿姨道谢:“阿姨,谢谢你。那我先带她去医院。”
阿姨锁好门转头一看,他已经背着应子弦走出很远,步伐迅速又稳健。
“小伙子体力挺好。”阿姨嘀咕。
应子弦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人背了起来,背她的人肩膀宽厚,背部肌肉硬实,他走得很快,但很稳,她没有感觉到颠簸。
“闻铭?”她轻声问。
“是我。”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
“……臭猪蹄子。”
闻铭:“……”
应子弦并不知道她把真心话说了出来,她知道背她的人是闻铭后,便安心地放任自己做了一条躺尸的咸鱼。
寝室楼下生活区内人来人往,背着应子弦的闻铭很快吸引了不少眼球,幸好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没几步路就到了,打开车门,把应子弦安置好,车很快绝尘而去。
舒柏韬和室友拎着小吃街打包好的外卖回寝室,室友突然很激动:“快快快,那个是不是应子弦?她怎么了?卧槽背她的那个男人是谁?卧槽那男的挺有钱啊!你看他那辆车!”
舒柏韬看去,只看到应子弦被放到车上的那一幕,那个男人的动作轻柔,像对待一个珍宝一样,耐心细致地替她拂去粘在脸上的发丝。
“那男的谁啊?看上去不像是学生啊!社会上的吧!”室友还在嘀嘀咕咕,舒柏韬却认出来了,他和那个男人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回去拼命安慰自己那不过是应子弦的普通朋友,可眼前这一幕赤|裸裸地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毫无疑问,应子弦和那个男人关系匪浅。
“哎你怎么走了?你干嘛走那么快?”室友意犹未尽,却发现舒柏韬快步走远了。
到了寝室,其他人都不在,室友觑着舒柏韬的脸色,道:“你别嫌兄弟说话难听,我也是看没外人在,才跟你说真心话。我看应子弦是被包养了!她——”
“放屁!”舒柏韬怒目相视,狠狠踢了一脚桌子,“你他妈放什么狗屁!”
室友似乎预料到了舒柏韬的反应,半点犹豫都没有:“你看到那个男人的车了吗?那车有多贵你不是不知道吧?车牌照是当地的,说明是本地人。他年纪比我们大,明显不是学生,那还能是什么?你忘了咱隔壁艺校的女生,一到周末,校门口那些豪车呦!今天这一幕熟不熟悉?没区别啊!”
“我说应子弦怎么从来没接受过任何一个男生的告白,敢情咱校的男生她看不上啊!也是,穷学生嘛!养不起她。”
舒柏韬“啪”的一下砸碎了一个杯子:“你他妈再说!”
室友嗤笑一声:“行,我不说了。你爱信不信。”
***
医院里终年人潮汹涌,应子弦被闻铭带着挂号抽血做化验,拿着化验单又去看医生,然后配药拿药水,最后去输液室输液。他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把应子弦安置好,然后坐在她外边,用身体替她在这嘈杂的环境里隔了一个空间出来。
应子弦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的,清醒的时候想起昨天的事,顿时又有点气:“你来找我干嘛?”
闻铭听出了女孩子声音中那些抱怨和委屈,顿了一下,才道:“我早上去找你,只看到陶梦泽,问了她,她说你生病请假了,我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你。”
应子弦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这相当于没说啊,还是没交代昨天他亲她的事啊:“那你现在看到了,我死不了,你可以走了。”
认识应子弦以来,她一直是理智的、冷静的,可能由于她的专业的缘故,她的共情能力一直很强,很多时候都是善解人意的。闻铭还从来没见过这样赌气的应子弦,感觉上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兔子忽然亮出手中的武器——本该是胡萝卜,结果却是一根火红的朝天椒。
虽然闻铭作为直男还没有接受过求生欲培训,但军人直觉的、本能的反应让他觉得此刻应该补救些什么,他道:“我昨天亲你,是因为……”
一时冲动?
病得迷糊了神志不清?
认错人?
应子弦还没退烧的脑子一团浆糊,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刑法规定,重症精神病人发病期间杀人放火都免除刑事责任呢,何况他不过是发病的时候亲了她而已,他要是不负责,她都没处说理去。应子弦越想越沮丧。
“因为我一直想亲你——我喜欢你。”
“嗯。”应子弦迷迷糊糊地应了。
闻铭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应子弦别的回应,她就是这么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然后就两眼放空地继续发呆。闻铭一看就知道应子弦这是根本没听进去,看样子他选的时机真是不大合适。
应子弦的脑子像一台生锈的齿轮机器,艰难又卡壳地运转着,闻铭的话在生锈的齿轮间被切割成了几个字,七零八落地翻滚着,输入的盐水像机油,一边降温一边给齿轮润滑,她脑子终于开始顺畅地运转起来,后知后觉地把那几个零落的字组织起来,连成了一句话,然后——
“啊?你说什么?”她突然一下子跳起来,诈尸似的,这一惊一乍把闻铭都吓了一跳,把她按下去:“坐好,回血了。”
应子弦看着闻铭把她的手放好,调整了一下位置,那短短一截的输液管里的血又缓缓地流了回去,然而她无心关注,只忐忑地看着闻铭。
闻铭一抬头,就看到应子弦期待地盯着他,他顿了下,缓慢又坚定地重复:“我喜欢你,很早就喜欢了。”
应子弦的眼里发着光,灼灼地看着闻铭:“那你要追我吗?”
“当然。”
“不用追。”应子弦道,“我现在就愿意。”
有许多人告诉过应子弦,女孩子要矜持、要拿捏男人,不要太快答应,不要让男人轻易得到,要刁难他考验他冷待他,他才会珍惜。可是,那是闻铭啊!是她那么喜欢的人啊!应子弦从心底开出一丛丛花来,那头小鹿蹦跶来蹦跶去,四个蹄子在地上哒哒哒哒的,欢快地跳起了大河之舞。
闻铭没想到应子弦如此坦率,他看着女孩子的眼睛,那里面是满满的率真与坦诚,她不矫揉不扭捏不做作,她说她愿意。她像一个赤子,毫无犹豫地去拥抱她所挚爱的事物,不担心玫瑰有刺,也不惧怕来路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4 16:19:19~2020-07-15 17:5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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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从普通异性朋友升级成女朋友是什么体验?
仿佛确认了男女朋友关系后,天然的就多了些特权,何况是在病中,更多了撒娇的底气,应子弦迈出了试探的一步:“我手冷。”
这是真话。她感冒了本来就冷,输液一输进去,更是感觉到手背到手腕甚至还要再往上延伸那一截都是冰冷冰冷的,插着输液针的手又不能乱动,又僵又冷,应子弦感觉自己那只手像只泡椒凤爪。
闻铭闻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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