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晚手里揉弄着卸妆棉,在指间摩挲,她静了会问:“我听说,最开始的HK不是你在管,是你舅舅,还有你的哥哥......怎么......”
“怎么到最后落在我手里?”他笑着反问,接着她没有说完的话。
其中曲折、手段、路数,实是令人难以想象,此刻让她非常好奇。
沈知南不喜欢道过往,他见她好奇,回答时也是云淡风轻,“弱者汰,强者留,自然生存法则而已。”
“......”
沈知南的舅舅——沈枭,真的不算个弱者,曾经也是纵横商场叱咤风云的人物,毕竟是沈家的男人,绝不是个善茬。
原想就此闭嘴的盛星晚,还是没忍住,把心中所想讲了出来,“可我又听说,你舅舅也是个厉害人物。”
五年前,沈枭让位,突然消失在大众视线里。
那端时日,各类消息传言在坊间散播,比病毒传播得还快,有人说,是沈知南为上位不择手段地逼走自己亲舅舅,也有人说,沈枭只是厌倦了商场而已,所以大方让位。
当然,这些都只是听说。
那么多听说里,从不缺乏道听途说。
沈知南始终维持着那姿势没动,此刻连掀眼皮看她的动作都是散漫的,他的眸里无温无情,只余寒凉。
终于,他起身站起来时说了一句,“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完,长腿优雅地迈过她,经过时在头顶懒懒落下一句,“做个好梦,晚晚。”
见他离开的背影,一股凉意漫上心头。
是阿,沈枭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如果他真的生生将沈枭逼得让位,那么沈知南又岂是善类?
后来的盛星晚常常会听人说一句话,是有关于沈知南的:如果你见识过以前的他,那你一定会原谅现在的沈知南。
第38章
一月的最后一天。
素有小雪,纷纷洒洒如棉絮般笼着整座城市。
盛星晚站在卧室窗边, 放眼看去是十里桃林, 无新叶、无桃花, 只有干枯遒劲的枝亚末梢上星白雪花。
她看雪景看上半小时,只觉得自己做得决定没有错,她要拍《罗生门》(1)。
这天气, 再适合不过《罗生门》。
剧本已完成三分之一,满打满算也还有十天时间,盛星晚没下楼,直接抱着电脑开始继续写剧本。
直到敲门声响起。
她下意识以为是江渔,直接说了声进来, 没想到走进来的人却是沈知南。
沈知南衣衫规整,风度翩翩地出现在卧室。
“你居然会敲门。”她对此表示惊讶。
“......你让我敲门。”沈知南接话。
“也没想过你会照做。”
“......”
沈知南欢着双臂依在门框上, 单脚叠在另一只脚,说:“下去吃点东西再写?”
“嗯......不要。”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 “我怕待会儿灵感断了。”
沈知南拿她没招, 妥协般地:“好, 我叫江渔给你送上来,记得吃,我去公司了, 在家有什么事情联系江渔, 身体不舒服的话给我打电话。”
盛星晚:“......”
她觉得他像个啰里啰嗦的老婆子。
见她只盯着屏幕,不理他,沈知南又进屋走到身边来。
男人气息逼近, 清香低冽。
等他说点什么的时候,他人已经俯下来,一手落在沙发扶手上,薄唇在她额角处轻轻亲了下,另一只手掌着她的后脑,揉了把问她,“听没听见?”
“听见了阿。”她缩着脑袋,躲他的亲密。
沈知南哪能让她逃,干脆偏脸去亲她耳垂,一边亲还一边恶意地低笑着问她,“听见还不说话,谁教你的,嗯?”
耳朵痒得不行。
心跳却开始加速,被撩拨得尽失矜稳。
盛星晚脸是蹭地一下就红了,她去拍他肩膀,尚不自知话音里有娇嗔之意,“沈知南,你好烦阿......”
沉郁的嗓音近在耳畔,蛊惑人心般地低笑,他又在她耳垂上轻咬一口,引她浑身一颤。
“那下次听见回不回答了?”
“答答答答——”
她被他逼成个复读机。
沈
知南手指沿到脸庞上,轻捏一下后才舍得放开她,他直起笔挺腰身,看她脸红心跳的模样很是愉悦,“乖。”
乖个屁。
忍住翻白眼儿的冲动。
盛星晚直直看自己面前亮着的屏幕,索性借题发挥,怪他道:“你看都怪你,这么一搞,我思路全给打断了!”
沈知南:“......”
他单手叉腰,站在那儿,英俊的脸上颇有几分无可奈何,“完了,今天估计你喝口水呛到都要怪我。”
沈知南脑里估计是钢筋混水泥,她觉得,她听得不顺心又反驳他,“这难道不怪你吗?”
不是假的,她的思路确实短路了。
“好好好,怪我。”沈知南单膝在她身边蹲下来,看一眼屏幕,又看一眼脸上红透的她。
他看到屏幕上的剧本标题,上面写着罗生门三字,他不予置评只是安抚她:“我让文哲安排编辑。”
盛星晚置气般合上电脑,啪一声,她把电脑直接推放在桌上,就环手坐在那里,也不理他。
“嗯?”
沈知南蹲在她旁边,去握她的手,抬目含笑道:“再不回答,我又亲你了。”
......
这男人太招人烦!
盛星晚怒得不明显,脸上是不愉悦的,直接一巴掌拍在他握她的手背上,说:
“我昨晚就说过不需要你帮忙,你还在这里文哲文哲的,太没有耳性了。”
沈知南都怔了。
从小到大,她是第一个说他没有耳性的人,这话不算太糟,但也算不上什么好话。
不长耳性?
说他?
说宁城首富?
沈知南不知该笑,还是该怒,他扶额揉着眉心,还是蹲在那儿。
盛星晚看他越发不顺眼,干脆直接抽走自己的手,冷着脸,“你去上班吧!”
“......”
沈知南这才起身,在完全站立的状态时,高大的身姿会带给人一种无形压迫感。
他又站了一会儿,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去接一杯热水放到她手边,“多喝热水。”
???
盛星晚想把那杯水扬了,但是基于目前的地位水平,她强忍了下来。
已到嘴边的对不起在沈知南的唇齿间打转儿,然后又重新回到腹中,再到嘴边时变成了,“生经期少生气,不好,容易显老。”
那一刻,怒意倒
是不明显,冲击倒是挺大。
他怎么知道她生理期?
盛星晚沉吟片刻,去看他,“你连我生理期几号都调查?”
这男人的心思细到令人发指。
沈知南知道她在想什么,没狡辩,反而薄唇淡笑着回答:“方便以后深入了解。”
深入二字,是他带着玩味咬出来的,至于到底怎么个深入法,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但她听懂了话中深意。
盛星晚一想到三番两次,都差点被他拆吃干净的画面,就忍不住心中生倒寒。
索性说:“你要迟到了。”
沈知南:“没事,不会有人扣我钱。”
这不是废话么?
她无语。
沈知南也没有久留打算,再掰扯几句,这小妮子指不定会真的上手打他了。
他举着双手,示意她平静,“好,马上走。”
他这才走了。
等门彻底关上,盛星晚呼出一口气来,她不是故意甩脸色,只是生理期中的她性格耐心都要比平时差一些,不会声势浩大的爆炸,但是对招惹自己的人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什么时候养成的?
不太记得,从青春期开始,每到生理期都容易郁郁不乐,情绪不稳定,易燃不易爆,最多最多态度不好。
今早沈知南算是一脚踩进雷区,认炸。
情绪平复的大工程,一直建设到江渔敲门进屋,江渔端着三明治牛奶笑着问好,她也以微笑回应,心中默念:不迁怒、不愠怒、不以恶脸待人。
江渔关心她的电影复赛,陪她聊着聊着,心情倒也缓和不少。
那边,沈知南情况不太一样。
文哲一早接到沈知南时,就觉得不太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直到,车行半路时,后座沈知南看着窗外没由来地问一句:“是不是女人在生理期都爱生气?”
文哲透过后视镜,扫一眼男人眉眼,“沈总,我不太清楚。”
“不清楚?”
文哲汗毛当即就立了起身。
要知道,沈知南在工作上一丝不苟,严谨认真又寻求完美,行事雷厉风行又利落干脆。
习惯很容易带到生活上。
比如说,沈知南交给你的事情,你可以说尽全力完成,用心去对待,但是你不能说做不到;问你的事情,你可以
说去查、去核实,哪怕去学,但是你不能说你不清楚。
文哲今日胃不舒服,没吃早餐,加上路上拥堵不堪,连带着思维有些不在线,话一说出口文哲就后悔了。
文哲立马转口:“抱歉沈总,我刚分手,不过我前女友一到生理期就作。”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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