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生的告白 (夜鸟)

　　“你当时到底怎么想的？你一个人去找他们一伙人你自己肯定会受伤。”电话那边齐夏轻叹一声。
　　余雪落苦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能是最近太压抑想要找一个发泄口，我觉的我快要抑郁死掉了，你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骂我的......”
　　“我知道。”
　　齐夏最近一直关注落落和万定的事，她曾熬夜跟网友争论，结果被喷得也快抑郁了，难以想象作为当事人的落落会是什么心情。
　　余雪落曾回复过一个微博大V的私信，回复说玉兔姐故意炒作，结果又被人截图私信的内容发布到网上供大家嘲弄。
　　到目前为止，余雪落说的每一句话在别人看来都是谎话。
　　“你在哪个医院哪一号病房？我过去看你。”齐夏问。
　　余雪落摇头：“不用，你先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那不行，之前我生病你忙前忙后帮了我很多，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必须由我陪着你。”
　　余雪落心间一暖，幸好她的齐夏一直陪在她身边。
　　“市中心医院，103号急诊病房。”
　　挂了电话，余雪落抬头看消炎药水一滴一滴下坠，听着墙上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心情得以片刻宁静。
　　这间病房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医生护士经过病房门口，一切都太过安静，深夜时刻的医院犹如进入梦乡一般。
　　忽而手机屏幕亮起，有人给她发来短信。
　　她拒接接听一切陌生来电，而短信息偶尔会看，她以为这次又是黑粉发来诅咒辱骂的信息，然而不是。
　　这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短信。
　　——听说你受伤了，在市中心的医院里。
　　余雪落回信：你是谁？
　　——这么快就忘记我了？照片jpg（被指甲抓伤的手背）
　　——那天雨夜在你住的小区，我们打过照面的，那天你抓得我好疼。
　　背脊感觉到一阵凉意，余雪落想起那夜被雨衣男人勾住脖子的情景，呼吸突然变得艰难，汗毛跟着竖起。
　　余雪落：你想怎么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喜欢你。
　　余雪落：不是，这不是喜欢，你只是想要我痛苦。
　　——被你发现了。
　　余雪落：你为什么？
　　——想知道万定的女人是什么味道。
　　心脏似被人狠狠揉捏，余雪落呼吸不畅，隐隐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所有人，所有人都因为她是万定的女朋友不想让她好过......
　　——你在市中心医院103号急诊病房对不对？我都知道，我去找你。
　　看到信息，余雪落像是触到火红烙铁一般迅速甩开手机，脖子和手臂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恰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他不是医生也不是病人，像是病人的家属又好像不是，他定定看着余雪落，那深邃的眼睛让她生出一丝恐惧。
　　因为害怕，她像一个疑神疑鬼、惊恐不安的神经病，她感觉这个人是坏人，他是来掐她喉咙的。
　　然而，那个男人站在门口定了几秒后便离开了。
　　病房异常安静，药水继续往下滴落，墙上时钟滴答转动。
　　尽管现在病房空无一人，可她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拔掉针线，余雪落像是逃离鬼魅一般逃离病房，一路上她那刚刚缝合的鲜红的伤口太过引人注目，但她无暇顾及。
　　跑到警局，余雪落要报警，她给警察提供一串手机号码，说这个人在一个星期前的雨夜里想要绑架她，然而警察查询这个号码后发现居然是空号。
　　他们不用怀疑余雪落是否说了假话，这一切有短信息和照片为证，显然对面的人十分狡猾，警察对这个案件暂时毫无头绪。
　　余雪落当晚一直坐在警察局里，一直等到凌晨零点齐夏来接她，她才神色恍惚地跟齐夏离开。
　　......
　　第二天，余雪落没办法去学校，齐夏中午帮她打一份饭回来。
　　此时两人就坐在大厅沙发上吃午饭。
　　“昨晚睡得还好吗？”齐夏打开自己的饭盒。
　　余雪落点点头，将烧鸭饭的酱汁倒在白米饭上，实际上昨晚她又做了噩梦，她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学校里有不少老师和同学都跟我打听你的事，才发现原来他们这么八卦。”齐夏吃一口饭，又道：“其实也不怪他们，像我们这种二流的学校很少有什么名人出现，大家知道你是万定的女朋友自然都表示好奇。”
　　“嗯。”
　　“网上那些人...都是些神经病，可能因为你是万定的女朋友，他们才要拿放大镜来看你，一旦找到缺点就要不断放大，好像他们是世界上完美无缺的人，好像他们就是有权力去审判别人。”齐夏试图安慰余雪落。
　　余雪落没有说话。
　　恰时手机在这寂静的晌午响起，手机铃声从余雪落的房间里传来，声音较弱，但足以让大厅的人听见，那铃声是一段欢快的旋律，也是这个铃声让余雪落反感焦躁，尤其是接到陌生号码的时候。
　　两人沉寂，谁都没有要去接电话的意思。
　　手机铃声停止，但很快铃声再次响起，往往复复。
　　看余雪落一眼，齐夏起身去接电话。
　　没一会儿齐夏带着手机跑回大厅，那手机还在持续不断响闹着，似乎没有人接听对面的人会一直打下去。
　　齐夏愣愣看着余雪落，然后浅声道：“落落，是万定。”
　　在齐夏看来，网上这些舆论之所以呈现一边倒的局面，全是因为万定一直在沉默，他似乎在默许舆论向余雪落攻击，使得网上很多人都以为万定是受害者，黑粉也以为自己就是正义。
　　她曾不止一次跟余雪落提起万定，余雪落却替他辩解，没想到事情过去将近一个星期，他才打来电话。
　　齐夏将手机递给余雪落，余雪落愣怔。
　　“接吧，你们好久没有说话了吧？”
　　迟疑片刻，余雪落接听电话。
　　“落落。”
　　听到他久违的声音，余雪落感觉鼻子有点酸。
　　“嗯？”
　　“吃午饭了吗？”
　　“在吃呢。”
　　“吃了什么？”
　　“烧鸭饭。”
　　“我前天借别人手机给你打电话，你那边一直提示正在通话中。”
　　顿了一下，余雪落：“我把你当成陌生人挂断了。”
　　“落落，我在全亚洲赛上拿了冠军。”他说。
　　余雪落：“我知道。”
　　全国都知道，所以他现在告诉她是不是太晚？
　　“然后最近就很忙，一开始有表彰会总结会，接着每天会有记者来采访，最近几位领导讨论后让我去代言一个品牌运动鞋的广告，我可能明天去往F市拍摄广告。”
　　“嗯。”
　　可能这次通话余雪落跟他互动少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万定：“明晚我应该在PY公司安排的F市星级酒店里，我会把地址发给你，你晚上来找我。”
　　余雪落没应声。
　　“落落？”
　　“你刚才说什么？”
　　“明晚你来我住的酒店。”
　　“嗯...我知道了。”
　　接着余雪落没有找话题，万定那边静默片刻，然后问了许多无关痛痒的问题。
　　另一边齐夏看着很着急：“落落，你问他为什么默许这么多人网暴你？为什么他不出来替你说一句话！”
　　余雪落摇头，低声道：“算了，他应该不知道。”
　　看余雪落并不想指责万定，齐夏气恼：“你不问我问。”
　　齐夏抢走手机直接跟万定对话。
　　本来这件事如果万定能出来说话，余雪落也不至于变得如此惨烈，更不至于发疯一般出去找一个发泄口惹得一身伤。
　　“万定，网上这些事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情，你知道有多少人叫落落去死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她的微博下点蜡烛吗？很多人替你伸张正义骂落落是绿茶婊，说她跟你在一起的同时还跟王大刀勾三搭四，他们说她配不上你，但是落落是怎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她有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也应该知道，持续了六天的网络暴力，你知道现在的落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吗？”


第72章
　　“万定你说啊！她被人勒住脖子差点死去的时候你在哪？她被全网千万人攻击辱骂的时候你在哪？她一个人去找别人算账受伤进医院的时候你在哪？她凭什么要因为你遭受这些？”
　　电话那边很安静。
　　在一通吐槽后, 齐夏的心情变得舒坦了一点，她深吸气后心平气和道：“落落说你不知道这些，我也愿意相信是这样,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请你帮帮落落, 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沉寂片刻，万定：“落落呢......叫她接电话。”
　　齐夏将手机递给余雪落, 余雪落咀嚼嘴里的米饭食之无味。
　　接了电话, 她起身走向阳台，真不希望齐夏又来捣乱。
　　“没她说的这么夸张，我还好。”
　　阳台处，一抹阳光映射在阳台的地板上, 照成一个白色的三角形方块，一阵风吹过，阳台上方的彩色衣衫飘动。
　　宁静的晌午, 他的声音透过手机从遥远的另一个城市而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