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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前一天还热得穿半袖呢,夜里落了场雨,早上孟大山再起床就被扑面的寒气给冻得打了个哆嗦,给身旁还在睡着的许若君掖了掖被角,他轻手轻脚的下床,搓着手和露在外面的胳膊去大衣柜里找厚衣服。
等换上长袖长裤,孟大山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去灶房锅台叉上火,架起铝锅熬小米粥,顺便把昨晚吃剩下的几个包子放在蒸笼里馏一馏。
烧火的功夫,刚才有些停歇的雨势再次大起来,孟大山顺着灶房的门看了眼天色,直觉这雨还有得下,转身回里屋阻止了要起床的许若君。
“媳妇儿,你再躺一会儿吧,今天降温的厉害,还下着雨,估计油坊的生意也会跟着冷清,我一个人完全忙得过来,正好星期,你在家陪孩子们吧。”
“嗯。”许若君趴在窗台上看了看,发现雨果然不小,对于自家男人的提议便没有拒绝,不过嘱咐他,“那你把大黄带上。”儿子们肯定不会在油坊久待,带上大黄正好能给他做个伴。
“行,那你再睡会儿吧,我去吃饭。”
听从媳妇儿的指示,孟大山穿上雨衣,给大黄也披上剪裁好的塑料布,见雨下得大也没骑车,一人一狗走着去了镇上。
就像孟大山预料的那样,油坊的生意岂止是冷清,一直到吃中午饭都还没开张呢,好在他们家也没指望只这一处挣钱,所以孟大山的心态还不错,就当休假了,坐在柜台前打了个盹儿,醒来后又看起了报纸,准备再等个把儿小时,没人就回家。
下午三点半,正在孟大山准备关店的时候,一个皮肤黑黄、体态丰满的妇人走了进来。
孟大山没多想,见对方是空手过来的,便排除了榨油的可能性,只以为是来买东西的客人,从柜台后出来招呼人,“是来买成品油的吗?花生油还是香油?”说着就去柜台后的货架上给她一样拿来一瓶。
谁成想妇人看也没看,一双不安分的眼睛直盯着他,眼神带着钩子,她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孟大山人又不傻,原本带笑的脸瞬间拉下来,神色微冷,“既然不是来买东西的,那就出去吧,我准备关店了。”
以吴大梅过往的风流阅历,她可不认为孟大山是真心拒绝,男人嘛,假正经很正常,但只要上了船,都是一个样,骨子里闷sao的很。
不过她自以为是的认知很快被打碎,更令人在意的是,孟大山对她的gou引无动于衷就罢了,看她的那是什么眼神,活似她吴大梅是什么脏东西一样憎恶,就在她不服气的想要再放猛招—脱衣服时,对面的男人大喊一声,“大黄!”
下一秒,柜台里的角落窜出来一只膘肥体壮的大黄狗,凶恶的冲着她咬了几声,吓得吴大梅一个哆嗦,看向孟大山的眼神不由带上哀怨,“这位大哥,我不过是看你一个人在店里寂寞,想过来陪你快huo一把,你何必弄得这么难看呢?”
孟大山哼了一声,“你丑到我了!现在,我数三声,你给我滚出店里,否则我不保证大黄会对你做什么!”
“你说我丑?你竟然说我丑!”向来对自己的魅力相当自信也经过很多男人证实的吴大梅炸了,不顾一旁大黄狗的虎视眈眈,硬要挣个长短不可。
然而孟大山并不打算和她多费口舌,直接放大黄把人逼退出去,见对方被狗追的慌不择路直接躲进了对面的面粉厂也没被看大门的轰出来,便猜测对方是厂里的女工。
大概真的被突然自荐枕席的女人丑到了,人一赶走,孟大山片刻也不想耽误,抓起雨衣就锁门回家,嘴里还念念有词,“哼,一看就是新来上班的,gou引我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媳妇儿长什么模样,见了怕不是能美死你!”
第35章 035
吴大梅跌跌撞撞跑回厂里, 脑后随意挽着的头发都散掉了,但她此时已无心打理, 一口气窜到了面粉生产车间外的走廊底下,再三确认那条大黄狗没追上来才敢停下, 扶着柱子累得直喘。
脱离了危险,终于回神的吴大梅在心里狠狠唾弃了孟大山一把,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够解气, 瞅了瞅四下无人索性直接出声咒骂。
想想她吴大梅也是命苦, 为识字班的时候被重男轻女又见钱眼开的父母贪图高价彩礼许给了邻村的杨瘫子, 结婚前媒人说得明明白白杨瘫子只是瘫了腿不影响夫妻正常生活,等她嫁过去洞房的时候才知道,这人分明连腰也瘫了。
嫁了个不能人道的男人, 老实说吴大梅不是不后悔,但看在婆家家底厚实、她过上了从前在娘家想都不敢想的日子的份上,她还是认命了,老老实实守了两年活寡。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公婆下地干活意外滚落山沟去世之后,家底继承到手的同时,由于男人的身体原因吴大梅也要独自承担种地的担子。
原本这些活儿她在娘家的时候也是驾轻就熟的,哪里成想过婚后过了两年“养尊处优”的日子就不行了呢,看着不算细嫩的手上磨起的两个大泡,吴大梅果断放弃,花钱找了包工队来干,再后来,包工队的队长不止把地里的活干了, 连她也干了。
这是吴大梅的第一个男人,初识qing滋味的她和对方好了很久,甚至生下了一个孩子,不过两人因为都有家庭,谁也无意改变现状。
至于杨瘫子,因为自己的身体缘故,默许了吴大梅的所作所为,后来更是把她生下来的那个孩子视如己出,对外面的流言也无动于衷。
见家里男人真的不管,吴大梅越发放飞自我,在外相好无数。
直到上个月,因为要给孩子攒学费,杨瘫子把家里的钱把持的死死的,再不漏丁点儿给她挥霍,吴大梅闹了几次也不管用,这才没法子,睡了面粉厂的招工小组长,进来当了女工。
像她这种人,安分是不可能安分的,进厂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和她同样花花心思的男工们都勾到了手,但吴大梅并不满足,她又盯上了面粉厂对面打油坊里的男人。
那家的男人可真馋人啊,三个儿子一个赛一个的俊,就连当爹的,也是人高马大,搬抬花生的时候宽松的衣服都遮不住鼓鼓的腱子肉。
吴大梅当时就动了心思,也是巧了,接下来几天在油坊周围打转的时候,她见过孟家那三个同样一个赛一个漂亮的年轻媳妇儿早晚轮流接送孩子们上学,见过当爷爷当爸爸的在生意不忙的时候在门口驮着孩子骑大马,就是没见过孩子的奶奶出现。
然后吴大梅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家的女主人是个瞎人,上不得台面,所以才从来不在人前出现。
她想着,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三个儿子不敢妄想,当爹的还是可以一试的,这才有了刚才打油坊里被狗撵的事情。
虽然当时只有她和孟大山两个人,吴大梅还是觉得自己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一个丑老头,自己看上他是抬举他,不懂行乐就罢了,还敢这么对她!吴大梅心头愤恨,一双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雨幕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厂房大门开关的动静,吴大梅正要回头,脊背先ding上来一个啤酒肚,紧接着一双大手附上肥tun,使劲nierou两下,才道,“不是休班了吗,怎么,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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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吴大梅和招工小组长再次纠缠成一团的时候,另一边的孟大山也带着大黄回了村。
进家门以后他先是探查一番,确定儿媳妇孙子孙女都不在,家里只有许若君一个人以后,眼皮嘴角瞬间耷拉下来,跟条大狗似的可怜兮兮和面前的人抱屈,“媳妇儿,你是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我机灵,你男人差点就吃大亏了。”
“哦?怎么回事?说来我听听。”因为男人一贯爱夸张,许若君下意识没当回事儿,轻飘飘的问道。
“我被一个疯女人给丑到了,她还想夺我的清白!”
“什么?!你再说一遍。”许若君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岔了。
“我说,我被一个疯女人给丑到了,她还想夺我的清白!”孟大山又重复一遍。
“谁这么没眼光啊?竟然会看上你这个丑老头。”话虽这么说,许若君的语气却是有些危险,脸上也散发着寒气。
见媳妇儿动了怒,本来想为自己的忠诚邀功求夸奖的孟大山突然后悔了,也不卖关子了,赶紧解释,“就是一个丑女人,下午突然来油坊找我说话,不过我发现她的意图后立马让大黄把她赶出去了,真的,我指天发誓!不信你问大黄。”
大黄,“汪汪!”娘的,真是吃了不会说话的亏!
许若君冷哼一声,理智上她知道孟大山不会骗自己,但一想到在不知道的地方有个女人一直觊觎着她的男人心里就膈应的不行,然后她迁怒了。
于是乎,主动坦白的孟大山不仅没有求到亲亲媳妇儿的夸奖,反而被赶到隔壁客房睡了一晚。
是夜,孟大山可怜兮兮的躺在客房的木床上,咬着被角孤枕难眠,耳朵里还时不时传来院子里大黄啃骨头的声音,那是许若君得知大黄护主有功后给它的加餐,只觉得心头更加郁闷了:他活得竟然还不如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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