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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哄 (青茜)


  再一看他,他眼睛盯着床帷看,大约是在看床帷上挂的香球。葡萄缠枝的镂空银质香球很是精致,内有同心环支撑着炉体,炉体内置香料,随意滚动也不用担心香料掉出来。
  思夏提示:“里头是檀香,阿兄要点吗?”
  她一直用檀香,檀香属明香,燃之浓郁扑鼻,令人时刻浸在四溢的香气之中。而张思远一向用沉香薰衣薰被,沉香属暗香,燃之清雅幽淡,不会让人在感官上有强烈的刺激。两香不同,是以,思夏有此一问。
  可张思远依旧没说话。
  思夏意会了,就是不让点了。
  她看着他,好看,真好看,难怪冯素素和京城的很多小娘子喜欢他!
  她有些前所未有的得意。她们喜欢的人,居然在她身旁。诶,那些小娘子是不是挺羡慕她的?
  当年他故意欺负她,让她在一众人面前诵读诗文,她一个字也不认识,眼睛哭成了胡桃。他初次哄她时,握着她的小手写字,说他们的名字里都有“思”,虽然很多人名字里都有“思”,但只有她适合当他妹妹。
  那时,她并不相信。
  他从国子监回来要写一堆课业,写完之后,一日的铜漏也滴尽了。他要写课业,还要教她写字,又不忍她睡太晚,于是下学后便催促车夫赶紧带他回家,回家后先教她写几个字,初次写字时不会握笔,他费老大的力气才让记住,等他完成课业后已近天明,却从不埋怨一句。
  阿兄诚不欺她,且她发现这个白得的兄长真的好。
  阿兄最好了!最好最好!
  很多小娘子祈盼他多看一眼而不可得,她却嫌弃他的关心啰里啰嗦,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想到此,她更得意了,也伸手盖住了他的眼,感受到指腹有睫毛的触碰,她知道他闭上了眼。她移开了手,又给他拉了拉被角,起身下床。
  背后传来张思远的声音:“去哪儿?”
  思夏依旧脸红,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她不能委屈阿兄,这床让给阿兄了:“我、我睡外头!”
  张思远要被她玩死了!他恼怒地坐起来,可看她扭头时露出的呆样子又怔住了。他泄气地叫她:“过来。”
  思夏没动。
  他将被子一甩,鞋也没穿,三两步赶上她,一把抄起来,往床上一放,嘴上却胡说八道:“你这张床太软,我睡不惯!”
  思夏:“……”
  刚搬来郧国公府时,他夸赞李增给她备的床比他的软,之后他卧房的床也多铺了一床垫子。怎么此刻却嫌软?
  她并不知道,去年她生病时他陪了她一宿。他已经在这张床上睡过一晚了,即使那晚过后他扭了脖子,但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不乐意!
  张思远轻咳了一声,又解释起来:“你看啊,你到外头睡,我留里头睡,你睁眼能看见我?”
  思夏摇头。摇完之后她后悔了,她摇头岂非是让阿兄和她睡在一起?她当时懵了才说出这话,且阿兄是被迫的。如果让他误以为自己对他动了歪心思,一定又会让她跪下听审。
  她羞愧难当,面上却呆了!今日她这脑子不大好使。
  张思远暗自叹气,他被她这个笨蛋撩拨得心神不宁!
  只能让人把外间的榻抬进来了。
  一番折腾后,思夏已困得不成样子,终于等绀青给张思远铺好了床,她便和他隔着一道紫色床帷进入了梦乡。
  思夏夜里睡不安稳,哼哼唧唧了一次,要醒未醒,来回翻身,踹开了被子。
  得亏张思远睡觉轻,听到响动就起身,扯开床帷,见她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小兽,好在受惊的小兽平静下来了。他慢慢伸手,给她把被子拉好,又掖了掖被角,收手时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唇。
  她没醒,该是睡熟了!
  真是怪不得他,她长这么漂亮,实在招人,一个神情掷在他眼中,便能让他在心中荡起无数涟漪,动静再大些,他那艘静静航行的破船恐怕要被她激起的波澜打翻。
  此时便有些不稳了。他伸过手去,在她唇畔轻轻一点,软,很软。
  他收手,赶紧稳住了破船的桨。直起身时碰到了床帷上的葡萄缠枝银质香球,香球来回摇晃,映着屋中淡薄的烛光,在他眼中镀上了破例的温柔。
  他不是不喜欢檀香,只是不愿用罢了,既然思夏喜欢,他便将床帷上的香球点燃了。
  浓郁的香气从镂空的小孔中溢出,在房中弥漫开来,与烛火交缠,多了暧昧的气氛。
  他满足地笑了笑。重新回到榻上,双手垫在脑下,看着屋中的天花出神。也不知明日会怎样,他只愿今夜慈悲无量,无限延长。
  可那一夜终归结束了。十六这日,官员尚在休沐,赵医正老早就被请到了郧国公府,因思夏说左肩疼得厉害。
  他看过之后,开了外敷内服的药。随后他又朝张思远郑重其事地道:“你家小娘子看上去比年前清减了,多让她补一补,心情也会好得快。”
  张思远凶巴巴道:“进补这事还用你说?”
  昨晚上赵医正说思夏的肩伤没事,但她今早疼醒了……虽说是她不小心压到的,可听医正的话擦药酒不顶用,她肩上的肿胀一点没消,反而肿得更厉害了。
  她肩疼,张思远心疼。
  赵医正不仅搭了她的手号脉,还说她清减了,张思远气了个半死!
  赵医正揣着一颗仁心,没想这么多,听罢只蹙眉,上前拽他手腕:“说话声音那么大,我看看是不是肝火旺盛?”
  “拉拉扯扯!”张思远甩开他的手,“我没事,你走!赶紧走!”
  李增并不知他的心思,尴尬地送赵医正出门,又忙劝:“赵先生别往心里去,我家娘子的状况实在不好,阿郎有些着急……”
  赵医正嘴里咬出了四个字:“拉拉扯扯!”
  李增没听清,又问:“赵先生说什么?”
  赵医正换上了笑颜:“李总管留步吧,赵某告辞了。”
  晴芳院内,思夏面对一碗苦药发愁,安神消肿又开胃,但一点也不好喝,她捏着鼻子灌下去,嘴里苦味久久不能散,吃了杏干才好些。如是过了三日,她睡眠好些了,左肩的疼痛也有所缓解。
  精神好了,她就有力气过问事了:“阿兄,万年县狱的那两个人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在阎王殿骂他呗!
  他握住她的手,实话实说:“他们闭眼了!”
  思夏先是身子一僵,后是惭愧:“我给阿兄惹事了。”
  “我怕你怨我。”张思远满眼心疼,“原是你让我跟你出去,我没去;原是他们冲着我,却让你受了惊。”
  思夏摇摇头,一时任何感动感谢的话也说不出口,只一滴泪从眶中漫出。
  张思远眼疾手快,将那滴泪截住了,泪珠换道而行,滚入他掌心。他心中大恸,从没有过的心酸透过掌心漫向四肢百骸,让他陡然一颤。
  思夏不懂他的心思,平静下来只纳闷地问:“他们死了,万年县衙怎么说?”
  “我觉着他们太闲,给他们找了点事做。”
  思夏露出了一个“详细说”的眼神。
  张思远把杨璋的奔波告诉她。
  杨璋选了两个人去“劫狱”,去之前化了妆。所谓“劫狱”,其实是翻墙进了宣阳坊的万年县衙,打晕了两个衙差,偷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再混进了万年县狱。
  正月十六,县狱内守卫松懈,“劫狱”的人没费多大事就混进去了。虽说“劫狱”的两人没见过要灭口的人,但找一身是伤、下巴被卸的人就对了。
  那两人说话呜噜呜噜的,他们手腕用不上力,自己装不上下巴。“劫狱”的人帮他们装上,却得到了他们惊疑。
  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此举,先将他们办事不利的话骂了一遍,把两人唬住了,唬住之后甩出了张思远早就从程家悄悄回去的话,怨他们没盯紧人,反而把冯家得罪了,不仅如此,当晚他们还把廖家得罪了……
  迅速说完,两人听明白了,这不是来救他们的,是来让他们死的。之后,他们收到了“劫狱”二人甩出的小纸包,其中一人道:“服之即死!”
  虽说他们想过办事不利会死掉,但真让他们死,还是吓懵了,跪地上磕头请上峰恕罪,只要把他们救出去,愿意给上峰当牛做马。
  “劫狱”的人嗤笑,“你二人连猪狗都不如!”
  他两人确实不如猪狗,但被上峰这么看待,又堂而皇之说出来,立马来气了,“击鞠场的人哪个不是猪狗?”
  “劫狱”的两人听到了重点,想多问几句,但听到县狱大门的锁钥声响,该是真的衙差来了,于是手起刀落把这两人宰了。
  宰完之后,他们笑呵呵地装不知道,要大摇大摆出去,但到底是被真的衙差认出来了,于是双方打了起来。真衙差没有他们的身手,想叫人来拦截,腿上已硬生生挨了一刀,随后万年县狱就乱了套。
  杨璋将此事相告后,又给上元夜跟着思夏的两个人求情,希望能让他二人将功补过。
  思夏没事,他们不用死了!当然,这事他没和思夏说。
  思夏托腮凝望他:“击鞠场下哪个不是猪狗?这就是他们说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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