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南衙纪事 (欧阳墨心)
“而且,联系医仙毒圣两位前辈也需要时间……”颜查散望着金虔又补上一句。
咱知道啦!知道啦!
咱今晚就熬夜改良药弹补课做作业!
大领导您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咱了!
金虔默默抱头。
“此计甚好!”裴慕文一脸兴奋,提声赞道。
“只是……那黑狐狸精难道不会发觉?”白玉堂提出异议。
“麒麟门主为人谨慎,心思细敏……”展昭也深表忧虑。
“那就要靠甄长庭甄庄主了。”蒋平微微一笑。
哈?
众人瞪眼。
“只要我等在甄庄主面前的言行,稍加留意便可。”蒋平笑得像个千年的狐狸精。
众人立时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也利用甄长庭这个细作透漏给黑妖狐一个信息:我们只关注擂战,我们很敦厚,我们很老实,我们坚决没做其他的事儿!
喂喂!这简直和黑妖狐的无耻不相上下啊!
慢着,万一还有别的细作……
金虔突然又想起一点。
“此事需秘密进行,除此屋中五人外,不可再对外人道半言!”蒋平最后一句话打消了金虔的疑惑。
于是,这一整晚的人精聚会终于在各方达成完美意向后落幕,众人都深感内心充实,尤其是金虔金校尉同志……
因为在散会之时,颜大钦差特意点到金虔说了一句:
“金校尉,医仙毒圣二位前辈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属下明白……”
咱这就回去自力更生自强不息自我发展自我补充熬夜奋起重新改进药弹啊啊啊啊!
——
明月皎皎,夜风习习。
金虔坐在江云居小花园的石桌旁,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心中一片郁闷之情,惟天可表:啧啧!这趟差出的真是太闹心了,一路披荆斩棘破案抓贼连传销都搞上了,如今还要打擂台、抓细作、做测试……最惨的是,人家领导都散会回屋歇息了,咱这个小跟班还要在这加班做额外课题……
更更惨的是!
旁边还有两个监工的大神!
金虔细眼一格一格移到左边,夜色中,白玉堂一袭雪衫若裁云织丝纺成,熠熠生辉;眼珠再一寸一寸挪到右边,月色下,展昭一袭蓝衫似淡墨濯青莲,凉凉若水。
这哪里是来监工的,分明是来的分散咱的注意力的!
金虔暗叹一口气,从怀里掏出自己药袋子,将里面的团子丸子瓶瓶罐罐都倒了出来,稀里哗啦立即铺满了一桌子。
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啊……
金虔几乎以头抢地。
“金虔,可要帮忙?”展昭温言问道。
“是啊,小金子,若要打下手,你就直说。”白玉堂也一脸亲切。
“不用、不用!”金虔连连摆手,“咱自己一个人能搞定!”
哪敢劳您两尊大神帮忙啊?
咱是百毒不侵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体质,您二位可不是啊!若是万一有个差错,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展、白二人对视一眼。
“也好,想必这些皆是金虔师门的不传之秘,不易被他人所窥。”展昭端端坐正,一脸理解。
“小金子你忙你的,五爷我和猫儿在这陪你。”白玉堂悠然摇扇,一副大爷模样。
“那个……真不用,二位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金虔头冒黑线。
您两位往这一戳,咱还有什么心思加班啊?!
结果,自然是被无视。
一猫一鼠已经开始自顾自喝茶赏月。
唉……
金虔无奈,只好一边催眠自己“旁边两个是木桩子旁边两个是木桩子”,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小册子,摊开放在桌上,拿起一个药丸,一面对照一面口中念念有词:“万事大吉丸改良版,配方是——昆明山海棠、天山雪莲、麝香、麻黄、犀角、远志、菖蒲、败龟板、龙骨……”
伴随着金虔的嘀嘀咕咕声,摇扇子的白耗子,端茶碗的蓝御猫,皆是不约而同不动声色瞄了一眼金虔的小册子,顿时,四目同时绷大。
但见那小册之上,字体歪歪扭扭不堪入目也就罢了,二人之前也曾见识过,总算是见怪不怪;可那字形——要么缺偏旁,要么少笔画,基本没几个字是写对的;最诡异的是,还有许多不知所云的神秘符号,令观者心头乱跳触目惊心。
“咳,小金子,这是什么意思?”
终于,白玉堂忍不住好奇,指了指一个状似鸭子的符号。
那是阿拉伯数字2啦!
金虔头冒冷汗,顺嘴胡诌:“是一种很罕见的药材。”
“那这个呢?”白玉堂又指了指一个状似耳朵的符号。
那是3啦!
“是另一种很罕见的药材!”金虔咬牙。
“那这个——状似长尾的鸡蛋……”白玉堂手指移了个位置。
那是英文字母a啊!咱说白耗子你问那么废话多干嘛?!
金虔怒目而视?
“明白明白!这定是种更为稀少的药材!”白玉堂讪讪缩回手指。
“这又是何意?”展昭又冒出一句。
喂喂,猫儿你又跟着凑热闹作甚?
金虔怒:“那当然是……”
然后金虔看见了展昭修长手指指的目标,是一堆浓墨黑坨坨……
“咳!展大人,那是属下写错了,涂掉的……”
“噗!”白玉堂喷笑。
展昭尴尬收回手指:“金校尉如此书记之法倒是非比寻常,想必是医仙毒圣二位前辈所授。”
“哎呀,这可不是二位师父教的,这是现代的……咳,那个是咱自创的、没错,是自创的!”金虔结结巴巴道。
哎呦咱的娘诶,差点说漏嘴。
“嘿,小金子你自创的记法倒是颇为有趣,改天教教五爷我如何!”白玉堂一脸兴致。
“行行行,没问题……”金虔连连答应,可就是觉得头皮被某股熟悉冷气吹得阵阵发凉,抬眼偷偷一看,只见展昭又默默端起茶盏,长睫微垂,似乎和刚刚没什么区别,只是……
脸色明显比之前白了百分之三十,嘴角弧度明显抽紧了百分之二十,喉结滑动频次升高,捏着茶盏的指节隐隐泛青,好似在强忍着什么一般……
额?咱又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吗?
这猫儿咋又一副诡异的模样?
金虔咽了了口水,继续埋头乱翻。
白玉堂抬眼看了一眼展昭,面色渐沉,修长手指合起手中折扇,又展开,展开又合上,最后,将玉骨扇端正放在石桌之上,肃颜开口道:“猫儿,你可是对刚刚试探颜大人之事心有芥蒂?!”
展昭神色一动,放下手中茶盏,黑烁眸子望向白玉堂:“白兄何出此言?”
白玉堂剑眉一紧:“你若是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憋着闷着作甚?”
展昭一怔:“展某不曾……”
“展昭!”白玉堂猝然提声,锐眸隐泛火光,“你前日还说与白某是生死之交,怎么今日五爷连你一句真心话都听不得了吗?!”
满庭沉寂。
白衣侠客怒目灼灼,蓝衫青年朗目凛凛,四道目光交汇之处,火花四溅,险些闪瞎了不幸正恰好坐二人之间某人的细眼。
哎呦喂!看这气氛不对啊!海内知己天涯比邻的浓情蜜意简直是扑面而来……
金虔细眼滴溜溜左转右滑,然后慢慢缩起脖子,身体团在石墩之上,一寸一寸往下窜动。
啧!咱自己都觉得咱这个电灯泡甚是碍眼!咱还是赶紧弱化存在感为上……
金虔这一番小动作,自是没引起另外二人的注意。
白玉堂俊颜肃整,声声震耳:
“官府与江湖,从来都非一路之人,今日同仇敌忾,明日就有可能反目为仇,展昭你虽为官府中人,可毕竟出身江湖……”说着,白玉堂俊颜之上显出一抹愤慨之色,“你可知之前那些江湖人如何评道于你?”
展昭朗目微瞠,慢慢缓下神色,显出一抹清澈笑意,轻声道:“展某知道。”
“你知道?!”白玉堂赫然瞪大桃花眼。
展昭笑意更浓:“白兄之前不是常挂在嘴边,类如官府的走狗……”
“咳咳!”某只向来口无遮拦的白耗子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五爷我说的不算!五爷我那是、那是……”
“白兄是刀子嘴豆腐心,展某晓得的。”展昭端茶遮住愈发上勾的唇角。
白玉堂双眼暴突,死死瞪着展昭半晌:“你这猫儿,总是这般、这般……”又长叹一口气,轻声道:“若是真有一日,官府所行之事与江湖道义相悖……猫儿,你该如何自处?”
夜色如墨,淡风似笔,描绘如松蓝影茕茕之姿,展昭长睫低垂,沾染如霜月色,遮住温润容颜。
“展某……游历江湖之时……”朗声响起,如玉击石,“也以为官府之中藏污纳垢,甚是不堪,远不如江湖中人快意恩仇来得爽快——直到,展某遇到了包大人……”
蓝衣护卫慢慢抬首,一双黑烁眸子中映出灿灿星河:“天下并非只有一个江湖,还有千万平凡百姓,仗剑江湖纵然爽利,却无法仅凭一柄剑就尽斩天下恶人。”
“但展昭这柄剑,却可保得一方青天平安,可护青天翼下一方百姓安宁,如此,足矣。”
一抹清暖笑意浮现在俊逸面容之上,虽淡却隐透坚毅:“若真有白兄所说的那一日,展某自会秉公办理!”